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托付之命
百花谷,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这里是天衍大陆唯一没有发生过战事的地方。
这里衍生一个流派,世人称之为百花流。
其生活这里的女子众多,为首的称之为百花仙子,据说其人法力无边,出自蓬莱仙境。
百花流不收男弟子,唯独今年冬末,乎中举行百花年会,破例收了一名男子。
要说这男子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出头。生的倒是眉清目秀,可惜一身糟帕,口齿不清,众人把他从恶滩救出来的时候,他浑身是伤。性命岌岌可危。
百花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百花谷不关天下事,不怜悯冥冥众生,世人皆苦我自清净。
救这个男孩,纯属意外。
那日,恶滩延绵八百里,终日黑水涌动,其里面各种奇葩生物凶残成性,入其中者十有九死。
其男子持短匕,踏入恶滩之后,便遇到了龙鲨袭击;此龙鲨有百岁年纪,体格庞大,两鳍有一米有长的尖刺,其开口三米,口齿有锯齿锋利,其声如猿吼,方圆十里,生物不侵。一叶扁舟在黑水颠簸间沉没,好在其男子好水,不至于淹死,但面对这头巨大龙鲨,他的眼神是惶恐的。
听娘亲说,只要过了这恶滩,就是人间仙境所在地,就算是为了报仇,也需要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才能完成夙愿。天下纷争,靠的是实力,不是嘴上功夫。这天衍大陆,各种强者实力的人不在少数,你尚年幼,还有时间于你增加修为。从今以后,你形单影只,需当自强不息。不为所有人,只为自己活出个人样来。我和你爹九泉之下,当以瞑目。
对方的实力恐怖如斯,满天的煞气形成涛涌般的风卷,纵然母亲有百尺剑身护体,也在瞬间摧残成了半个死人。
母亲的实力是可以的。在这一路逃亡中,他是亲眼看到过母亲用她的身躯挡住了百十位重甲铁骑的疯狂杀戮,他们似乎接了什么人的指令,要对他们母子赶尽杀绝,随同护佑他们母女的有的人是上仙的修为也因寡不敌众,战死逃亡途中。
母亲用她的百尺剑身阻挡了很多致命的攻击,但在临近恶滩之际,母亲受到了煞气的攻击,这是一种连上仙修为都为之恐惧的杀气,母亲尽管用药物加持了百尺剑身的固体状态,但破碎导致的反噬冲击是妈妈失去了任何抵抗能力。
就在那些人现身想要对这母子痛下杀手之时,恶滩周边的嗜血虫黑压压地成集团军似的压了过来。嗜血虫有坚硬的壳,头上有细长的触角,嘴巴小且有撕开血肉的嚼齿能力,腹下有四肢,支腿有坚硬的毛发,锋利且细小的爪子可以直接把一般生物毛皮刺破,其爪子有根毛囊管,可以将其生物皮下鲜血吸入腹中,使其身躯变大,驱使活动更具威胁力。
有了这种嗜血虫的存在,临近恶滩的生物几乎没有存在的可能性,周边那斑驳的尸骨,就是所有人来恶滩的最终结局。
对方似乎清楚这些漫天嗜血虫的威力所在。他们纵然发动煞气的风卷力量,似乎起不到多大的预想效果,其中有人似乎并不畏惧这种生物的存在,全身切换成血红煞气想对其产生致命一击,奈何不知天高地厚的代价就是浑身上下爬满了嗜血虫,就在嗜血虫酒足饭饱离开之际,一个活生生的躯体就剩几块骨头散落在地上。
惊人的攻击力和杀伤力是对方唾手可得的羔羊不得不放弃。
“有这些嗜血虫,量他们母子也不能活。我们走!”
一个面具遮住半边脸的黑衣女子用沙哑的声音吩咐一声,转身踏着一片青叶纵身远去。
身边几位黑衣男子也跟着摇身不见了踪迹。
嗜血虫纵然追出去好几十里,奈何一个猎物都没有收获,只能将这一对母子留下来当晚餐享用了。
黑压压的东西,似乎带着嘲笑,挑衅和戏弄的成分,将两人围在中间,它们似乎在看猎物那绝望的眼神,还有那种濒临死亡的模样有多可笑。
母亲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匕,交给她的孩子手上,告诉自己孩子,这是你父亲送给娘亲的防身之物,听说是个寒潭出的物件,是个难得的稀世兵器,以后山高水长,你要保护好自己,娘亲不能再照顾你了。记住,世上所有的难事都不及你好生的活着,只要活下去,一切都会有希望。
“娘,既然是稀世兵器,那我就用这把匕首护娘于万全!”
当拔出那把短匕的那一刻,锋芒骤现,冰寒气息让周边生物似乎在顷刻间冰冻起来,蔓延的冰寒气息是其适应了温润地带的嗜血虫根本来不及适应,就被彻底冷冻在了原地,大片的冰层将其身躯覆盖,直至蔓延周边所有生物,甚至连那不远处的桑天古树也在同一时间冰冻,在娘亲念了一句‘破’的时候,那些被冰冻的生物集体粉碎,全部被冰寒之气肢解,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
“这种冰寒气息只能释放一次,用过之后它就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但锋利程度,也可斩铁断发,你好生收着,也算是父母给你留下的一点念想之物。记住,孩子,好生活下去,将来你走的路,是天命之道。不要想着为父母报仇,因为,成大仁者当以天下为己任,当以万民谋福祉。”
“娘,不是说孩儿的血可以救人吗……”
“没有用的。娘受得伤你用身上再多的血都救不活的,这是娘的命。娘的使命就是必须送你来到这个地方,那个孩子,娘是没有机会看到她长大后的样子了……”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上的温度也慢慢地降了下来。
看到母亲浑身没有了一丝气力,说话声腔几乎是生命最后的残弱症状,他知道这可能是跟母亲的最后一面。
他划开他的手臂,血润在母亲的嘴巴上,那种世间罕见且功效神奇的血液在母亲特殊的体制下,毫无用处。
幻梦之际,想起有生之年,与自己父亲见面的时间可能就是小时候吧,依昔记得那年青峰山上桃花盛开,是最美的风景,自己骑在父亲肩头,摘头上那粉红色的桃花花瓣,母亲在旁甜蜜的笑着,也许这种画面很好,但如今想起来却近在眼前。
“娘,你会想念我父亲吗?”
男孩子抱着母亲的身躯,望着面前那黑如墨水的水流,眼睛里有了湿润的感觉。
“因为你父亲,娘亲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如果人生痛苦可以让人难过的话,不能与你父亲在一起,是娘亲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当你长大了,有了心爱之人,你就会觉得,世间所有的纷争,权益都抵不过一盏茶,一段情话,一个牵手,一起看夕阳西下的风景来的值得与拥有。”
也许幸福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是最能勇气的希望。娘亲本来残弱的脸色现在看起来有了一丝红晕,眼神眺望着那南边的繁华与血腥的地方,憧憬着遨游世间时候的潇洒人生。嘴角荡出甜甜的微笑。
“我也想念父亲,我也很想娘亲!”
这句话,躺在怀里的妈妈也许没有机会听得到。当身躯落沉的那一刻起,男孩的眼泪如泉涌般落下。
低沉而又嘶哑的声响回荡在整个大地之上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