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惊醒
“嗞嗡嗞嗡……”
一阵巨大的、令人烦躁的嘈杂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然后逐渐变大，充斥进整个脑海，让人恨不得马上捂住耳朵。
“我……没死吧？”
在这片噪声的海洋中，顾明逐渐感觉自己消散的意识仿佛被海水冲刷着缓缓在脑海中重新拼凑在一起。
越狱的经过、恐惧的怪物、被怪物突然爆杀的不知又是哪方来绑架自己的人，全都联系在了一起。
晕倒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最终，他想起了自己因为匕首的效果逐渐消失、失血过多，而在翻进某户人家后晕倒。
“所以……我现在在哪儿？”
“应该是在一家人的阳台上吧？希望是个没有人住的房子。”
“话说这种剧情不是一般都应该有个漂亮的妹子会治疗术，管吃管喝管包庇罪犯然后成为红颜知己吗？不不不，只要别被人举报抓回去就行了。”
无聊的幻想在脑海中飞过，顾明终于感觉自己凝聚起了足以睁开眼睛的意识，他刚要行动，摆脱这片噪声的海洋，却突然发现眼皮异常沉重。
而且视野中也不是休眠时的那种黑暗，而是一片光明。
在光明的正中央，一个仿佛光斑一样的黑点轻微晃动着，由远及近逐渐变大，仿佛镜头在快速拉过去一样，随着这个动作，噪声也越来越大，几乎让人难以思考。
很快，顾明就知道了那个黑点到底是什么。
一个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巨大建筑物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那巨大的建筑物漂浮在半空中，整体大致呈圆柱状，缓缓旋转着，顶上高高隆起，表面是一种渐变的银白色，仿佛一座神明的宫殿。
似乎它就是这片噪声的源头，这么一想这巨大的建筑物看着倒有点像音响了。
“这是天堂吗？”顾明不禁想道。
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代表着他的镜头一下子就飞进了建筑物里面。
快速掠过形形色色看不清的东西，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一瓶水一样重新装进了身体里，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广场正中央是一片更加刺眼的光芒，射进视野后让顾明感到一丝痛苦，他只能隐约看到那片光芒的上方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阴影。
噪声就是从它那里发出来的。
“那是什么东西？”
顾明的疑问还没有得到回答，忽然间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动了起来，主动朝着广场中央那片光芒走去。
不止他一个人，被光照覆盖的视野的边缘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疑似是其他人的黑影，所有人都共同朝着中间走去，但是走着走着，顾明就发现他们变了。
匀称的身影变得或肿胀不堪，坍塌成一团，或从地上飘了起来，扭动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器官。
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顾明很肯定自己暂时还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一个个怪异的黑影逐渐进入了光芒之中，与此同时，外界的噪声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耳边仿佛传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某些人激昂的高呼声。
“同胞们，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为了苦难之母……”
“苦难之母？噪声？”顾明忽然反应了过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天堂。
“这是苦难教会留下的污染导致的幻觉！”
眼前的光芒越来越明亮，意识强烈地抗拒怒吼着，顾明忽然之间猛地睁开眼，从地上坐起来。
“砰！”
“啊！”
一声娇弱的惊呼声在房间中响起，紧接着摔倒的声音，“啪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摔碎了。
“嘶~痛！”
坐起来的一瞬间顾明就后悔了，剧烈的疼痛传来痛得他咬牙切齿。
全身上下仿佛老旧的可动玩偶一样，每个关节都像是要支撑不住即将脱离散架，手臂、背部以及大腿上的伤口上传来火烧般的剧痛感，拉扯着整片肌肉略微痉挛。
匕首带来的刺激效果已经消失，顾明只能靠自己忍受着痛苦，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没有长眠不起、还能因为污染而惊醒就已经是万幸了。
“来自苦难之母的污染？为什么？我不是已经把信仰值几乎全拿去抽奖了吗？”
“如果不是信仰值的问题，难道是污染？肯恩给我做的检查显示污染值很高。”
疑问在脑海中飘过，虽然很好奇为什么会出现幻觉，但现在不是思考那件事的时候。
“所以这是在哪儿？我刚刚晕倒的地方？”
顾明扫过四周，这里是某户人家的阳台，阳台上布满灰尘的一盏小灯亮着，周围全是晾晒的女士鞋子、衣物以及栽种的花盆等各种杂物，两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巨大纸箱叠放在一起靠在墙边，遮挡住了旁边玻璃门背后的景象。
和昏迷前的记忆完全对上了。
而顾明的面前，则是一位身穿普通蓝色睡衣、约莫十八九岁的女生，她被撞到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捂着后脑勺，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突然苏醒的陌生男性，摔碎的花盆中的泥土弄脏的她的睡衣，一支明亮的手电筒掉在了她的手边。
“原来刚才我梦到的就是那玩意儿发出的光吗？”顾明看着手电筒，想到了那片充斥光芒的巨大建筑。
“不过话说回来，在自己家遇到陌生人居然拿着个手电筒就来了，这种没有安全意识的女孩子真可爱啊。至少我暂时不用担心被抓回去了。”
作为不速之客，顾明率先表达歉意，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打扰了。我受了很严重的伤，迫不得已翻进你家，然后在这里晕过去了。”
“你……”少女瞪大了眼睛，仿佛在怀疑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还是今天的报纸出了疏漏，“你真的是那个顾明？”
不过她问出这句话就自己感到后悔了，显然一般来说犯人都不希望满大街都是能认出他的人来。
眼见顾明双手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她立马抱着头大叫道：“别……别杀我！我只是想看你醒没醒！”
“额……”顾明顿了一下，看来这人已经从公众媒体上认识了他，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当成了威胁。
设身处地地想想，要说他不是坏人顾明感觉可能自己都不会相信。
于是，他只好用虚弱的语气回了句：“别害怕，我不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