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仪式
比洗礼大厅宽阔了好几倍的大厅中，莱文在最前方站着，看着面前的苦难教徒补全地面上的仪式阵纹。
当然，他们所要做的不只有这些，还要用灵力和苦难术式去填补完善那些没有表露在外的仪式，那不是用肉眼可以看见的。
一名苦难教徒从门外小跑进来，到了莱文面前：“主教大人，他们都已经出发了。”
“我知道了。”
莱文平静地回答了一句，然后转身走到一面石板面前，双手掌住它，动用灵力沟通起与这座教堂共存了几十年的巨型术式【凄光神国】。
一张三维地形图缓缓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上面完整详细地标明了地下教堂的所有布局、人员情况，而最为明显的就是处于底层的那些小红点，其中最明亮的四串正在快速移动。
“稍微帮你们规划下路线。”
莱文如此想到，开始操控着【凄光神国】调整地下教堂的结构。
通道开始旋转，房间开始移动，处在其中的苦难教徒已经习惯了面前的景象，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命令。
这座地下教堂其实是分环乃至分块建造的，里面可以操控活动的部分有很多，最初是为了应对搜查，后来扩建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据说这个构造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和术式水平根本不可能造出来，但是某位教皇从苦难之书上的启示中获得了这份知识。
通过昏暗且始终没有变化的环境、减震等措施，再加上不断出现的守卫，身处其中的人忙于逃跑和战斗，根本无法留意到自身位置的变化，如果将他们突然挪到陷阱旁边，二阶灵术师以下基本没有生还可能。
当然，莱文现在还不能让他们死。
“你安排人去这几个位置拦截一下，然后把人全都叫到这里去。”
他将脑海中的地图分享给身旁那名教徒，详细安排道。
“让他们把所有关着的人都放出来。”
“另外，把剩下那些祭品带上来，洗礼完成了。”
“是。”教徒没有丝毫质疑，默默记住了命令，然后转身离开。
莱文刚转过身，又是一名苦难教徒跑了进来。
“主教大人，秘正教的人出现了，要派人去拦截吗？”
“秘正教……稍微拖一会儿就行了，他们没什么作战能力。”莱文说道：“其他找来的邪教也是，不用太过在意。把主力留在后面。”
“是。但是，人手可能有些不够。”
“苦难之母会记住他们的死亡。”
此刻，整个教堂犹如一台不断运转的庞大机器，所有苦难教徒不再是人，而是其中的一个零件，一份消耗品。
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而奋斗，但可能却看不到那到底是什么。
莱文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将他所能调用的所有力量、所有人手全都投喂进这个机器中是否值得。
走到这一步了他当然不可能放弃，只是有些害怕失败，或者是期待成功的景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厅中的苦难教徒终于处理完了最后的仪阵完善，渐渐退走，被安排到与地下囚犯的战斗中或是教堂上面的警戒中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名虔诚的唱诗班成员，他们从门外整齐地走进来，按照安排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些是最为虔诚而意志坚定的苦行者，他们是没有觉醒的普通人。
如果按照灾厄控制局的要求来看，这些人身上的污染值无疑都已经高到需要监管或是立刻尝试进行觉醒的地步了。
莱文重新回到最前方最中间的位置上，闭上眼睛慢慢等待。
伴随着一阵开门声，从四条通道里面出来的是执事们带来的“低等”祭品。
他们一进入大厅，就仿佛磁铁一样整齐而快速地自动走进仪式大阵当中。
每向前踏出一步，这些人身上的污染便猛地提高一大截，身上的各种伤口、腐烂等所有代表着曾经的痛苦的痕迹便扩大一分。
它们缓缓蠕动着，仿佛一张张嘴，一阵细微到不可闻的声音从它们之中发出。
鲜血、腐肉、残肢掉到地上，逐渐溶化，与地上的阵纹融合到一起。
与此同时，祭品们身上演化出无数张嘴、无数个眼，整个身体缓缓收缩扩张，仿佛加快速度的花朵绽放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形态。
此刻的他们就是最虔诚的信徒，他们走到需要自己的每个节点，身上逐渐伸出一根根猩红的纤细触枝，相互连接起来，然后再向四周扩散出去，与周围站着的苦难教会苦行者相互连接。
漫天的触枝纵横交错，却丝毫不显得混乱，反而恰好到处构成了一幅幅玄妙的图形，有一种神圣的美。
猩红的网络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每个人都成为了仪式的一份子。
一阵悦耳动听、神圣严肃的歌颂声从祭品身上传到苦行者脑海中，他们如一盏盏接连被点亮的路灯，开始跟随歌唱。
声音越来越大，仪式消耗着蕴藏下来的巨量灵力，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
一阵神明的力量突然传递到仪式中央，从预先留出的卸口扩散出去。
“成功了……”
莱文感受着神明的力量流过身体，和苦难之书的指示一模一样。
“灾厄控制局和市政府的人应该不是傻子，可以检测到这里。主力该上了。”
但场外的战斗和这里无关，没有人可以影响到他们。
死亡、痛苦、绝望，一丝丝力量从地下逐渐升腾起来，填充进入仪式当中，让它更加强大、更加完美。
一个个新的祭品从通道里走了出来，他们大多是之前负责引发事件的那些人，有的是自行走到这里，有的则是被抓过来的。
但一进入大厅，毫无疑问，任何人都会被面前的景象所感染，自行加入其中。
“！”
发动起来的机器提速自然会越来越快，不消多时，第二道更加强大的神明力量从仪式中央扩散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柔和的光芒从上至下斜着打进了大厅中央，照在仪式阵法上。
那是阳光。
“神国的光芒已经到了。”
莱文静静地感受着这美好的一切。
苦难教堂仿佛冰淇凌一样从中间溶化开来，消失不见，扩大的光束最终照亮了整座大厅，连接众人的触枝在其中散发着晶莹剔透的红光。
歌声也从地下大厅中扩散出去，吸引了附近的所有人。
“砰！”
最后的大门打开，莱文走上前去，激动地迎接最重要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