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崩溃
这时,贺书找了来,看到他的疲惫,急忙和雨生一起扶他到下边。给他找了点粥,喝了,脸色才好点。
贺书道:“看现在这样,太子会不会让你回家呀?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去才是,脸色太难看了。”
子佩苦笑,道:“看眼下这样,怎么跟太子去说回家的事?大臣们可都在这里呢。”
贺书有点急躁,看着他惨白的脸,道:“这里这么多人,缺了你一个也不算缺。我替你到太子那里说一声吧。”不容子佩说话,就跑到里面去了。
子佩自当他是心疼自己,也没在意。谁知,此时太子也是在让人到处找郑子佩。
太监忽然看到贺书,急忙道:“大人,太子正找你呢。”贺书急急的到里面。
看见李绪道:“殿下,郑大人累的脸色都变了,在下面歇着呢。殿下叫他有事吗?”
李绪皱着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道:“贺大人,你来的正好。你赶快,去太医院把随军太医郝传明叫着,我已经让人去教堂叫马神父了。然后带着郑少师,赶紧回府。你……你先不要告诉他,这几天太紧张,我怕他一时顶不住。”
说着竟然流下泪来,道:“你家妹妹生孩子,大出血,已经晕过去好几天了。偏赶上这几天城里宵禁,找不到医生。这里这么多事,我又走不开。你赶紧去吧和他一起回郑家。有事让人来找我。还有,一定看好郑大人。”
贺书听完,已经不会挪步了,但是又不能不走。腿沉重的如同惯了铅。
李绪又叫过几个太监,一块跟着,分头去了。贺书刚到门口,李绪忽然叫住他,道:“贺大人,锦儿是生是死告诉我一声。”泪水就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贺书也哽咽,道:“是,殿下。”
贺书来到下边。看到郑子佩,犹自魂不守舍。子佩看他这副摸样,道:“太子没空搭理咱们,就别找事了。”
贺书才说道:“不是,太子让你和我一起回家。说怕你累趴下。让太监送咱俩出去,走吧。”
这时来了两顶小轿,子佩与贺书上了轿。雨生跟过来,紧随在后。
到了宫门口,有马车在等着。他们两个上了车,子佩已经感觉出哪里不对。问贺书道:“二哥,是不是家里有事?你不用瞒着我,快告诉我。”
贺书低着头,强忍着的泪水还是流下来,道:“反正也到家了,我就告诉你吧。你临走时,锦儿就已经怀孕了,只是脉象不好,怕你担心,就没敢告诉你。后来月份大点,又说是双生。人都瘦的不成样子。现在我就知道,因为生产大出血,昏过去好几天了。”
郑子佩开始听就觉得不怎么好,到最后,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大声问道:“贺书,你怎么现在才说,怎么现在才说?你真是混蛋。”
说着就去撩车帘子,那车帘子缺缠在手上。索性啪的把它撕下来。没等车夫明白,就已经跳了下来。
本来雨生骑着马紧跟在车后面,看到他跳下车来,忙勒住马缰绳,那马吃痛,抬起前蹄,嘶叫一声。
子佩过来,喊道:“雨生!快把马给我。你坐车。”雨生跳下马来。子佩不容分说,跃上马鞍,奔腾而去。
此时,太监已经带着太医郝传明来了。子佩的马到门口时,大家还愣着时候。他就已经跳下来,飞身进了院子。
父亲和舅舅,公公都在院子里迎接太医。子佩的到来大家都没想到。正要叫他,见他不说一句,直奔西小院而去。也急忙跟着过来。
西小院院子里,占满了丫头婆子。屋里,几个嫂子,母亲,婆婆,都在那里掉泪。
冲进来的子佩,像疯了的魔头奔向正房的床上。只见贺锦儿,身上已经穿了一品诰命衣服,整整齐齐,躺在那里,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微微喘息着闭着双眼。
子佩顿感心头绞痛,翻江倒海。扑到床前,一把抱起贺锦儿的头。只感觉五内俱焚,悲从中来。
