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觉醒（一）
转眼间，距离上次马世龙九阴绝脉发作，已经过了二十五天了，距离那一夜的谈话，也有十天时间。
在这些天里，方昊每天都坚持不懈地吞食二级三级废丹，就在三天前的晚上，量变终于引起了质变。
像是灌了铁水的筋脉，竟然被打开了一条小缝。刹那间，方昊只觉身体微微一震，十多年的记忆中，竟首次出现与世界相通的感觉。
那如同大雾般的灵力，充满着整个世界，弥漫于万物万灵之中，神秘而强大，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感，刹那间从方昊的肌体中生出，几乎是下意识，他开始疯狂地催动全身的精气神，去吸取外界无处不在的灵力。
然而，疯狂了半个晚上后，他只能引入一丝灵力入体，而且还没等储存好，便又从身体中逸散出去。
九阴绝脉，不仅全身筋脉堵塞，体质也是差到了极至，与灵力的亲合度几乎为零。
气馁之下，方昊心中又升起无限希望。
在不断吞食废丹的过程中，他对于体内那股改变命运的神秘力量，也有了更深的认识。如今，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每次将废丹转变的过程，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由废变正常，而是在本质上，将丹药进行了某种蜕变，使得这丹药里，有了一抹奇异的力量，一点一滴地改造着肌体。
毕竟，九阴绝脉之所以被人称为绝脉，就是因为它不可治愈，绝不是单纯地服食大量丹药，就能起到任何效果的。
在这些时日里，马世龙脸色日渐苍白，每天打寒颤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方昊心里不由地焦急了几分。
“希望时间能足够吧，不过被逼急了，也只能拼命一搏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终日郁郁？生死看淡，干就是了！”
“师弟，这废丹处理好了，我们回去吧。”
正想着，马世龙的声音响起，方昊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眼前的废丹已是最后一颗了。
“好，马上。”
笑着答应道，方昊加快速度，将最后的一颗废丹迅速处理好。而后两人用专门的药液清理了手后，便关上废丹房门，准备回去。
便在此时，方昊内心微微一沉。
这一个月来不断吞食废丹，他体质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灵感也有长足的进步，如今，距离那监守的人约摸十米内，只要精力集中，就可以转为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五官外貌，就像此人真的站在眼前一样。
二十米范围内，方昊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的一举一动。超过二十米，那股感知能力便大幅减弱，只能模糊地感知到，有人在监视自已，以及监视的方位。
而此刻，在方昊的感知中，那位监视自已的外门弟子，正在迅速地向着自已靠近。
似乎是不经意间，方昊向着那人跑来的方向看去。
果然，一道灰衣身影，如同滑翔的大鸟，只是几个呼吸后，便停在了方昊二人面前。
马世龙双眼微微一凝。方昊脸上显现出十足的惊讶，仿佛对于有人到来，感到很是意外。
眼中闪过一抹鄙夷，这位外门弟子淡淡地道：“李长老正在你们住宿的地方等你们。”
道罢，也不管方昊二人心里有何疑惑，他身形一转，便又飞掠开去，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眼看着这人远去，方昊脸上仍显惊讶，只是内心沉沉然，如同铅云笼下。
将近二十多天没有任何动静，此刻这李长老的出现，让方昊内心的那根弦，猛然绷紧。
“走吧，师弟，待会注意点。”
眼中闪过一抹愤怒，马世龙狠狠地咬了咬牙，对着方昊叮嘱道。
一言不语地跟上，二人一路上沉沉然，不久后，便来到了小木屋前，只见一道紫衣身影正静静地立着，远远看去，方昊只觉此人渊停岳峙，如同深海一般不可测，让人内心不由地生出一股臣服感。
待走到这人身前时，方昊只觉这人像是一座高山，压得他气息微乱。在他身旁，马世龙脸上无比恭敬，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打搅了眼前这人。
二人停在了李长老的三米开外，低着头看向地面，一言不语。
空间仿佛凝固，远处传来鸟鸣声，让此地更显寂寥。
便在此时，李长老转过了身来，他面目英俊，皮肤如玉，一双眼睛温润如月，一眼看去，给人一种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感觉。
