第20章 幻觉
“嗡——”
脑海中充斥着令人折磨的杂乱噪音，顾明呆滞地看着那颗巨大的眼睛，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和祂周遭的漆黑空间一样不断翻滚，仿佛要把脑浆摇匀一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
顾明艰难地整理起残存的意识，想要脱离出对自己脑海的探查。
然而很快他就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他的手和脚正本能地拼命挣扎，想要远离面前那恐怖的怪物。
似乎不知何时他已经被扔到了这里，浸泡在黑海之中。
“有人在吗？”
顾明痛苦地大声喊道，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让脑中的噪音减少，但毫无效果。
于是他放弃了抵抗，用尽全身力量拼命在漆黑空间中朝着怪物的反方向游动。
“！”
仿佛有什么声音传来，巨大眼睛表面的触手缓缓伸展开来，扰动着周围的空间，一股庞大的海浪席卷着顾明朝后方飞速冲去。
顾明恐惧地挣扎着，突然他手中抓到了什么东西。
“……”
那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另外几个怪物，它们长着各种古怪的模样。
而距离他最近那只则是没有固定的形状，仿佛橡胶一样不断扭曲变换着，仿佛皮肤溃烂似的身上长满了好几个大小不一布满锋利牙齿的口器，顾明此刻就抓着它的其中一只触手。
“这又是什么东西？”
混乱中的顾明还没摸清楚新发生的状况，被他抓住的那只怪物的触手立刻蠕动了起来，源源不断地把身体的一部分往触手上传递，让它越来越长，攀上了顾明的手臂。
与此同时，更多的触手从那变换的怪物身体上长出来，涌向顾明。
任凭顾明如何挣扎，扩张开来的怪物身体最终顺着手臂攀上了顾明的喉咙甚至脸部，包裹住他的头，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向内挤压，似乎要把他勒死一样。
“咳咳！”
“它要杀我？这里不是我的意识世界吗？它能杀我？”
窒息的痛苦令顾明感觉头晕目眩，但他忽然感觉面前漆黑空间的波动小了些，仿佛自己身体周围的空间凝固了一部分似的。
“难道这是墙壁？”
顾明一边用手抵抗着缠绕住自己头和喉咙的怪物身体，一边抚摸身后坚硬的空间。
“我还在牢房里，这些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确认了这一点后的顾明仿佛又有了信心，他双脚死死抵住那片坚固的地方，用双手撕扯起怪物身体。
这怪物最大的失误就是明明都是通过顾明的身体才爬到他的脖子，却只把力量放在了上半部分，顾明的双手没被束缚，还能自由行动。
虽然不知道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现实的幻觉，那就是有人真的要杀他。
“噗！”
求生意志的逼迫下，顾明爆发出了全部力量去对抗那怪物的身体，尽管混乱的噪声依然充斥着他的大脑，但他看着面前撕掉的古怪碎片，已经脑补出了声音。
虽然怪物开始转变策略，想要控制住顾明的手，但已经缓过来的顾明抓住它们就是一顿撕咬。
随着一块块血肉逐渐消失在漆黑空间中不见踪影，他感受到身体上最后一点怪物的力量消散，知道自己成功活下来了。
“结束了吗？”抚摸着疑似墙壁的漆黑空间，顾明看向四周。
“靠！”
墙壁突然消失，顾明一个趔趄，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悬崖般一下栽到翻滚的漆黑海水中，朝着不远处那颗眼睛游去。
“为什么？到底这是不是幻觉！”
他强撑着身体在黑海中游动，但刚刚的对战已经耗尽了力气，身体夹杂在浪潮中根本无法自拔。
“！”
忽然，面前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几个怪物，它们仿佛一个个大团的肉瘤，身上不知道缝合了些什么东西。几张嘴不断开合，仿佛再说着什么，但顾明听不见。
“又来？”
顾明放弃了挣扎，他在没有丝毫力气去对抗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一只肉瘤怪物游了上来，顾明眼睁睁看着它身体中涌出几根触手，把自己绑住。
黑海还在翻滚，无法行动的顾明失去了挣扎的能力，他发现自己离那颗巨大的眼睛越来越近，但那些怪物却停留在原地，只是它们的触手被拉得很长很长。
忽然，一根触手卷着团什么东西伸了过来，疯狂朝顾明的嘴里塞去，片刻后，越来越多的东西被灌进了顾明的嘴里，让顾明感觉自己像个放假回家的行李箱。
“……吃……有效果……不好……”
混乱的杂音逐渐降低，顾明似乎听到了什么其他声音，黑海也开始变得平静，那颗巨大的眼睛仿佛和他隔了很远似的，在黑海中若隐若现。
最终，他惊讶地看见面前的几只扭曲的怪物固定成了人形，自己又回到了明亮的牢房中。
他此刻正被锁链捆在牢房门的栅栏上，四个人正站在外面看着他，从服装和站位来看，似乎是一个医生，马里恩和另外两个执行官。
“他身上的污染已经高到了令我匪夷所思的地步，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怪物，我的药也只是压制一下幻听幻视，如果需要的话可以送到医院里进一步检查，但要降低污染是不可能的。”
医生收起了自己空了一部分的医疗箱，向三名执行官说道。
“但他还没有变成怪物，甚至没有丝毫畸变的症状。”
马里恩脸色复杂地看着顾明，但凡面前这个几乎等同于披着人皮的怪物有丝毫畸变迹象，他甚至都可以采取行动当场击毙。
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只是精神状态不稳定。或许他可以私下暗箱操作，但马里恩从入行至今也没做过这种事。
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那就不用去医院了。”最终，马里恩开口说道。
虽然死刑犯在处刑前有治疗部分突发疾病的权利，但面对这种绝症，也不可能让他一直拖下去。
“不过我感觉他好像有窒息的症状，没问题吗？”
“可能是在幻觉中他自己屏住了呼吸，休息一下就好。”医生刚准备离去，忽然看到了什么：“诶，旁边这个囚犯怎么回事？”
“队长，”正在这时，一名执行官从外面跑了过来，“顾明的律师到了，要求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