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之神寨没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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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狗急跳墙

这是我见过的、最吓人的一幕。

就象恐怖片里,自己会往前跑的灯笼。

胡小铃也凑过来,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不好了,抓着我,手心里全是汗:“这是什么鬼?”。

谁知道是什么鬼?敢大白天的出来显摆道行,圣女寨虽然没有了欢喜花,可白英巴布祖孙三代守在这儿,必有防身之术,或许打朱祈光一镖的就是他。

窗外突然掉下来一团黄色的东西,“喵喵”的叫着,是只猫。

脚印猛的停止前进,似乎在向这边张望,仨人齐刷刷的转过身,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白英巴布并没注意到我们的失态,他正在给朱十万针灸,神情专注,不停的捻着针尾:“气不正、则邪侵,先泻后补,再用药巩固,人就精神了……”。

“瞧这手艺”。

黑脸汉子啧啧赞叹:“雪山附近的人都知道,圣女寨有位深藏不露的神医,你们还不相信,现在服不服?”。

“服,服,真是大开眼界……”。

其他人连声附和。

背后“砰”的一响,象是谁在用手敲窗户,把我们惊的魂飞魄散,脖子上了发条似的,一点点的往回扭。

又是那只该死的大笨猫,扒着结冰的木头往屋檐上爬,“刺啦刺啦”的用爪子抓玻璃。

那双脚印已经走出了视线范围,一路向右方直行。

“桔子?”。

小云彩打开门,把它抱进屋,用手指着:“又偷偷往外跑,要是被白罗山人盯上,你就完蛋了,知不知道?”。

她边说边摇晃:“我问你知不知道?”。

大黄猫翻着白眼,使劲踢蹬,趁她一个不留神,跳下来,在大家脚边蹿来蹿去,突然扑进胡小铃怀里,爪子勾着衣服,任凭怎么拽,就是不松开。

“二彩,别胡闹”。

巴布一边在热水盆里烫手,一边吩咐她替朱十万起针,然后让我扶小雅过去,问清受伤的原因,叹了口气。

“我们族人在离开雪山之前,下决心要把欢喜花除净,还要保证来年不会再长,可是花根扎得太深,最粗的,一个人都搂不过来,实在是费了不少力气,也留下了很多石坑……”。

有的用碎石块回填了,有的只是一坑泥土,天气转暖时,会被雪水冲开,所以象这种卡腿崴脚的事情,并不少见。

他用手轻轻扭动着踝关节,好象随时会“咔”的来那么一下。

两个女孩都十分紧张,胡小铃是担心隐骨的秘密被发现,毕竟三趾人曾经背叛过圣女寨,而小雅不光是怕疼,主要是听到了小云彩在和那几个人算帐。

膏药不值钱,二十块。

针灸是五针一组,一组三十,巴布下了二十七根针,四舍五入,算六组,也就是一百八。

最贵的是方圆一点香,因为来之不易,用小云彩的话说,有钱没地方买,也就是我收你们多少钱都是合理的。

于是乎,一支比牙签还细的香,扣了八百,加上之前的,凑了个整数,还给他们三百四十八元。

黑脸汉子刚接到手里,又被小云彩灵巧的抽走一张:“忘了告诉你们,进门看病要先挂号,挂号费还是要收的……”。

“大哥”。

小雅有点心虚,伸着脖子:“我这个……应该很便宜吧?”。

巴布不吭声,闭着眼,似乎在脑海里想像骨头应该在的位置。

“我伤成这样,你们圣女寨也有责任,管挖不管埋,多少得出一点……”。

“那,也收你们八百吧”。

“啥?”。

小雅吓了一跳,话音未落,脚腕子嘎嘣一响,鼓包消失了,我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一声没吭,好样的”。

巴布不知道小雅已经吃了真元珠,才会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圣女寨是有责任,二彩,这次就给她免了吧,安排个暖和的房间,必须卧床静养,不能泡脚,不能沾地,也不能吃辛辣”。

