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们谈谈好吗？”

“为什么要熬夜聊天呢？我现在想睡觉了。”

“今天周五，明天不用补课。”

“可是我现在想睡觉了，而且现在的时间应该睡觉。”不知怎么的，徐静一想靠近，李峰本能地就想拒绝。

他的世界，他的天空，不想掺杂太多的声音。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他的身上背负着大任，不需要太多的牵牵绊绊。

他的眼前闪过了那本日记本……

那天，李峰无意中看见了妈妈一直随身携带的日记本。他本不想翻开，却不小心碰翻了包包，日记本就那样自然地打开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上面，只一扫，大段文字就被他看到了。

“……放手吧！没有希望的！与其苦苦地挣扎，不如放手吧！还能期盼什么……”

“……面对着他，我感到身心俱疲。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样？那么暴躁、自私、固执、颓丧……”

都说日记写的是真心话，那么，上面写的是真心话吧？他们想要放弃他的，他们一直都不相信他的！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一个暴躁、自私、固执、颓丧的孩子！

那他还努力什么？他还努力给谁看？本来想着下一次测试给他们一个惊喜，虽然知道会很辛苦，可以想到他们那惊喜的样子，他还是想要搏一搏。可原来，他们心里想的是放弃了。

已经充满了失望，还总是假装温柔地跟他说：“爸爸妈妈对你永远充满希望。我们对你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你快乐，健康就好。”

他们太会演戏了，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面前也要演戏。

他们还有什么是真的？恩爱是真的吗？和谐的家是真的吗？

李峰不禁陷入了迷茫……

今天他也确实很烦，那个他最敬重的罗老师指着他说：“你以为你多厉害呢？只会自作聪明！你能耐考个第一我看看……”

老师后面说什么他没听进去，脑袋里如同跑进了无数蜜蜂，“嗡嗡嗡”地作响。

所有的人，都只看成绩！只注重眼前的这一点点收成！他的目标是中考，他要一步一步达到巅峰，他在以另一种速度走另一条轨道到达终点。他需要时间，需要支持，需要理解！

“咔嚓”门开了。

他睁圆眼睛，怒火中烧。

“为什么你不敲门？”

“我就想看你睡了没。”

“不管如何，你应该敲门。”

“万一你睡了，你听得到吗？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万一我睡了你跟谁聊？万一我没睡，你进人房间不用敲门的吗？”

“我们不要讨论这个了，下回我会注意的。你不也没睡吗？我们聊聊。”

“……”

“儿子，妈妈就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有什么样的学习计划？你的目标是什么？你现在每一天是怎么样安排的？你……”

“你为什么什么都要管？我就是正常的在学习。我自有安排，不用你们操心！”

“我们能不操心吗？看看你自己，成绩掉到什么位置？你每一天在干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会焦虑，你就告诉我们怎么了？你看你爸，都不会说话的，整天板着个脸，我看着也难受。”

“那是你们的问题。你们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一个唠叨就没完，一个整天绷着个脸？知不知道你们也给我很大的压力？各自做好自己的事不就好了吗？”

“我们为什么会唠叨个没完，为什么会绷着个脸你不知道吗？是谁惹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你们这是没事找事！”男孩不自觉喊了出来，他开始急躁了，随手把一个枕头往地上扔。

“看！你又发脾气了。我心平气和地和你谈，你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发脾气。像只刺猬，扎煞着刺想扎人！要不就像个皮球，一戳就跳，你总有一天会被你这坏脾气害到……”

“你不惹我，我脾气好得很！”李峰一下子倒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脸，又烦躁地扯下来，被子盖到脚上，他双脚一蹬，整张被子踢到了地上。

“晚安！”徐静转身想走，她不想看这个1米7多的身躯在床上闹腾。

“看！看！你们就是这样。想聊，不用敲门直接进来，人家想睡觉你们也不给。想走，站起来就走！”

“不是你说不聊的吗？你发脾气了，还适合聊吗？”徐静说完，轻轻地关上房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状态，没法聊。

“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总要逼我？”房间里，男孩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拍打着，那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地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