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突然而至的恐惧
我疯了一样的冲上去，却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根本就无从辨认这个人的身份，警察拦着我：“这位医生，麻烦你让让。”
“他是周旭？”我吃惊的问道：“他……他怎么会这样……”
“据说是因为感情问题，想不开自杀了。”警员说道：“你认识他？”
我几乎当下就要脱口而出，不可能！周旭不可能自杀！
如果一个人，已经因为感情问题走到了寻短见的这一步，今天早上的时候，又怎么可能这么热心积极的跑到手术室来找我。
还有，他之前还说过，让我下午记得去找他一次，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但是我一觉醒来，我们却已经天人永诀了！
我甚至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周旭的死，跟我肚子里面的鬼胎有没有关系？
“王医生？”警员看了看我胸口的名牌问道：“你还好吧。”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我……我没事……我……”
我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刘慧慧忽然冲进来：“源哥，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没事……只可惜了，周旭他还这么年轻。”
这时候，留观室已经变成了一个自杀现场，我只能退出来，看着警方的人在里面料理后面的事情，这时候我看见刘忠谋走过来：“小王，你现在怎么样，没什么……不舒服吧。”
我明白过来，刘忠谋这是在讯问我的术后反应，我摇摇头：“没事，我现在很好，谢谢您刘老师。”
束胃带是微创手术，之所以需要休息，主要是因为我做了局部麻醉的原因，现在麻药劲儿下去了，肚子里面的鬼胎居然也没了动静，看上去，我好像好转了许多的样子。
这原本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却因为周旭的忽然离世，而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这天晚上我主动要求在医院值班，我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公寓里，这种时候，我不想独处。
刘慧慧也是今晚的夜班，但是我却发现今天的刘慧慧有些奇怪，每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状态开始明显好转起来，肚子里面的几个鬼胎，好像消失了一样，几乎完全感觉不到。
除了自己偷偷做B超检查的时候，还能清晰的看见三个囊肿状的小块之外，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
只是这几天，我已经开始严格禁食了，每天就是靠着偷偷给自己注射能量和维生素来维持，好在有了束胃带的缘故，除了偶尔胃部反酸之外，并没有太明显的饥饿感。
这样的现象，让我一度认为，我的噩梦已经过去了，只要慢慢的等到那些鬼胎被‘饿死’之后自然脱落，我就可以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天，一件更加诡异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习，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这天，病房那边送来了一个孕周足月的产妇到产房来。
“孕周四十周，半小时前开始规律阵痛，宫口开两指，顺产条件良好。”我照着记录本上的内容念了两句：“应该没什么问题，是头胎吗？”
“是，是头胎。”刘慧慧说道：“所有的条件都挺好的， 应该是顺产。”
“家属呢？”我说道：“安排人陪产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了。”刘慧慧说：“这个女人，没有家属。”
这就让我很意外了：“没有家属？怎么会呢，她家里人心也太大了吧，那一会儿要是突发意外的话，要动手术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
“那也不能现在把人推出去啊。”刘慧慧说道：“再说了，不是说条件很好吗？那就让她顺产不就行了。”
“产房里面什么都可能发生！”我皱眉说道：“算了，我去问问她。”
我把记录本夹在腋下，走进产房：“王珊，你的家属在哪儿呢？”
这个少妇咬着牙：“医生……我没有家属……这个……”
少妇一边说，就把一张卡片放在我面前：“这里面有二十万，足够我生孩子用了，密码在上面写着，要用的话，就麻烦你帮我缴费……求求你帮帮我……我受不了了……”
“这可不行！”我有点慌了；“要不你给我个电话号码，我帮你叫你家人过来，孩子爸爸的电话是多少？”
“不可以！”
忽然之间，少妇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可以！不可以打电话给他，不行！绝对不行！”
我发现，少妇的两只眼睛里面充满的那种情绪……那是……恐惧？
一个临盆的少妇，提到孩子的父亲，居然会如此恐惧？这是为什么？
虽然充满了不解，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多问了，我只能咬着牙拿起那张银行卡：“你别激动，稳定自己的情绪……别急着用力，躺好，阵痛出现的时候就深呼吸，我会陪着你的。”
这时候，少妇的宫口已经大开了，我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孩子的脑袋了，少妇声嘶力竭的大声喊叫着，我赶忙说道：“加油！已经快出来了！”
伴随着一阵惨叫，孩子总算是成功的被生了出来，我抱着孩子来到少妇面前：“王珊，看看吧，这就是你儿子。”
少妇看着那孩子，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产房里原本冰冷的气氛渐渐消融，出现了一丝暖意。
“医生……我想住贵宾病房……”少妇咬牙说道：“我只有自己在这里，我听说贵宾病房里面带厨房……可以在里面做点营养品。”
我点点头：“好了，我会帮你安排的。”
我跟刘慧慧，还有另外一个护士，推着病床将这母子俩送到了贵宾病房，少妇就说道：“王医生，我想拜托您……帮我买点营养品好吗……我想喝点汤……”
我笑着点点头：“没问题，我马上回来。”
说实话，这个少妇也挺可怜的，人家生孩子都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她却可怜巴巴的拜托我这个医生帮忙买营养品。
我不假思索的就走向门口，忽然之间，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