多日思念,多日奔劳,难道就只为这么个结果吗?他说不出话,哭不出,只那样“啊!!……啊!!啊!!!……”大叫着抱着贺锦儿。
母亲婆婆具都大哭起来。
此时太医进来。贺书和舅舅过来要拉开他,道:“子佩,太医来看锦儿了,你快放开。”
竟然掰不开他的胳膊,两个人硬生生才分开。子佩才撕心裂肺喊道:“锦儿,贺锦儿,不要离开我。锦儿锦儿!!!!!贺锦儿!!!!”满屋子的人们无不哭泣。
子佩的疯狂,大家很少看到。这个男人,从来都不会这样放任自己。他的悲伤从来都是默默的。
如今,面对着自己爱的人就要离开。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矜持。
好几个大人拉不住他,按不住他。他奋力的要扑向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
忽然,他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太医刚要为我行针,看到这一个倒下了,赶紧又来抢救他!等他醒过来,才又赶紧来给我号脉行针。
此时,他母亲过来抱住他,子佩看到母亲,母子二人放声痛哭。在场的人无不落泪。大家也不劝他,任由他嚎啕。
那个爱说爱笑,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自打嫁给自己,受了多少苦。阎王爷也已经叫了他两次,怎么就不肯可怜可怜这个傻女子呢?
郑子佩伸手去摸自己的腰里,那里别了一把软剑。薄如纸片,却锋利非常。是他特意在上战场前打的。一个人在战场如果被困,就留给自己,免受侮辱自杀殉国。
他的举动被贺书看到,贺书自然知道他腰里随身带的刀,一把握住他的手,硬是把腰里那把剑夺过来,道:“你若死了,锦儿醒了,你让他怎么办?”说着也哭。
子佩看着为锦儿忙乱的太医,无助又无力的,大恸。屋里人实在看不下去,纷纷别过脸去。
此时,外国人马神父来了。他翻看眼皮,太医们给我扎针,他也不说行不行好不好。只在一旁等着。看着。子佩全身颤抖着被贺书他们拉到西屋去了。
足足一个时辰,针才拿下来。贺书跟着医生一起到前边去了。子佩听到太医走了,一个箭步就跑了过来。
那个神父对他说道:“大人,它是失血过多,现在算是暂时保住了一条命,如果破口不再流血,还能有希望,就怕破口再出血。那样神仙也难救了。只能这样再看了。行针也是为了刺激她的神经不至于坏死。还有,尽量不要动她,绝对保持安静。”
子佩和婆婆嫂子们听了,刚松的口气又紧张起来。子佩一时又哭,他已经收拾不起心情。睁眼是泪,闭眼也是泪。刚开口就又是泪。
嘴里只说道:“贺锦儿,你若扔下我,我定当追随,你就忍心放手你的父母白发人送了黑发人,我也就随你一起去吧。没有你,我又怎能独活呢?”任凭大家解劝,都无济于事。
就这样天黑时,我呼吸变得均匀,不再喘息。太医和传教士才松了一口气。
传教士道:“要给她擦洗身体,以免再感染,就更不好办了。今天先这样,我到前边,有事叫我吧。”说着到前边去了。
母亲和婆婆被劝着到西屋歇着。几个嫂子亲手为我褪去衣服,收拾身体,换上干净的被褥。
让子佩出去,他就是不出去。嫂子们也只得依着他。贺书拿回药,嫂子们又抢着去熬制。又撬开牙齿灌下去。勉强算是咽下去了。
这样,第二天,第三天。几个嫂子轮换着,为这个只有一丝气息的贺锦儿忙碌。
子佩就在旁边塌上囫囵睡一会。看着那惨白的脸没有一丝生机,常常不自觉低下头吻她一下。那贺锦儿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几次都哭的不能自己。
如此一天天,一夜夜的过去。大家轮流看护。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几声婴儿哭泣声传来。躺在床上的我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