小云彩撅着嘴过来,蹲下捅火炉子。

“那间屋子是干吗的?”。

我指着斜对面的木屋,也就是脚印停留过的那个地方。

“哪间?”。

她“咣咣”的用簸箕撮炉灰。

“麻烦你能回头看一眼吗?”。

“不用看,只要没挂锁就是客房,大小差不多……”。

小云彩转过身,突然一摇头:“这间不行,这间是乌丽阿姨以前住的,好多东西都没搬走呢……”。

她目光充满警惕:“反正,你们不能住那儿”。

好象面前站着的,是一雄二雌三个大盗。

这怨不得别人,卖票的大爷在登记时,非要看一眼身份证,我能怎么办,说在警察手里?肯定不让进门。

最后还是小雅哭了一鼻子,老头才心软,只留了姓名和电话号码。

他应该还是不放心,安排孙女监视我们。

“乌丽……”。

我一碰胡小铃,小声说:“你云姐姐……”。

她突然举起手:“我们再加五十”。

“……别,别,师父,咱们剩这点钱都交了房费,晚上吃啥呀?”。

小雅急忙往下按:“我饿的已经站不住了”。

“饿两顿不会死,吃饱了你更站不住”。

“你就让他们住一晚吧”。

巴布把钱接过去,塞给小云彩:“吃完饭,我带你去玩”。

接着又拿出来一双拐,让小雅试了试,她嫌重,宁肯扶着我,单腿蹦着走,说不能中了这父女俩的连环套,背不住一会儿就要收拐棍钱。

还有那只大黄猫,象是赖上了胡小铃,枕着她的臂弯“呼噜呼噜”的蒙头大睡。

临近黄昏,室外的气温越来越低,脚印已经冻住了,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比我的鞋底小,步幅却比胡小铃稍大一些,因此可以推断,不管来的是人,还是怪物,身高应该和女孩们相似。

它又往前走了五六十米,拐向左侧,那边房屋明显没有这边稠密,曾经住的都是长老级别的人,出于尊敬,至今仍不对游客开放。

其中最高最尖的建筑,是历代族长的办公场所,只有他和几位亲信能够进入。

为了和小云彩套近乎,我追上去,主动帮她端着火盆,盆里是用来引火的炭:“你说的乌丽阿姨是冉素云吧?我认识她,和你巴力叔叔也是朋友,所以不是什么坏人”。

“巴力叔叔?”

她抬头看我:“……我不管,我只听爷爷的,他让我盯着你们”。

“那你为什么不上学?”。

“前几天我晕倒了,姐姐送我来养病……”。

她姐姐名叫白英云朵,俩人相差了十多岁,当年随父母下山的时候,还没有小云彩。

“你爸爸干吗一个人回来,他不想和你们在一起呀?”。

“才不是呢”。

小云彩脱口而出:“爸爸是在生姐姐的气”。

高护法也曾经提到过这个女人,她是山南旅游公司的总经理,在农场的支持者众多,绝对有实力竞争下一任的族长之位。

当然,要在寨子不解散的前提下。

小云彩的妈妈也被她拉进了公司,一到旅游旺季,母女二人忙的焦头烂额,几次劝说巴布下山帮忙,可他是那种喜欢给自己添堵的人,很拧巴,也许是在女儿和老族长之间不知道如何选择,只能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屋门果然没有上锁,伸手就能推开,后面是那种老式的木闩,朝南有扇小窗户,平时紧闭,天气好的时候可以透透气。

“我的妈呀”。

小雅兴奋的往床上一趴:“总算看见床了,我心爱的床……”。

在溶洞待了两天后,她觉得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在床上睡觉,虽然这张床只是个长了四条腿的厚木板。

