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催命

门铃一个劲疯狂的响着。

再这么响下去，于希令一定当场毙命。

于是她按住随时要跳出来的心脏，爬到门口，查看监控。

还好，不是恶人，是小卿。

她胀痛的心，稍觉舒缓。

小卿是公司唯一一个知道她住址的人，没有经过于希令的同意，她不敢私自来。

她大清早的来肯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经过一夜的煎熬，于希令面色惨白，浑身无力，眼睛肿的老高。

开门前，她迅速将自己的脸浸入一盆冰块中，然后用遮瑕膏遮掉泪沟，上了淡淡的妆。

十分钟搞定妆容，是于希令为自己的病，练就的特殊技能。

她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想小卿为何而来？

于希令昨天特地叮嘱过不许打扰她，小卿绝对不会为公司的事来找不自在。

那就只有一件事了：苏凡。

小卿一进门明显很紧张，一个劲的说对不起。

没等于希令发火，她先发制人，直接拿出于希令的工作手机给她看。

“于总，昨天晚上下班后，这人在公司门口鬼鬼祟祟站了好久。”

于希令一看果然是苏凡，她汗毛立马竖起来。

“他说什么了？”于希令假装冷静的问。

“公司没人，他就打电话给前台，也没人接，结果就打到这个手机上了，我问他怎么知道这个号的，他说是官网查的。”

小卿语速很快，生怕多待一会于希令会发火。

“他找我，有说什么事吗？”于希令试探的问。

“他......他是找你......我说你出差了，但是他不依不饶的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小卿欲言又止。

“说！”于希令一声令下。

“他.....他说你要是不尽快给他打钱，他就把你老家的丑事告诉全世界，让你身败名裂。”

小卿说完偷偷瞄了一眼于希令，看她的反应。

于希令坐在沙发上，淡妆下的脸表情不明，一种沉闷感让小卿局促。

小卿赶紧接着说：“于总，你放心，我怕误你事，暂时还没报警，把他安顿在公司的酒店，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也答应我暂时不会乱来。”

小卿说完便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于希令摇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进了卧室。

许久她才出来，手上多了厚厚的五个信封。

这信封是平日里用来给媒体老师们包车马费的牛皮纸素信封。

小卿再熟悉不过了。

鼓鼓囊囊的信封在于希令纤细的手指间，显得很笨重。

她将信封转交给小卿说：“把这给他，他会自己走的。”

小卿的头像招财猫的手一样，一个劲的上下摇摆。

她不敢多问，拿了信封，径直朝门口走。

边走边说：“于总，你要是需要钱，我攒了一点都可以都给你。”

于希令笑了一下，拍拍她说：“那个......”

小卿一听于希令叫她，她立马停下来说：“于总，我有五万，另外你放心，你和那男的事，我会忘的一干二净。”

“傻丫头，钱你留着，我是说我不在公司，你脾气收收，盯紧彭莉，有事等我回公司再说。”

“好的，于总。”

小卿走后，于希令脱了箍在身上的外套，仅留里面的丝质吊带裙。

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再次躲进被窝里。

眼泪，又是眼泪，拓印在二十块一个淘来的枕头上。

睫毛膏晕染了她的眼睛，口红出逃了她的嘴唇。

秋入肝肠，她觉得格外的冷。

她把头埋进黑暗里，抽泣颤抖。

许久，于希令估摸着小卿已经将事情办妥，拿了钱苏凡应该离开了，她才敢开机。

苏凡几十条谩骂和威胁消息，让于希令窒息。

她的心被恶魔凿的稀巴烂。

攒了一年钱应该够这恶魔平静一阵了。

她删了那些信息，把头探出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金钱换来的安宁氧气。

待精神好一些，她起身，又去洗了个澡。

她对镜自视。

看着镜中消瘦不堪的自己，摸着自己凸出来的肋骨。

苏凡的再次出现，让她忽然觉得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这时候十几年都没换的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起，《西街哀愁》的旋律缓慢放大。

她赤裸着出了浴室，如同死人一般接起电话。

“于女士，您好，您预约的会诊时间快到了，请您尽快来我院就诊，温馨提示，病人较多，逾期另约。”

医院在催命，她不得不一刻不歇的去找救命药。

但是她忽然就不想去了。

她倒在沙发上看到了昨晚那个红蓝相间的运动外套。

幻视。

沙发上坐着穿着这个外套的人，正朝她温暖的笑。

她的眼里升起一丝希望，但是嘴角还没来得及上扬，那希望就凝固在心里，继而陨落了。

又一次于希令放弃了自救，她想就这样死在这个昂贵的出租屋里。

她闭上眼，准备临死前的最后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