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疏解心结
雪月殿中。
龙翊翎锁住殿门，设下结界，抓住浅若雪的手腕问：“雪儿，你昏迷的两个时辰到底做了什么噩梦？你父亲看到了什么？”
浅若雪低着头不敢直视丈夫。“只是被魔灵群攻罢了。”
龙翊翎抓得更紧了。“不止如此吧。自从你醒过来，我就察觉到你心事重重，并且刻意躲着我。你不要再装了！”
浅若雪泫然欲泣。“你不相信我吗？”
“你一点也不擅长说谎。”龙翊翎目光如炬地凝望着妻子。
“真的没有。”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龙翊翎失望地苦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浅若雪急火攻心吐血晕厥。
“雪儿！”龙翊翎立刻转身接住妻子。“你怎么了？你不是复原了吗？你快醒醒……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对于龙族王子而言，浅若雪的劫难何尝不是他的劫难，甚至比在自己身上还要痛苦万倍。
片刻后，浅若雪还在昏迷之中，雪月殿的门响了。
“谁？”龙翊翎警觉地问。
“姐夫，是我，青鸾。”熟悉的声音传来。
龙翊翎施法开门。
青鸾进屋看到床上的浅若雪又惊又忧。“表姐病了？怎么额头这样烫？”
“她主要是心病，不过也有仙体疲惫之缘故。”龙翊翎望着神色痛苦的浅若雪说。
“从我记事起就没见长姐平安无恙过。真想和她换换。”青鸾真心实意地说。
“我更想和她交换。可有些苦，她连告知我都不愿意，我又怎么能替她分担……”龙翊翎唉声叹气道。
青鸾疑惑地问：“姐夫说的是伯父在大殿上所言的酷刑？”
“不是。若雪应该不会言明了。”龙翊翎毫无信心地说。
青鸾猜出了一二，好言劝龙翊翎出去，她来与表姐交心。
“姐姐，姐姐……”青鸾急切地摇晃着浅若雪。“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浅若雪不再装睡。“我真是无颜面对你姐夫了。”
“姐夫又不是亲眼所见，只是疑心。姐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青鸾真挚地道。
浅若雪回忆自己在梦境中的经历，歪过头俯身呕吐。“我不想说，你根本帮不了我。你陪我去忘忧泉吧。如果忘忧泉无用，我就去饮忘川水。”
忘忧泉旁草木阴翳，阳光普照。泉水如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光芒璀璨。
浅若雪弯腰用手掌舀起一捧水一饮而尽。
青鸾目不转睛地盯着浅若雪，只见她一脸失望。
“表姐，要不就算了吧。忘川水喝了可能失去所有记忆，得不偿失啊。”
浅若雪斩钉截铁地说：“走，去忘川。”
青鸾唯唯诺诺地紧随其后。
瀑布水流不息，上方彩虹分外美丽，底部水流波光粼粼。
浅若雪步履婀娜踏进忘川。她越走越深，最后低头没进水中。
四面八方的水向浅若雪汇聚，她渐渐显出原形。梅花树扎根河底，枝繁叶茂，满树白梅竞相开放，香远益清。
青鸾急切地喊道：“阿姐，快出来！忘川水不能吸收太多！”
河床水位显著降低，瀑布流下的水也消失得飞快。梅花树蔓延了整片忘川，上面的花朵也开始枯萎。
“阿姐！”青鸾连忙抛出缚神索绑住树干往上拉，却纹丝不动。“你快把根收回来！”
梅花树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忘川水源源不断地吸入树中，所有的梅花逐渐凋零，树枝也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
“阿姐，你不能死，你还要陪伴可儿怜儿！你难道要再抛弃她们一次吗？”青鸾眼含热泪喊道。
浅若雪猛然惊醒收回了树根，任由青鸾把自己拉回岸上。姐妹俩双双躺倒在地。
