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实的幻术师
警卫厅的刑事鉴定中心是一个只有一层高却很宽敞的小楼，两边的凸肚窗关的很紧，偶尔有夜风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站在小楼内走廊十字拐角的路口，奥斯卡·索伦风衣无风自动，眼眸冷若冰霜，眨也不眨的盯着正前方的一个怪物身上。
正确来说，是一个长着两颗脑袋的肉球。
肉球约莫成人般高大，看着就像是一切扭曲畸形与污秽不洁之物的源头，浅灰色的团块拥挤着不停地颤动、膨胀，绿色中带着黑色斑点的两颗脑袋并排而立，展露着猩臭且发黄的牙齿。
奥斯卡·索伦认出了两颗脑袋的主人，其中一人正是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但放在化验室的名侦探道格拉斯·安德雷奇，而另一人则是他的线人，服用了安眠药剂的可妮·蕾姆。
此时，这个恐怖的肉球似乎被什么给迷惑了，两颗脑袋不停嘶吼，身体更是不停在周围打转，喷射出绿色的、充满腐蚀性的粘稠汁液，溅的到处都是。
“抱歉！”
奥斯卡·索伦凝视着可妮·蕾姆似痛苦似狰狞的面孔，眼神更加幽冷。
沉默了片刻，他环视了一圈周围一扇扇打开的房门，冷漠道：“富兰克林，你就是这样欢迎老朋友的吗？”
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奥斯卡·索伦目光微垂，低沉道：“富兰克林，是因为贝蒂娜吗？”
“住嘴！”
空荡的走廊里突兀的出现一声尖锐且充满愤恨的尖叫。
下一刻，一个穿着白大褂、带金丝眼镜的男子从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
他的眼白半白半绿，眼眸中充斥着如同蜘蛛网般的绿点，仿佛一只存在于理智和癫狂边缘的疯魔。
正是之前给肖恩抽血的富兰克林·琼斯。
奥斯卡·索伦微微抽气，望了眼对方手掌上同色的绿点，沉声道：“果然是这样，你使用邪恶的密契仪式召唤了这个怪物......你是疯了吗？那可是邪神！”
富兰克林·琼斯微微咧嘴，野兽般的目光盯着奥斯卡·索伦道：“闭嘴，令人作呕的家伙，你不配提贝蒂娜的名字。”
顿了下，他嘴角似带有嘲讽，阴冷道：“真实的幻术师？呵呵，我看虚伪的负心人这个称号更适合你。”
奥斯卡·索伦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缓缓从腰间拔出手枪，自然垂在腰际，低声自语道：“是我错了，我应该早点将你送入精神病院治疗的。”
“我没病！”奥斯卡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富兰克林，富兰克林瞳孔放大，表情愈发的狰狞，“该死，你们这群虚伪的家伙都该死，若不是你们，贝蒂娜也不会死！”
话落，他的神色骤然变得无比冷漠，仿佛一列极速刹车的蒸汽列车一样，那急剧的表情波动，让整个走廊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下一刻，他的身体仿佛如同泼了墨水一样发黑，然后扁平化、虚无化，并最终化作一道影子融入了怪物的影子中。
轰！
依旧在四处打转的肉球猛地一顿，接着仿佛铁锤一样重重的弹落在地面上，发出轰隆的巨响。
同时，肉球上两颗恐怖的脑袋也仿佛得到了指引一样骤然抬起，锁定在表情有些凝重的奥斯卡·索伦身上。
“奥斯卡，你难道真的以为短时间内能杀死我，然后救的了那个可恶的、卑劣的小偷吗？”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就是一个虚伪的家伙，一年前那次也是一样，明明知道救不了贝蒂娜，还是假惺惺的一副虚伪的面孔。”
奥斯卡·索伦漠然的望着富兰克林·琼斯，似乎根本不受对方话语的影响，平静道：“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哈哈哈.....”
肉球似乎在配合着富兰克林癫狂的大笑，溅射出的汁液更多，腐蚀着墙壁出现一个个斑驳、溃烂的缺口。
“真是令人作呕的家伙，你该不会忘记我也是一名警察了吧？束手就擒的后果......”
砰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让富兰克林·琼斯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刻，他眼前的奥斯卡·索伦如同泡影一般消失不见，而不知道何时，奥斯卡·索伦已经站在了他的身侧，对着那耸起的两颗脑袋连开了四枪。
由于距离很近，所以银色子弹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射入了这两颗脑袋之中，分别贯穿了一个大洞。
两颗脑袋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耸拉了下来，红的、绿的贱了一地。
然而，奥斯卡·索伦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瞳孔一缩，整个人又如同幻影般消失，再出现时，场上却是多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至于肉球上的两颗脑袋，又完好无损的重新长了出来。
强大的再生能力吗？奥斯卡·索伦抿了抿嘴唇。
“啧啧，真不愧是真实的幻术师，以你这操控幻术的能力，怕是序列6的超凡者也会很头疼吧！”
肉球的影子在地面上拉扯、扭动，却是没有做任何动作，只因为富兰克林清楚，真实的幻术师之所以叫真实的幻术师，那是因为奥斯卡·索伦已经将真实和虚幻的边际模糊到了极致，哪怕是现在，他都无法确定对方哪个身影是真实的，或者说都是虚幻的。
而且，序列7幻术师的上一序列是序列8梦魇，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不知觉的被拉入了梦中。
奥斯卡·索伦眉头紧皱，盯着远处不作任何反应的肉球，心里有些无奈。
作为“夜视者”途径的超凡者，他的能力基本上就是幻术和梦魇，而无论哪一种，他需要的就是对方有动作，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那动静变化的缝隙之中编织梦境或者制造幻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进攻能力其实靠的是装有灵性子弹的手枪以及口袋里所剩不多的符咒。
可现在棘手的是，富兰克林作为贝蒂娜曾经的狂热追求者，对自己过于了解，甚至，从对方现在的举动来看，对方对他能力的缺陷也非常清楚，这就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若是寻常时候，他自然不担心，可问题是现在肖恩此刻已经中了魔血咒，情况危急，根本耽搁不得。
一念至此，他心里更是着急，但表面上依旧是平静如水，让一直观察十几个“他”表情变化的富兰克林心里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