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帝视角
金禅死了。
但又没死。
准确的说,是金禅意识寄生的肌肉男卜宇森死了,被炸死了,死得焦焦的。
跟他一样的还有小江警官。
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
金禅也没什么大碍,非但没什么大碍,甚至还有些惊喜。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并没有消失,而是脱离了身体,漂浮在了空中。
那是一种全新的视觉体验,俯瞰大地,远近高低,尽收眼底。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上帝视角。
金禅当然不是上帝,所以视线并没有那么远,即便如此,那也是一场全新的体验了。
在初时的新奇感褪去后,金禅很快便意识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
剧中,自李诗情第七次醒来后,肖鹤云便一直和她处于同生共死的状态,所以也基本是同时进入下一次循环。
个别几次,两人入睡的时间不同,先睡的那个人就会进入待机状态。
肖鹤云的表现为做噩梦,李诗情的待机状态没有展示,但据她口述,却是美梦。
用金禅的理解来看待的话,循环是一场被王萌萌的灵魂操控的一场梦。
两个人只有同时在梦里失去意识,才会进入下一次循环,先失去意识的那个人也不是真的失去了意识,而是大脑在等待的时候编制了另一场梦。
李诗情天生乐观,所以是美梦,肖鹤云性格敏感,所以是噩梦。
而金禅和二人是不同的。
如果说,李诗情和肖鹤云二人是在王萌萌灵魂的主导下做了同一个梦,那金禅便是主动进入了这场梦中。
所以在前面几次循环中,金禅明明还很清醒,却会突然进入下一轮循环。
他在这个梦境里,会焦虑会激动,但却不会发困,也就不会睡着,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待机状态。
如果硬要说待机状态的话,便是现在这种。
肌肉男卜宇森的身体被炸死了,但是肖鹤云和李诗情还好好的,这一轮循环没有结束,金禅的意识不散,同时也脱离不了梦境,所以就形成了这种特有的“上帝视角”。
或者也可以说是灵魂状态。
金禅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但是却看不见自己的躯体。
他看向桥面。
李诗情大概是被自己的死状吓到了,正抱成一团,哭成了个泪人。
肖鹤云则显得无比烦躁,金禅能够听到他的抱怨:“靠,我就说他多此一举,非要拆什么炸弹,直接丢江里,说不定循环就彻底结束了!”
大概是看到李诗情哭得实在太惨烈,他从包里摸出纸巾,递给李诗情,在她耳边安慰道:“你别难过了,这一次咱们肯定还在循环里,都不是真的,等下一次循环,这家伙就又活过来了。”
李诗情接过纸巾,点了点头,一边擦一边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人活生生在我眼前被炸死,之前自己被炸死,一瞬间就没了,倒也没现在这么难受!”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周围人群也都被爆炸现场惨状吸引了注意力,没留意他们在说什么。
倒是金禅虽然浮在空中,但想要听道他们的说话,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上帝视角”的妙用了。
随着他的关注点在人群中移动,很快就又有了新的发现。
桥上的人,面对爆炸,都有各自截然不同的反应,让金禅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场精心编织的梦境,唯一不同的是,在金禅仔细的分辨之下,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身上都隐隐透着黑气。
很淡很淡,几乎看不出来,也只有在金禅全神灌注之下,才能够隐隐察觉得到。
李诗情和肖鹤云身上同样笼罩着这种黑气,相比于其他人,似乎更加浓厚一些。
但与其他人不同得是,这两个人身上得气,并不是全黑,而是在黑色中包裹着另一种光彩。
就像是他们原本就是发着光的,然后外面又被黑色的气裹了一层。
大约是有原本的光彩衬托,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黑气显得更加清晰一些。
两人身上的光彩也不是一样的。
李诗情身上的光晕是金色的,金灿灿,暖洋洋,给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肖鹤云身上的光彩却带着一抹赤红,给金禅一种烦躁、压抑,即将爆发的感觉。
金禅不明白不同的颜色代表的意义,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二人身上的光彩所代表的意义。
