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暖阳
子佩看不对,已经深泽,又叫来了外国传教士。传教士带着翻译,进来看了后,说了一大堆话。翻译道:“神父说了,伤口这里长得不错,但是伤在内,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无论是着凉,动气,伤心,忧虑,都会引起感染,这次也是因为受了风寒,着凉导致感染,以后要多加留意。再感染就不得了了。”又放下两个琉璃瓶,里面放着白色粉末,仔细交代具体怎么吃,一次吃多少。眼看着我服下,神父和翻译才离开。
也许是药物原因,不多会就出了通身的汗。到天快亮时,烧才退了。子佩坐在床边,一会摸下额头,一会掖掖被角,就那样瞪视着我。李氏一会过来擦汗,一会端水。我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勉强笑道:“你们不用这样紧张,去睡会吧。我没事了。”子佩对李氏道:“姨奶奶,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呢。”李氏道“还是爷去睡吧,我也不困,明天爷还要去宫里。”子佩苦笑道:“让你去你就去吧,这里我看着她,现在你家奶奶长腿了,一不小心就会跑了。”
我和李氏都笑起来,一笑,伤口又疼,不由哎呀着皱眉道:“爷,你别逗我笑了好不好。”子佩摆手让李氏下去。笑道:“疼了吧?以后可要小心知道吗?”然后也就脱了鞋和衣躺在我身边。
我翻身把胳膊放在他身上,头依在他怀里,道:“知道了表哥。”子佩点头,搂住我,拍着我的肩膀道:“折腾一夜,困了吧?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我闭着眼点点头,慢慢睡着。
一觉醒来,太阳投下树影撒了满屋子,映在幔帐上一闪一闪的。子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我全身无力,软绵绵的。拉开幔帐一角,看到李氏在那里做针线活。柔和的冬日暖阳照在她的脸上,恬静柔美。李氏是那种耐看型,乍看不过长眉凤眼,细看却千娇百媚。任凭我是个女人都看的呆住了。
这时,她无意间一抬头,看到我正在呆呆的看她,急忙过来,笑着道:“奶奶醒了怎么不叫我,这又是发什么带呢?爷说有事,不等奶奶了,要奶奶吃饭,吃药。”我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道:“我看见个美人,越看越爱看。想着晚上让爷去你找她,不然多可惜。”。李氏一边扶我坐起来一边没好气道:“我的好奶奶,又在消遣我们了不是?”我斜睨她道:“难道,你不想看见爷吗?”李氏苦笑,道“奶奶,我不是天天都看到吗?哪天都看的仔仔细细。”
我忽然搂住她的腰道:“那不行,得看出点什么来,比如,看出个小公子或者小姐姐来,好吧?”李氏慢慢推开我道:“我的奶奶,刚消停一点,你就又来闹,爷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啊?”我重新拉住她道:“知道啊?面对着这么个大美人,不动心还是人吗?只要你愿意,我来想办法。”李氏没好气道:“你就饶了我吧奶奶。爷还不把我打死?”
