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个故人

后土眉眼透着杀气，一把揪住那团污浊之气的脖颈，狠声地道，“我劝你最好少言！我现在只是神识幻做的身形，我如果想让你消失，我有千百种方式让你离开我。毕竟红莲守着我最后的意念，你和那个常圣皇纵然可以掌控我的身体，可是，你们最终都无法彻底掌控我。清楚吗？”

“我就是你自己，为何要控制你！你的贪恋越重，我的存在就会越清晰。做为一个天界之人，每日羡慕凡尘生活，证明你动了儿女情长，家国天下的心思。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让这天下成为你觉得应该有的模样。欲望永远无休无止，我的存在，你只能去恨你自己，而不是怨我会不会出现。”

一把推开后土揪着自己脖颈的手，言语轻蔑，“今天我累了，有那个孩子在，他身上的龙脉之气太正，不适合我的滋养。我还是离开的好。不过，没有那孩子在，我和你之间的交流，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因为，你的能力还不足以打败我。你最好识相点。要说起那常圣皇，他可是我的恩人，恩情如同再造父母。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尊常圣皇为父皇。可是他从来都嫌弃我，从你身上拿不走红莲。”

这团污浊之气说着话，竟然会伤感起来。后天也清楚他不可能把另一半邪恶是非的自己能如何。它的存在就是常圣皇对抗自己的底气所在。

沿着山路不断向下，依昔看到不远处那些错落楼阁，他停住了脚步。来到一条如镜水面，端详自己，可是人类模样：整了整头发，把衣服上的褶皱也捋平，把鞋面也刻意弄个干净。还是觉得哪里不妥当，看到身后不远处那两娃娃慢慢走来，他快步迎了上去。

“你们可看看，我可精神些？”后天完全不顾及之前还跟两娃儿吵架的情景，没头没脑问着这么一句来。看两个娃娃有点惊愕，后土陪个笑脸，来到常苏苏面前，嘴巴动了一动，还是开口了。“女娃儿，你的妆匣何在？我知女儿家有些物事，可是好用，不妨借我一点用用，唇釉，腮红，眉眼，我都要用作装扮，今天，我要见一个特别特别，对我而言特别重要的人，所以，我必须慎重。”

“我的府上都是一些简单的妆物。你说的这些我那里也不曾有。不过，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用女儿家之物，莫不是前辈要做个如阉人那般模样的人？”

常苏苏微微说笑，让后土大神脸色成红。“什么阉人，没有便罢了，何必嘲讽于我。”后土大神吃了闭门羹，把想法转移到楚墨云这边，仔细端量着楚墨云上下，口中称赞，“你娃儿倒是一副好骨相，怪不得能吸引女娃儿垂慕。你且站仔细了，我要变得如你一般模样。”

说着话，摇身一幻，果真另一个楚墨云出现了。

常苏苏傻眼了，这如何分得清这谁是谁。要不是意识到真的楚墨云跟自己牵着手，都害怕自己会做错什么事情。当下，可把楚墨云的手攥紧，心里默念：这是我的郎君。那个不是。那个不是，这个才是！这个才是！

后天再次来到如镜湖面，起初发觉这幅样子倒是钟意，可是又转念一想，见之人看到自己这般年纪，尊容，跟自己原本相貌差别太大，认不出来自己怎么办。想了想，还是幻做自己之前模样，再做一番细致打扮，觉得也是满意。嘴里念叨着，“就这样。做自己就好。听说她这些年病了，也不让我看望她。现在，趁着我的神识还有些清醒，看看故人，也是好的。”

两人看到这人恢复到原来模样，才放心跟了上来。

“前辈，如此紧张，这是要去见谁？”楚墨云看这后天整个人别扭的份上，大约猜出来他是要见谁了。

“一个故人。就一个故人罢了。”后天回答的自己都不相信，眼睛陡然一亮，手指指着楚墨云，道，“紧张？我，我，我哪里紧张了，你娃儿那只眼睛看到我紧张。啊，那只眼睛看到的？那只眼睛看到我就……”

“你就怎样！倘若以后幻成我郎君模样，你今日见谁，我便搅了这场见面。”

“你在威胁我，教我老头子做事？”

后天眼神拉出一丝愤怒。还没等发泄出来，就听常苏苏道，“今天可是你的见面会，你要是在今天表现不妥，那你尽管放肆，再者说了，这里可是百花流派的地界，你现在也不过是脱离神识的弱夫之人，想要逞强，也要掂量掂量你的能耐够用不够用。”

“我……我老头子可是圆鼎天宫……”

“别提你那些陈年本事。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人应该是要见你的师妹，钱婆婆对吗？也就是曾经的天母？”

楚墨云淡定自若，倒让这后天大神在自己面前矮了半头。

“你认识她？”后天眉眼翻动，望了楚墨云一眼，“应该认识。毕竟，我这师妹在这里隐匿那么久，你又是百花流派的弟子，应该清楚的。那你就帮我带个路，让我见见他。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要见她？百花流派那么多人？”

这后土一惊一乍的表情，让两人觉得这就是位高权重的神仙。这怕不是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头子得了妄想症一般。

“你放心，百花流派大都是貌美如花的姊妹，你这年纪，也就……钱婆婆也是好看，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觉得不是很好。”

常苏苏看到后天这人。有趣之外大多数是讨厌的感觉。不知为何，这人提不起自己尊敬。

“我师妹曾经夸我玉树临风，比那潘安生的好看。有权位，有能力，还多金，我自丰衣足食，嫁给我定能比翼双飞，自由自在……”

楚墨云今天可是看透了，这神仙整日没事干，就是谈情说爱，人间战火连天，他倒乐的丰衣足食，自由自在。心里一股怨气直冲脑门，走到后天大神面前，凛然地道，“前辈，你好歹是个神仙，有通天本事，有能力者，就不应该坐享其位，看眼前繁华盛景。放眼人间烽火连天，哀嚎遍野，多少家庭因为战争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你们这些神仙可曾正眼瞧过？

你说要打败那个常圣皇，你要恢复你的神识，成为你真正的自己。可你一天都在想什么，神识清醒一点，你对人间战火不顾，谈你的女儿情长，说什么自由自在。男儿胸怀天下苍生，为民谋福祉。你有大能耐，何苦把心思放在无所事事上面？”

常圣皇听这话，一脸委屈。

常苏苏听来，神色颇为落寞，心思阵阵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