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没数
最上面的是皇帝李渊,次一等是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宰辅裴寂、陈叔达……
再次一等与三个皇子身边支线,环绕着大小世家和儒家之人……
霍弘骂完之后,拿着圣旨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写写画画,整理起朝廷架构和与之匹配的官员。
混乱的头绪与仇敌关系理清了大半,还有小部分是不知道跟脚和派系的。
出任长安令的消息,李渊没有派人通知,知晓内情的人,整整一天也没有一个外传半点风声。
等到第二天的霍弘上差的时候,满长安城却都知道这事。
所以,武德六年夏末时分,大唐出现了一个比现代的大熊猫还要稀罕的新物种,可能用外星人降临大唐更准确一点吧。
但凡是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瞅着霍弘,比一现的昙花好看多了,平康坊的花魁嗯……站一块,也逊色无数。
长安县衙位于西市正南第二个坊市——长寿坊西南隅。
有品阶官员为:
正五品上的县令,执掌一县。
从七品上的县丞,为县令之佐。
从八品上主簿,掌文书。
从八品下县尉,掌课征及治安。
此外,还有无品阶的吏:
录事,掌符印。
司功佐,掌考课礼乐学校祭礼丧葬。
司仓佐,掌租调仓储交易。
司户佐,掌户籍道路赋税仓储受纳。
司田佐,掌田制园宅。
司法佐,掌刑法督盗贼。
司兵佐,掌武选及兵甲门禁烽侯。
司士佐,掌俸梁舟车。
典狱,掌核徒役。
市令,掌知易市。
经学博士,掌教授生徒。
以及三百八十个衙役。
霍弘坐在上首的县令位子上,听县尉刘仁轨说着县衙架构,看着在场官吏的神色。
想起今早上任刘仁轨告知的消息,县衙官员皆是世家子弟,尤其县丞刘民文不可用,他是前任清河崔氏出身的县令的嫡系,铁杆狗腿子,会搞事。
“刘县丞,今日何时入衙?”霍弘听完之后,身子前倾,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问道。
刘民文心道这小子真是痴心妄想,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拿自己这个县丞烧,底气十足道,“昨夜与崔家三公子饮宴,晚起半刻钟。”
“哈哈哈哈……身为朝廷官员,在县衙大堂中,将你私底下的屁事说的这么声高,你还觉得有理了是吗?”霍弘大笑道:
“主簿,拟文书即刻送至州府,长安县丞刘民文公私不分,贻误职差,奏请去职。
来啊,刘县丞既然迟迟不愿前来上差,就送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竖子,你敢……”刘民文仰仗着清河崔氏根本不虚,抬手就要大骂,刘仁轨的剑就已指在其咽喉。
“主簿,再加两条,无故斥责上官与侮辱开国县侯。”霍弘淡淡的说着,视线定固在了刘仁轨口中,出身范阳卢氏旁系的卢瑞堂身上。
“霍侯,此事怕是不妥吧?”年近三十的卢瑞堂不卑不亢道。
“你说的对,算了,除县尉刘仁轨、典狱田大庆以外,其他的都滚吧,我倒想看看,没了你们,我这县令能不能坐得住。
平心而论,本侯盼着丢官呢!”霍弘闭眼后靠在椅子上,幽幽说道:“衙役呢?没听清我这县令的话吗?不想干了就滚。”
“哼!”刘民文冷哼一声,甩袖转身离开。
紧接着,主簿、司仓佐等小吏以及衙役,三三两两的离去,皆是一副等着你这县令吃亏的神色。
刘仁轨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这些人怕是要失望了,朝廷让侯爷出任县令,怎么可能会因为罢用了他们而除职。”
“你带剩下的还没走的衙役继续去排查近亲的事,我去给县衙找些人才来。”霍弘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出大堂说道:
