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雨
转眼入夏，正直三伏，暑热难当。大哥每天除了去朝里就是在新府，准备乔迁。
大嫂几乎就是住在那边，因这几日太热，我也很少下楼。
子佩在翰林院很被赏识。他又努力，听二哥说，他经常被圣上叫去，为皇子的孩子们做榜样。子佩现在，无论坐立，疑惑带人接物，吃个茶，都被皇上在皇子皇孙面前做榜样。
当然，有许多高门大户，求了媒人去提亲。因为子佩说过二哥已经有意钱红绳，所以舅舅舅母都没有应了别人。
又，侯府这边因大哥新封侯爵，又忙乱的紧。一时又没有机会来提此事。子佩和二哥就有点着急。
皇上又特别喜欢在子佩面前夸贺锦儿。每次夸都要问子佩的意思。而子佩每次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回来就给他母亲说，让她母亲赶紧找媒人。因为总是没有机会见到贺书，子佩更心急。
那日正午。父亲还没下朝，母亲不放心，在仪门口来回踱步。
派了丫头去前头问，一会儿跑回来说还没影呢。母亲急道：“去到你二爷屋里，告诉二爷去看看去，天这么热，老爷怎么还不朝？”
小丫头忙忙的跑二哥那边。一会儿回来道：“太太，二爷也还没回来呢。”母亲又等一会，天太热，只得回了正屋。
我为母亲端了茶来，劝道：“母亲放心，二哥也没回来，兴许朝里有事耽耽搁了，再说还有大哥在，母亲不要悬心了。”
母亲叹气，道：“六十多岁的人了，哪还经得起热的天？没的热出病来可怎么好？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呀。”说着又是唉声叹气。
我拉着母亲的，又是一顿安慰。
几个丫鬟轮流给母亲打着扇子，母亲还是大汗淋漓。母亲心里焦躁，一把扯过丫头手里的扇子，道：“不行，我再问问去前边问问。”
说着没等我拉住，就冲出了门口。我也紧跟在她身后。母亲不是个吃不住事的，今天特别的沉不住气。
来到仪门，看看还没小司们进来。就干脆直接跑到了前厅。我刚要跟着，忽然感觉有一阵凉风从身后刮了过来。
一回头，只见北边天边黑压压一片乌云，已经遮住了半边天。我心下也说个“不好”。这是要来爆天。随后也跑到了前厅。
这时一波小司刚跑回来，对母亲道：“太太，老爷刚从朝里已经出来了。我们先来回太太一声。”
我急忙道：“老爷到哪了？马上要下雨，你们快点带了雨具去接着。”小司们答应着去了。
谁知他们还没出门，乌云已经到了头顶。太阳被一下被遮住，天瞬间黑暗下来。
一阵大风呼啸刮过，树枝乱晃，一些没来的急关上的门窗叮当乱响。
母亲更着急。要去大门口。这时二哥到门口下了马，听小司们说老爷没回来，拿了雨衣就上马迎去了。
谁知，风刚到，雨就到了。南边半边还瓦蓝的天，倾盆大雨夹着肆意狂风就一顿的砸下来。
母亲道：“你父亲可也知道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会。”我安慰几句，道：“轿子有防雨布的。父亲淋不到身？”
此时，正午的天空，竟然已经全黑了下来。屋里屋外伸手不见五指。
小丫头急忙点上蜡烛来。这时二嫂也跑了过来。外边雨声大作。忽然一串闷雷滚滚响起来。又下起了鸡蛋大小的冰雹。
一时我们更是害怕。竟然听不到雨声和风声。只见冰雹裹挟着房檐上的瓦片被砸飞，胳膊粗的树枝直直被砸下来。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听到噼啪的声音。
我吓得扎进母亲怀里，二嫂也吓得哭起来。
好一会儿雹子停了，雨却没停，倾盆大雨依然不依不饶，冲刷着破碎的房顶与凌乱的庭院。
不知过了多久，天慢慢亮了起来。雨声也小了。少顷，雨过天晴。
母亲忽然站起来，冲出大厅，我急忙跟着一起出来。还没到大门口，就听到有人叫起来：“老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
我和母亲二嫂一起到大门口。只见二哥扶着父亲，蹒跚而来。
两个人从头顶到脚下，还在往下滴滴答答流着水。我们冲过去。母亲和我扶着全身都在颤抖的父亲。
母亲道：“老爷，这是怎么样了？可是挨上雹子了？就不知道躲一会？啊呀。你俩可不是傻了不成。”转身又骂二哥。
父亲一句话也不说。大家进到厅上。有人送上热水来，母亲亲自端着递到父亲嘴边。看着他喝了口。
二哥道：“还是回屋把湿衣服脱了，赶紧捂出点汗来才是。”母亲点头？二哥和二姨娘一起把父亲扶到后边正屋。
脱了湿的。换上干的。又喝了姜糖水。用被子捂上。二哥才道：“天来的太急，本打算有雨衣就可以了，谁知道轿子顶被大风掀翻了，又下了雹子。正赶上四周没有个躲雨的地方。我和父亲才都挨砸了？”
母亲道：“你也快去换了衣服，砸的地方敷点药。快去吧。”又对二嫂道：“你快跟了去，弄点姜茶喝了捂上被睡一觉。”二嫂急忙随二哥去了？
这里父亲用了饭，让大家都回去。他们两个才安休息了。
二姨娘三姨娘，一起查看各处门窗损坏的，管家和管家娘子前后院的损失恢复。
我回楼上。丫头们因我不在。刚一下雨就已经关了门窗，所幸也没什么损失。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来到母亲这来。刚进屋。见有太医在。心里吃惊，顾不得回避就冲入屋中。
见父亲面色潮红的躺在床上，母亲和两个姨娘二哥都在。
太医闭目诊脉，又查看了面色，舌苔。二哥跟着一起送出去了。
我上前问道：“父亲你这是怎么样了？是不是发烧了？”母亲道：“想是昨天受凉着了风寒。一早你二哥请把太医请来了。”
父亲紧闭着眼，也不说话。盖着被子还在浑身颤抖。二姨娘把一块毛巾湿了水，放到父亲额头上。
母亲抬眼看到她正在垂泪。瞪了她一眼。她急忙擦了泪。母亲自己却湿了眼眶？
一会儿，二哥回来，道：“太医说是伤寒，开了方子，我命人去取药了。”
母亲点头，道：“也只能先吃几副看看。”正说着，大哥跑来了。道：“昨天一直在大内，没来得及来看父亲。现在可好些。”
母亲安慰他道：“只是着了凉，得了伤寒，已经去拿药了。放心啊。”大哥到床边跪倒，握着父亲的手，道：“父亲，你有病了儿子刚知道，真是不孝。”
听他说话，父亲竟然睁开眼，看着儿子道：“你怎么来了？没事，昨天着了凉，吃几付药就好了。你该上朝上朝，书儿该去衙门去衙门。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耽误了你的正经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