我洗漱了,又问道:“爷什么时候走的?”李氏道“一大早就走了,说进宫去了。不让我们叫醒你。看着你吃饭,吃药。再三嘱咐。”我要下床,李氏把鞋给我穿上,扶着我慢慢起来。腿软的站不住,只得扶着李氏,稳了一会儿,稍微好一点,才缓缓挪步。
真的像得了场重病,整个人好像漂浮在空中。缓缓踱步,想要到院子里。刚迈门槛,李氏拦住道:“奶奶,买变冷,爷说了,不让你出去。买着凉就不得了了。”我瞪她一眼,只得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吃了点粥。又吃了药。觉得身体暖暖的。
一直到晚上,子佩才回来。进屋就问我又发烧没有?吃药了吗?吃饭了吗?伤口还疼不?李氏道:“已经好多了。太医又来诊了脉,刚吃的粥,一会儿吃药。”他过来,又摸摸我的额头。我笑道:“也可能是跟天气有关,现在没事了。你不要紧张。都是姨奶奶照顾的好。”子佩向李氏点头,道:“是,多亏姨奶奶了。”李氏道:“爷和奶奶可不要这样说,这都是我分内的事。”说着,悄悄退下。
子佩轻轻拦住我的肩膀,道:“以后不要再吓我好吗?”我点点头,看着他道:“子佩,今晚就别在我屋里了,有天仙一样的姨奶奶屋不去,没的寒了美人的心。”子佩推开我,仔细端详许久,笑道:“锦儿,怎么又赶我?我真去了可就不回来了。”我瞪他一眼,道:“不行,你敢不回来,看我不拿着刀找你去。”屋里丫头跟着一起笑起来。
是晚,子佩忙着写什么,也不让李氏过去,只留一个小丫头伺候。夜里悄悄过来看我好几次,深夜才过来睡下。天没亮,又悄悄穿上衣服走了。如此好几天。
无何,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那晚,是腊八,吃过粥他就又急急忙忙去了书房,一会儿打发小丫头让人叫二舅爷来。过了会,二哥骑着马真过来的。进后院先来看我。问道:“好点了吗妹子,看气色还可以。子佩,你又怎么欺负她了,听母亲说大冷天一个人去后花园荡秋千?真是不要命了。”子佩笑着过来道:“二哥,她那是又吃醋了,没意思跑后院去了,还以为我不知道。她那点小心眼。”我吃惊的看着子佩,生气的道:“子佩,无来由的说什么呢?怎么和吃醋扯上关系了?嘘!你这样说诚心挑拨我和姨奶奶吗?”子佩不知为何,也有点不饶人,道:“嘘什么,人家都是傻子,就你聪明?”
我怔住。我不明白,有病和这事也能扯到一起?子佩和二哥一看我的表情不对,急忙去书房了,留我一个人在那里怔怔发呆。李氏端着药进来。看我的表情不对劲,问小丫头们,小丫头摇头不知道。
再看我,我看着李氏,叹气道:“没什么,他们又在瞎说。”我吃了药。心里烦乱,踱步到书房,让丫头打了水,我亲自沏了茶,送到子佩和二哥那里。他俩一边翻着一本书,一边议论什么。我不说一句话。就在那里默默看着。最后,快三更天了,二哥才看我还在那里,心疼的道:“锦儿,怎么还不去睡?还在为子佩的话生气呢?没事了,他瞎说呢,你怎么就当真了?”说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挥着长袖出去了。
子佩收了书,丫头们收拾桌子,他过来抱着我的肩道:“锦儿,还不睡?刚好点就跟着熬夜?走吧,我们去睡了。”说着拉起我到东边卧房。我忽然转身,正色道:“子佩,你去厢房睡吧。好吗?我说真话,你还年轻,不能只有军儿一个儿子知道吗?本来咱们院就你一个,人丁少,你就听我的去吧。我,不会吃醋的。”子佩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表情,道“锦儿其实到今天,我和李氏从来没有越轨行为,虽然每月去她屋里,但是,李氏从来没对我怎么样过。”我忽然哽咽,道:“为什么?那你呢?你没有动过心吗?”子佩拥住我,叹气道:“动过心,我也是男人,很普通的男人。但是,我一想到我的锦儿,我的表妹,我那为我差点没命的妻子,我就不动心了。锦儿,我心里只有你,你懂吗?”
泪水扑簌簌滑落,打湿了子佩的衣服。许久,道:“那我们多对不起人家,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对人家了好吗?”子佩点头,哽咽道:“不管有一天我们俩是不是有了那层关系,或者有了儿女,锦儿,你要知道,我郑子佩心里,只有一个锦儿。知道吗?”
两个人相拥着,哭泣着。李氏,一开始就是我们之间的一道沟壑,无论怎么填,也是无法填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