“天子脚下的长安县衙不是地方县衙,哪怕是小吏和衙役,没有三两三的关系,也没资格占据。
可是,在这国公遍地走,侯爵多如狗的长安城里,皇帝还有俩穷亲戚呢,他们的关系,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厉害。
原本还想写个折子来着,现在看来,完全用不上嘛。”
离开县衙的衙役,从县衙门口到回家的路上,大肆宣扬起霍弘的恶迹,坊外的行人高低起伏的声浪,携卷的都是此事。
倘若刚才有几个官吏赖着不走,这种有眼力见的,霍弘就不是想着办法弄走,而是想方设法的收为己用。
至于留下的近一百名衙役,完全是背景一般,不愿丢了养家糊口的差事。
刘仁轨踌躇片刻,带留在县衙的九十八人出去继续排查。
让霍弘不得不感慨长安城内纷杂的关系网,连最底层的衙役都是门路广泛,以三教九流的消息来源,料定自己无法责众。
可是啊,他们忘了,自己的行为性质与逼宫无异,是朝廷和皇帝最不愿看到且厌恶的。
皇权至上的年代,谈人权,丫的游个街试试。
“三仁,去清点一下县衙还有多少钱粮?”霍弘跟老虎似的的巡视自己的领地,仔细欣赏了一遍县衙的每一个角落。
中午。
霍弘和三仁、三礼在大堂吃饭,县衙门口连个看门的衙役都没有。
“霍侯的这等心境令老夫汗颜。”墨临和张圣道此时相伴进入县衙大堂。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霍弘嘴里嚼着肉块摇头晃脑的说道。
墨临坐下笑道:“你看,我就说这小子凡事心里有数!”
“墨老、张老,县衙如今只剩一个县尉,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朝廷会让我自己挑人,然后正式任命。
位子就在这,但是,别给我塞废物过来。还有长安县学!百家之人也可入内授业。
学子除了前期的识字内容一致外,后期学业,可自择喜好。
两位可以去转告其他百家之人,同时提早准备授课的内容。”
霍弘淡然道,本来打算留下的典狱可能觉得以后没啥钱途,也走了。
张圣道默默点头问道:“霍侯如何看待百家?如何看待国子监、州县之学?”
“坐着看!站着看也行,躺着看更好。学子的启蒙读物绕不开儒家千余年的沉淀,你们想要占据一席之地,拿真材实学来。
最好是搞出几本可比肩《千字文》的书,提出更优越的教育方式来。”霍弘暂时还没有拿出《三字经》的准备。
墨临缓缓摇头道:“这番好意我们心领了!
如霍侯所言,墨、农等其它诸子百家,在启蒙教育上确实比不上儒家,也无意在幼学上与儒家争锋。”
“好吧,国子监和弘文馆被儒家咬的忒死,你们想进也不容易。”霍弘无所谓道,对县学初步的筹谋,更多的在寒门学子上,夫子哪家的都一样。
“霍侯此言差矣,我们只是在等,等儒家求我们去国子监和弘文馆。”墨临神秘兮兮的说道。
“法家?!”霍弘突然转身惊道。
张圣道淡笑道:“不错!国子监和弘文馆授律学久矣,亦为朝廷不可更改剔除的课业。
法家出世,定会以近亲、早婚一事切入,与朝廷律学大家辩法。
唐朝初立数年,律令大多承袭于隋制,多有漏洞,朝廷百官必然败北。
法家就会成为朝廷再三邀请的对象,到时候不止是国子监和弘文馆教学,刑部、大理寺中低层职位,亦是法家囊中之物。”
霍弘送走了两个斗志昂扬的老家伙,对他们与儒家的争斗并不期待,只期待他们送来补充县衙空缺官吏职位的人才。木讷讷的看着县衙大门幽幽呢喃道:“心里有数?真没数!”
“郎君,铜钱还有六百八十贯又三百六十文,粟……”姜仁吐出一个个精准数目。
“零头留下,取六百贯出去买盐——粗盐!我去西市逛逛,三礼陪我去就行,三仁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霍弘迟疑道。
“知道!”姜仁自信道。
早上来的时候只带了三仁、三礼,三义、三信留在医院帮忙记账抓药。
刚要出门,就接到了朝廷吏部送来的文书,罢免离去的所有官吏,还有由县令自行挑选任命官吏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