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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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恶魔已至城外(求月票推荐票)

许轻醉来到可以俯瞰整个下关码头的江边瞭望塔,这里有一个班的士兵把守,他亮出军官证进入,在一名士兵的引领下,顺着楼梯登上四十多米高的瞭望塔,伸手接过士兵递来的望远镜,顿时下关码头呈现在他的眼前。

此时的下关码头没有了往昔的喧闹,所有大小船只都被集中在一起,四周有士兵把守,宋希濂的师部就建立在可以出船的码头上方,那里停着两只艘可以每次运送五百人的小火轮。

整个军营很平静,完全没有一点接到上级准备渡江的命令。这种平静,和距离此处不足三十公里的挹江门战场,形成鲜明的对比。

挹江门那里的战况激烈,从望远镜里只能看见硝烟弥天。

许轻醉暗想,难道是我的情报没有被送到唐生智的手里?但明明终极送信人给出的暗语是情报已经送达。

如果唐生智看到那份信,至少也得做一些准备吧?

而此时,整个下关码头几乎处于静止状态。

或者是唐生智看到了这封绝密情报,但并不采纳或不相信这封情报的真实性?

这一点确实是被许轻醉猜到了,廖肯的一句话,让唐生智看到那封情报后的摇摆之心,瞬间变得坚定。

看到情报后,唐生智拒绝了顾祝同让他马上撤退的建议,并把这封信给了他的智囊,参谋处处长廖肯看。

廖肯说道:“松井石根一个小时前才派战机洒下劝降书,而这份情报显示的命令者是朝香宫鸠彦。试想,就算日本人如情报所说将会举起屠刀,那下令人也该是松井石根,而不是身为副指挥官之一的朝香宫鸠彦。”

闻言,唐生智点点头,身为副指挥官的朝香宫鸠彦虽然还有日本皇室成员的特殊身份,但在战场上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必须得是总指挥官松井石根才可以。

“这封信会不会是红党故意而为?”廖肯试探着问道,见唐生智没有说话,他慢吞吞的接着说道,“红党的话......”然后适时的不再说下去。

唐生智又拿起信,看着朝香宫鸠彦几个字,将信随手扔进火炉里。

唐生智和廖肯的推断没有错,按照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军规,发出这样能左右全局的命令,必须得由指挥官做决定,并署名成令。

但他们不知道,就在一个星期前,松井石根的旧疾复发,严重到影响他无法正常看军报,于是在医生的强烈建议下休息静养,指挥官的权力暂时由朝香宫鸠彦接管。

数小时前日本战机洒下的劝降书,是经过松井石根点头的,所以署名还是松井石根。

但对所有攻城部队下达屠俘的命令,却是朝香宫鸠彦以代理指挥官而命令的,所以才有“阅后即焚”这四个字。他下达这份命令,是瞒着松井石根的。

也就是这个阴差阳错,唐生智错过了最佳的撤退良机。

见整个下关码头没有任何撤退的迹象,许轻醉判断那封情报没有引起唐生智的重视,老成他们用生命代价换来的情报,有可能成为了一张废纸。

站在瞭望塔上,俯瞰这座古老而美丽的城市,只见贩夫走卒依然在为生活奔波,人们的生活依旧在忐忑中继续,但她可怕的命运迫在眉睫,几十万同胞尚不知恶魔已至,屠刀扬起,随时向他们砍下。

想到这里,许轻醉心如刀割,他知道自己就算在大街上用喇叭提醒市民恶魔已至城外,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甚至他会被军方以蛊惑民心,扰乱军心之罪,送上断头台。

尽自己的力量,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许轻醉下了瞭望塔,车夫还在等他,拉着他重新回到通往江边军队设置的卡点。

见有人过来,一名少尉带着两名士兵伸手拦下:“前边禁止通行。”

许轻醉走过去拿出证件,那少尉士看着证件后向他敬了个军礼:“对不起长官,宋希濂师座有令,无论是谁,没有司令部签发的证件,都不可以过去。”

许轻醉拉着少尉到一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沓子法币塞到他手里:“兄弟,我家中有急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过去?”

少尉道:“长官,您就别为难我了,这若是一般戒严,您亮出军统的军官证,别说卑职,就是咱们师长也得让您过去。但现在我军和日军激战正酣,唐长官的长官部下达命令,没有长官部的通行证,任何人不得动用渡江船只,违令者,严惩不贷。”

说着,少尉把钱退还给许轻醉。

许轻醉知道‘通融’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他军统的军官证只能在校尉级军官面前狐假虎威一下,到了将军面前再不知好歹就有点过了。

“你有军令在身,我岂能为难你。”许轻醉将钱又塞回那少尉的衣袋里,“你我有缘,交个朋友,说不定等哪天渡江的命令下来,你我还能一起过江呢。”

那少尉见许轻醉气宇非凡,也想结交,于是低声道:“如果您急着要走,只要出足够高的价钱,那些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自会送您过江。现在很多有钱人都是这样过江的,对于这种行为,军方并不反对,但您是军人,就要谨慎了。”

许轻醉大喜,知道他说这话,就是有认识送人过江的路子:“我不走,是我妻子和她的几个姐妹过河。你有可靠人,可否介绍?”

他知道郭新云和另外几名女老师亲如姐妹,干脆就把她们几个一起送过江去,多送走一个是一个,如果别的老师也愿意跟着一起离开,他会全力帮助,至于钱,他不担心,不够就去井里取。

自从取得渡边那笔巨款,许轻醉知道,只要是用钱能办成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

少尉道:“我确实认识几个专门送人过江的船家,不过他们收费也高,毕竟渡江时敌机的子弹不长眼,不管军用还是民用船,小鬼子见到就击沉。”

许轻醉道:“钱不是问题,船家们做的是舔刀尖的买卖,贵有贵的道理。”

少尉又道:“但不好听的话我也得先说明,为了躲避敌机,现在他们都是选择在夜间渡江,夜间江面上风急浪大,危险性亦大,已有不少人失足落水溺亡。”

许轻醉知道,当前只能有这一条路可走。就当下这局势,一旦城破,几十万军队将瞬间溃败,到时江面上拥挤不堪,别说渡江了,她们几个不被乱兵踩死挤死就不错了。

拿着少尉给的联络地址,许轻醉找到一个渡船的船家,约定后天晚上八点,在规定地点上船过江。

为了防止被船家撂挑子,许轻醉拿出军官证在船家面前一晃,冷声道:“记住,我给了你定金,你就得准时出现在这里,把我的人安全送过江,我加你一倍钱。但若你敢拿钱失约,我保证让你人财两空。”

那船家连声说不敢,他知道对那些富人可以拿钱失约,现在动乱,富人在他们船家的眼里算个屁,但军官有钱有枪还有人,得罪了军官就等于自断财路。

许轻醉坐车返回志远中学,虽然渡船已准备妥当,但他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目前这种情况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因故没办法送郭新云出去,他得想给她一个安稳地方,度过这个史上最难熬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