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莱文
柔和的光芒重新回到了这座城市，驱散了那令人恐惧、孤单和无助的黑暗，惊恐不安的人们走出了家门，一切的死亡、怪物、家破人亡仿佛都只存在于昨天晚上一样。
但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只是裂缝被反应过来的控制局、教会以及其他在编灵术师一起合作压制住了而已。
无危险的或者危险度低的裂缝基本上被监管了起来，留作以后探索，而危险度较高的那些裂缝基本上都已经被巨型术式包裹住，灵术师们在里面与怪物苦战，而最终等待它们的一般都是强制封印，就像用石头堵住那个破洞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座城市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一个头发苍白、满脸皱纹、约莫六十岁左右模样的老人在街上缓缓走着，他的身上披着制式的宽大长袍，但从有时那不小心露出来的躯体上的伤痕甚至是裸露的骨头可以想象到，在长袍里面会是怎样一幅恐怖的景象。
“莱文爷爷，您这么早就出来晒太阳啊？”
一个小男孩儿蹦蹦跳跳从家里跑出来，相比起城市里其他受灾的地方的人群，他可能有些过于活泼。
莱文微笑着变戏法一样拿出一颗糖递给他，慈祥地说道：“是啊。不过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昨天晚上那么多怪物，说不定有些还藏在城市里。”
小男孩接过糖塞进嘴里，自信地说道：“我才不怕。我爸爸是控制局的灵术师，所有怪物都会被他打跑！没有人能伤害我！”
“控制局啊……真是勇敢。”莱文笑道。
“那你不怕吗？”小男孩反问道。
莱文回答：“我怕啊。但一想到苦难之母一定会赐福我们，所有的这些苦难都是对我们的考验，只要我们努力去经历苦难感悟苦难，就能有机会见到祂。我就不怕了。”
“灾厄控制局的人们虽然很厉害，但要真正带领人类脱离危险，还是需要苦难之母的赐福。”
小男孩懵懵懂懂地看着他，虽然知道面前这个老人是苦难教会的一员，但他心里其实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更不要提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莱文并不强求他能理解。
告别了小男孩，他沿着街道缓缓前行，沿途遇到了不少医护人员、教会人员匆匆经过，偶尔有教会成员和他打招呼，作为老一辈的教会执事，他十分受尊重。
不过这片区域确实算是比较幸运的，没有多少灾情，那些人也都是前往其他地方。
慢慢的，一栋巨大的教堂出现在了莱文面前。
教堂门口许多人正在进进出出，有普通信徒前来祈求神明赐福保佑，也有教会的灵术师外出协助工作。
莱文跟着人群走进教堂，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虽然仍然慈祥，但却令人感到很有威严。
同时，他的脑子里也开始思考起了正事。
“第一次行动，让他们根据苦难之书的指示去抓人，居然会存在没有预测到的地方，被沃伦家族的人半路给截走了。”
“第二次行动，及时用苦难之书调整计划，却不知为何被控制局先获得了消息，抢先一步带走，再次失败，甚至因此被举报调查而付出了一个裂缝空间和教堂。”
“昨天晚上第三次行动，借着侵袭裂缝掩饰对看守所发动攻击，没想到都还被他逃了一次。一直到后半夜才抓住他。”
“为了这个祭品，消耗也太多了。”
噬蚁、裂缝空间、艾德蒙主教、几名执事以及两个用教徒堆出来的能控制住三阶灵术师的堕化者哈灵顿，每一个都是不菲的支出。
“这顾明只是个没有觉醒的普通人，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信仰……那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力量？甚至能够让苦难之书的启示失效？”
莱文心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虽然每次询问苦难之书消耗的代价都是巨大的，但与之相匹配的是绝对的正确与预测，毕竟这可是来自神明的力量。
然而到了顾明这里却仿佛不灵了，甚至让他怀疑起苦难之书的安排，毕竟如果当初直接让顾明晕倒的话他就不会从偷袭中找机会跑掉了。
不仅是这几次，曾经为了抓捕顾明也有灾厄控制局的人要求使用苦难之书辅助，但都被他逃掉了。
不过还好，最后好歹是抓住了，不然他就不只是在这里心疼损失了，还很可能得面临来自教会内部的弹劾。
现在留给他的唯一问题就只有，付出的这一切代价值得吗？
莱文悄悄离开人群，甚至不被来往的教会人员发现，打开密门，从幽深的隧道步入秘密的地下空间，两名守卫站在通道尽头两侧，向他尊敬地问候道：
“苦难之母赐福，莱文主教，您来了。”
莱文点了点头，进入了地下密室。
在苦难术式的技术革新后，只要有足够的财力物力，几乎每个苦难教堂的地下都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区域。
不仅在物理上隐蔽，就连使用术式甚至是使用教堂自带的【凄光神国】来探测，只要操作者不知情，就永远也找不到这片神秘区域。
周围布满了一个接一个的地下房间，根据功能不同划分区域，但房间里传来的大多都是痛苦的惨叫声。
有的是在利用想办法从灾厄控制局接手过来的罪犯进行苦难术式的实验，以开发新的苦难术式，还有的则只是教会人员在进行自我修炼感悟。
相较于在生活中等待“命运”带来苦难，用工具直接对自己下手显然来得方便些，可能效果没有那么好，但只要方法得当也有所提升。
这些教会人员都是明面上没有登记的人士，他们是教会的暗面，忠诚可靠而且义无反顾，不是在完成教会的某些任务就是在提升自己。
年轻时的莱文也曾是这群人当中的一员，不过当时他思考的更多的则是，圣人诺顿是经历了无数苦难才到达神国，而使用这种廉价的自我折磨的方式到底能不能成功？
他慢慢走着，终于停在了一扇门前，由另一名执事打开门后，露出了里面安静地囚笼。
一名名从城市各地抓来的“最为合适”的祭品正待在自己的单间中，而其中一个人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
“顾明，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