浅若雪变回人形，全身肿胀，脚底鲜血淋漓。她的脸变得像揉皱的纸，发髻散乱，长发如同枯草在风中僵直。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忘记。这些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浅若雪发出苍老的声音。
“阿姐，你快把忘川水排出来，不要再损伤真身了！”青鸾摇晃着表姐道。
浅若雪用枯槁的手在自己穴位上点了几下，全身的皮肤泌出源源不断的河水，直至将河床填满。
青鸾惊恐地望着浅若雪脚部的伤口。“阿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河底有乱石，我硬穿下去伤了仙根。”浅若雪满不在乎地说。
青鸾劝道：“阿姐，我们回去吧。”
“我都这幅样子了，怎么回去?”浅若雪白发苍苍，双眼无神。
“不会有神仙笑话你的。伯母最擅长修复植物仙身，我们快去仙使宫！”青鸾拉住浅若雪的手往外跑。
浅若雪纹丝不动。“别白费力气了。你走吧，我过几个时辰就会变回原样。”
青鸾松开手打躬作揖，心疼地望了表姐一眼，无奈离去。
凋零的梅花树在忘川旁飘散着花瓣。落花顺水而下，进入神界的每片水域。
正在水边玩耍的可儿注意到了梅花花瓣。“妹妹，你看，那是妈妈真身的花吧？”
怜儿也惊讶道：“是啊，怎么会在河里？”
白色花瓣在七色水流中分外显眼，发现的子民纷纷开始沿着河流焦急万分地寻找战神。
龙翊翎也在寻找这对表姐妹，正好邂逅青鸾。
“若雪呢？”
“在忘川。”
龙翊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去得真快。希望你们能和好如初，再无嫌隙。”青鸾喃喃自语道。
真龙一眼看到枯败的梅花树，立刻出手要把浅若雪变回人身。
“不要碰我，”浅若雪的声音变得一如往常。“我正在自愈真身。”
龙王子收了法力。“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如果你嫌弃我，不如我们好聚好散。”浅若雪笃定地说。
龙翊翎立刻拂袖打落一片枝叶。“你再说一遍！”
浅若雪变回人身，肩膀和玉足都在流血。
龙翊翎见到浅若雪沟壑纵横的脸吃了一惊。“你……”
“很丑对吧？”浅若雪抬头直视丈夫。
龙翊翎道：“你认为我只是爱你的美貌吗？从来不是。你的脚怎么了?莫不是扎根河床穿透乱石而受伤?”
“我寸步难行了，只能劳烦你抱我回去。”浅若雪施法恢复容貌。
龙翊翎把娇妻放在一块磐石上包扎好双足。
“哎呦……”浅若雪手放在肩膀上故意叫疼道。“你下手太狠了……”
龙翊翎被唬住，把脸贴过去查看。
浅若雪笑道：“逗你的。”
龙翊翎愠怒地：“真是幼稚。”
龙翊翎一路抱着浅若雪走回了雪月殿，无数神仙驻足观看津津乐道。
浅若雪接过龙翊翎亲手递来的汤药喝了下去，困意袭来进入梦乡。
龙翊翎施法进入爱妻的梦境。
“啊，啊——”一声声惨叫撕扯着龙翊翎的心。
一个娇小的身影背对着观梦者，双手被两条铁链锁着，容颜分外陌生。她正被左右两个士兵交替抽打着，白皙的皮肤鞭痕累累。
龙翊翎想救她，但扑了个空。之后又是一个个更难以忍受的画面，让他感到头痛欲裂。
龙翊翎直接退出了梦境，给浅若雪灌下一碗醒酒汤。
浅若雪苏醒过来，直接给了龙翊翎一记响亮的耳光。
看着妻子羞愤的眼神，龙翊翎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能看吗？你我之间还要有秘密吗？”
浅若雪抽噎着，内心感到无比窒息。
“只是元神共情而已，你就当没发生吧。”龙翊翎说着为浅若雪注入法力帮她宁神。
浅若雪苦笑一声。“你根本不知道对于我来说那一切有多真实。”
“还好不是我想的那种情况，如果你……”龙翊翎说不下去了。
浅若雪稍稍释然了些。“你能想开便好。”
这时一个小仙上前禀告说，姻缘册上未来天后的名字终于出现了——花绫。
浅若雪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血。
“你怎么了，雪儿？”龙翊翎关切地问。
浅若雪道：“可能父君要历劫了。”
龙翊翎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