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访
胡运德和王海青甫一进门，郑志坚就笑呵呵地迎了过来。“老胡，嫂子，快进来。”
王海青顺势将手里的茶叶递进了郑志坚的手里，说道：“小郑，没什么贵重物品，尝尝咱们的家乡味道。”
郑志坚也不客套，伸手就接了过来，“嫂子，你太懂我的心思了，出门在外，最想的还是咱们安城的这口乌龙呢。来来来，咱们边喝边聊。”说着，招呼着胡运德夫妇往茶室就坐，茶桌上，一应茶事俱毕，就等着冲水了。
看见郑志坚如此真性情，胡运德那颗别别扭扭的疙瘩心也慢慢舒展开了。时隔许久，这位爬友如此不见外，自己再拘束着就显得有点不豪爽了。
喝了几泡茶，胡运德先开了口：“老郑，你知道我这趟来是干什么的，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咱小侄女穗子……”
郑志坚一改之前的爽朗，面容严肃起来，“我知道，照片发给你了吗？我先看看。”
胡运德赶紧翻出穗子发来的照片，将手机递进了郑志坚的手里。
郑志坚把图片一一放大，仔细端详着每一张检查报告上的详细数据，在最近一张报告单医生签名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张秀娟。
郑志坚看了好一阵，抬起头将手机递还给胡运德，“是羊水过多，他们说的也没错，这种情况严重的话，确实是比较危险。作为医生的话，我也建议你们做好剖腹产的准备。”
王海青放下手里的茶杯，身子微微向郑志坚的方向佝偻着，试探性地问道，“不能顺产吗？剖腹产的女人可要多受点罪的，而且我听说，顺产的孩子适应能力、抵抗能力都会好一点儿……”
“我知道，”郑志坚理解地点了点头，“能顺产我们肯定会建议产妇和家属顺产。这样吧，我问问我徒弟，她虽然不在省人民医院，但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在产科方面，她比我更拿手，甚至有时候我都还要请教她呢。”说话间，郑志坚掏出自己的手机滑动了一阵，拨通了电话，胡运德夫妇默默地闭了口，专心听着。
“喂，小张啊，是我，最近还好吧？”
“师父，这么晚，您还不休息？”
“是这样，我的小侄女最近要生了，我看了最近的彩超报告，是在你们医院做的产检啊，还看到有个张秀娟的签名，是不是你啊？”
“是啊，产科就我一个张秀娟，怎么啦？”
“哦，你有印象吗？那个产妇叫胡穗子。”
“胡……穗子……”张秀娟思索了片刻，“有印象，今早刚来做的产检，羊水过多。您的侄女？”
“是啊。像这种情况，你的建议是剖腹产是吗？那有没有顺产的可能呢？”
“也不是不可能，您知道的，这还得看产妇的情况。她要在我们医院生吗？到时候我多帮您关照着就是。”
郑志坚侧脸与胡运德对了一下眼，看见胡运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朝他点了点头，又偏过脸继续打电话，“不用了，我在人民医院这边给她安排床位。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但从大环境上来讲，妇幼总还是比不上人民医院的。你看，我这不是先来请教你这位专家的意见么。”
“嗨，师父您又取笑我。行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我这产房还有好几个人呢，先不和您说了。”
挂了电话，郑志坚起身往茶壶走去，他一边烧水一边和胡运德夫妇说话，“我这徒弟是专家，她说可以顺产那就是可以，我是相信她的。这样吧，产检这事儿，让咱侄女继续去妇幼找我这徒弟就行，她们今天早上还打过交道呢，叫张秀娟。到时候真要住院了，我来安排，人民医院毕竟要比妇幼经验丰富点。”
胡运德早在听见郑志坚在电话里说要安排胡穗子到人民医院住院的时候，就惊了一下，等缓过神来，他的心里充满了感动。自己的这位爬友，不见外，不客套，看自己难开口，索性先他一步把事情说清楚、安排好了，丝毫不含糊。真是越到艰难时刻越显出人情可贵来。
这么想着，胡运德心里默默认定，郑志坚这个朋友，自己交定了。“老郑啊，做大哥的谢谢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和我提，能帮的我一定帮。”
郑志坚哈哈一笑，抬起公道杯一一给胡运德夫妇的茶杯满上，“老胡啊，你长我几岁，我也合该叫你一声老哥哥，但我不想和你见外，就想简简单单和你做个朋友。咱们这几年虽然没怎么联系，但我心里都念着你的好呢。那年爬山要不是因为你，就我这小身板儿，是怎么也扛不下来的。”
“爬山？什么事儿呀？难不成我这儿老胳膊老腿，还能把你从山上背下来不成？”见事情就这么谈成了，胡运德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机缘巧合结识了这么一位好友，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你都能忘！人家雷锋同志，做了好事不留名，你倒好，做了好事自己都不记得了。那年咱们爬百花岭，过坎子的时候我摔折了腿，背你倒没背，可你是一步一步把我从那险沟峻岭上扶下来的。当时我就想着要好好谢谢你，可后来就上晋城去了，一去好几年，也没找着机会登你的门好好道谢呀。”
“哟，没看出来啊老胡，你还有这么助人为乐的一面呢。”王海青在一旁打趣到。
“哈哈，谢什么谢嘛，我都忘了。”
郑志坚听了这话，立马挺直了身板，收起了脸上嘻嘻哈哈的表情，“老哥哥，你忘了不打紧，可我一辈子都记着。你是个好人，我真心佩服你，想和你交朋友。我把穗子当成自己的亲侄女，她的事，我一定尽力，你和嫂子尽管放心。”
从郑志坚家里出来，胡运德还在喜滋滋地乐着，王海青心里也高兴。胡穗子的事情算是安排好了，剖腹产就剖腹产吧，只要能够母子平安，那无论这个孩子是以哪种方式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都会把他们当作珍宝一样呵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