“抬起头来。”
温和的声音响起，方昊心头微微一愣，随后慢慢地抬起头来，如同未见过世面的小孩，他好奇地看了一眼李长老，随后赶紧低下了头，目光闪了开去。
在他身旁，马世龙就显得淡定了许多，他抬起头来，只是目光并没有看向李长老，而是仍然向着地面。
“倒是一个眉目清俊的小子。”
似乎引发了久远的记忆，李长老神色一顿之后，声音中竟有一丝感叹。
方昊神色间顿显一股局促之意，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然而，在他的内心里，却如同雷鸣突起，一阵翻腾起来。
只因，这位李长老，正是那日从峰上飞射而下，救了马世龙的那人。当时，此人转眼看了一下方昊，就令他心神剧震，脑海里如同雷鸣炸响，一片空白。心神微宁后，方昊曾认为此人就是韩长老。
没想到今天一见，这人竟然是李长老！
“此人仅仅只是李长老，那所谓的韩长老……”
一想到这，方昊呼吸差点一滞，还好前世里经过了太多风雨，对于心境的把握早就炉火纯青，并没有露出任何异状。
“见过长老，师弟才入门不足一月，见识浅薄，还请长老见谅。”
旁边的马世龙眼见方昊一言不发，不由地小声禀告道。
李长老面无表情，右手轻轻一挥，顿时，两个雪白的小玉瓶缓缓飞出，如同有只无形的手托着，落在了方昊二人的面前。
“这是新调出的丹药，对于你二人的九阴绝脉，有绝佳地效果，你二人分别服食吧。”
他声音温和的如同耳边轻语，让人难以生出敌意，待说清楚了来意后，便看向天空，不再一语。
马世龙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意，连忙用手推了推方昊，方昊这才“如梦方醒”，赶紧跟着马世龙一躬身。
“谢长老厚爱，弟子感激不尽。”
马世龙朗朗地声音响起，方昊低着头，双眼微凝。
他服食废丹后，体内神秘的力量，会将废丹转变为正常丹药，而后改造他的身体，疏通筋脉，在这一过程中，筋脉里像是有无数小刀在刮一样，疼痛非常，无法忍受，根本就不可能控制面部表情。
若是此刻，他服食丹药后疏通筋脉，疼痛难忍之下，必定会被李长老察觉，这将会是一场灾难！
“这可怎么办？”
方昊眼角扫了一下李长老的衣袍边，饶是他平日里智计非常，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他身旁，马世龙眼中没有一点犹豫，一把将两个玉瓶拿了起来，而后将其中一个给了方昊。
他双眼明亮，闪动着激动与希望，仿佛眼前的丹药就是救命神药，要不是经历了那一夜的谈心，方昊绝对会被骗了过去。
心头急迫之下，方昊也不忘一直坚守自已的表演，那种小心翼翼中带着一抹慌乱、如同拿了绝世宝贝一样的神色，比之马世龙尤有超越，演技绝对更胜一筹。
这让一旁的马世龙暗自点了点头，方昊如今天表现，让他内心稍感安稳。
毫不犹豫，马世龙将玉瓶打开，把丹药一口吞了下去，在他身旁，方昊动作缓慢，似乎极为小心，对这绝世“神丹”不敢有丝毫怠慢。
丹药入口，马世龙非常熟炼地躺到地上，一股潮红在他脸上展现，只是几个呼吸间，他全身皮肤便变得红蕴起来，一阵阵热气不顿地蒸腾出来，身体内像是多了一个火炉。
方昊不由地停住动作，向后退开几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景，神色似乎是看傻了。
不一会，马世龙全身衣服便湿透了，而偏偏，他脸上露出一股极为舒坦的神情，口中更是发出了几声呻呤。那微微眯起的双眼，分外满足。
忽地，马世龙身体猛烈一抖，紧接着，他发红的皮肤中，竟有一股青色泛起，几个呼吸后，那股青色便化成了一股青气，从他肌肤里渗透而出，飘向空中。
一股幽冷无比的气息，从这青气中散发出来。
与此同时，有淡淡地幽香在空气里弥漫，这香味直钻鼻孔，让人内心一阵骚动，方昊不由地舔了舔嘴唇，吞了口唾液，身体不自主地向着马世龙走去。
然而，这幽香出现的奇特，也消失的快，只是一眨眼间，便已淡去。
下一时，马世龙身上的潮红迅速消去，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歇了几分钟后，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李长老躬身道：“谢长老赐药，现在弟子浑身暖阳阳，再造之恩，弟子真不知该如何感谢。”
眼中闪过一丝异光，李长老走上前来，探手把了把马世龙的手脉，微一沉呤后，他转眼看向了方昊。
方昊心头陡地一沉，缩在袖子里的左手陡地握紧。
“要服丹药了么？只是……”
一想到服食丹药后，自已身体里那股神秘力量就会发动，方昊一颗心就急速绷紧。
一时间，他头脑发麻，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那李长老看来的目光，如同一座直入苍穹的大山压来，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