如果他的推测是对的,这里是一场梦境的话,那这里的所有其他人,都只是参照现实,虚构出来的人物,不论他们表现的多么真实,那也都是模拟出来的,是没有自己真正的灵魂意识的。
而唯有两个人列外。
那就是李诗情和肖鹤云。
因为在此时的这个梦境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拥有真实而独立的意识的。
想到这里,金禅越发肯定循环是一场由王萌萌的灵魂主导的一场梦境。
而他的存在,是王萌萌无法掌控的意外。
所以,在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王萌萌会专门分出一丝意识,来监视他。
而监视者就是……
金禅将关注的重点从桥面移到空中,那里,成群的鸽子正在盘旋起舞。
或许,她就是通过这群鸽子在监控着梦境的进度。
金禅脑海闪过这个念头。
桥面上,无关的车辆已经在交警的指挥下被疏散。
公交车上的乘客也被警察要求,乘坐警车,前往警局做笔录。
肖鹤云身为报警人,被张成带着,单独上了一辆警车,李诗情则是乘坐着另外一辆。
张成的脸色很差。
身为一名干了二十多年工作的老刑警,他几乎经历了所有场面,其中也包括同僚的牺牲。
所以他早已经学会了面对,并将对弟子牺牲而产生的负面情绪转化为侦破案件的动力。
“能说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吗?”张成问道。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肖鹤云在面对警察时,还是表现出了十分的紧张。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口道:“如果我说,这个号码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会不会相信?”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张成在询问的时候,也在不断回忆着,似乎想要在记忆力找到和这个年轻人交往的经历。
这当然是徒劳的。
肖鹤云道:“这个问题可不可以先不回答,因为这听起来有些不科学,咱们还是聊一聊爆炸的事情吧。”
张成明白,当一个人不想说一个话题的时候,那就按照对方的意思,换一个话题,聊着聊着,或许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点了点头:“关于爆炸,你有什么想说的呢?”
肖鹤云道:“这次爆炸,据我所知,凶手有两个人,一个是公交车司机,另外一个是锅姨。”
见张成眼中有疑惑之色,肖鹤云又跟着解释道:“锅姨就是那个带着高压锅上车的女人,我们不知道她叫什么,所以就这么称呼。”
张成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肖鹤云道:“我们因为一些不太科学的原因,知道她和司机准备带着高压锅炸弹在今天下午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在跨江大桥上引爆,所以就报警通知你们,在桥上设卡。”
“你怎么知道……”张成本想问他是怎么知道他们要这么干,但一想他说的话,便又改口,道:“你报警的时间距离爆炸还不到十分钟,你怎么确定我们能够及时设卡呢?”
肖鹤云道:“我们也不确定,这只是一种尝试,如果,你们没有来得及的话,我们也会在上桥之后,采取其他方法,控制住他们,把炸弹扔到江里。”
“但据我了解,在我们拦下公交车后,有人抱着炸弹冲到了桥边,但是并没有把炸弹扔下去。”长成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肖鹤云的表情,“这个人应该是和你一起的吧?”
说到这个,肖鹤云脸上突然露出烦躁的情绪:“对,不过这个人有点,怎么说呢,明明可以直接扔的,但是他非要自己去拆除炸弹,要不是他,或许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意思?什么结束了?”张成追问。
肖鹤云缓了缓情绪,摇了摇头:“不好说,咱们还是说爆炸吧。”
张成也不逼迫,点了点头。
肖鹤云道:“我们报警之后,李诗情担心人手不够,卜宇森就在手机上打字,冒充警察,请离我们最近的那大叔帮忙,对方同意了。等过了十字路口,李诗情便走到前排,坐到了离司机最近的位置,我跟卜宇森假装看站点,也走到了中间位置,卜宇森力气大,离锅姨近,动手方便……”
张成一边听着肖鹤云的讲述,一边分析其中的漏洞,肖鹤云的逻辑还是很清晰的,张成从头到尾也没发现其中有什么破绽。
其实张成也明白肖鹤云不会在事情的经过上做文章,因为公交车被没有被炸毁,等到了局里,把车上的监控调出来,对方有没有说谎,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炸弹的存在,以及是怎么拿到自己的号码的。
但肖鹤云却很直接的告诉他,暂时不好说。
既然如此,那就等到了局里再细问好了,希望能从另一个小姑娘那里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