另外还有几把桌椅、一个镜面柜子、两口大箱子,零零碎碎,除了吊在屋顶的那个灯泡,没有一件家用电器,墙上连个插座都没有。

小云彩俨然一副小管家的模样,往炉子里添柴生火,俩手拎起大铁壶往炉架上一放,然后提醒我们注意事项。

厕所在哪儿?。

洗澡间在哪儿?。

哪个能动,哪个不能动?末了一指大箱子:“这两个谁也不能碰,碰了一个都别想出门”。

“真是个野丫头……”。

小雅看着她离开,刚嘀咕了半句,又冷不丁掀帘子进来:“哎,你们晚上想不想吃饭?”。

三个人面面相觑:“我们是真没钱了”。

“没钱也让吃,但不能白吃,我今天晚上和爸爸去采茶,你们就帮我照顾桔子吧,别让它跑出去就行”。

“你刚才说的白罗山人,是什么人?”。

“爸爸说,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你们也不要到处乱跑,小心被我爷爷骂”。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白英木雷”。

她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张纸,想了想:“……山药没了,胡萝卜也没了……”,然后,让我在剩下的五样菜里挑三个。

小雅一听还能点菜,欢天喜地的蹦过来,结果失望透顶:“怎么全是素的呀,连个炒肉丝都没有?”。

圣女寨虽然禁猎杀生,可从来不忌荤腥,有必要搞的这么寒酸吗?。

“今天是一年一次的赐花节,我爸爸说,既然人在寨子里,就要按老规矩办”。

圣女仙逝时,洞中开满白色的圣女花,采下来一朵,片刻间又绽放一朵,扎罗让伺婆们每天采摘,存储于冰窖内,约定三百天为一轮,以圣女的名义赐给族人。

煮粥、泡水、生吃皆可,不仅能强筋健骨,身上还会散发花瓣的香味。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圣女花逐渐减少,明显不够分了,但赐花节还是保留了下来,用吃素的方式来代替吃花。

既然是人家的传统,只能尊重。

胡小铃点了份炒年糕,我相中了酱扒茄子,到了小雅这儿,她抖了个机灵,先问鸡蛋算不算荤腥,当知道不算后,立马要了盘纯炒鸡蛋。

小云彩撇着嘴走了,没过一会儿,又“嘣嘣”的敲门:“那人醒是醒了,瞅着还是傻,一碰就哇哇乱叫,我爸爸正在想办法……”。

她掐着腰,喘着气:“可他们现在要吃饭,我和爷爷忙不过来,得找个人打下手”。

一个受了伤,一个是大小姐,只能我来了。

厨房不大,堆的满满的,还要从水缸里舀水,确实挺耗费时间,但看着那些锅碗瓢盆、刀案厨具,感觉浑身舒坦,甚至连洗洁精的味道都异常亲切。

白英木雷象市场小贩似的,坐在菜堆里择菜,见我进来,无精打彩的问我会干什么?我一甩头,随便,进了厨房,谁都不怕。

“嗬,口气不小,你是厨子?”。

“家传的手艺,最拿手的是牛肉锅,今天是不凑巧,改天,改天一定孝敬你”。

“太好了”。

老头一拍腿,原来平时都是儿子炒菜,他只管吃,今天是赶鸭子上架,头一遭,心里正打鼓呢,没想到遇上了我。

其实说是素菜,只是形式上的,用他的话讲,看不见肉就行了,没那么苛刻。

“大爷,那小子到底瞧见了什么,至于吓成这样?”。

我明知故问:“雪山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要说怪,只能怪他不走好道,专往邪性的地方去”。

木雷“哼”了声:“就算人家招惹了咱们,也不能把事做绝,都赶进死胡同了,还要堵着打,谁急了不跳墙?。

朱十万中间清醒了十几分钟,老头刚好回屋,听他说这次下冰窟是为了杀鬼护鱼,本来雄纠纠、气昂昂的走的正带劲,突然眼前一花,如同一头扎进个虚无而有形的屋子。

四四方方的透明屋子。

一臂之外,站着个白袍女人,头戴黑色棉帽,目赤如火,森森白牙,似乎嫌他挡了自己的道,这才骂了一句:滚蛋。

怎么又变成了棉帽子,不是扣着口锅吗?。

可朱十万向来是嚣张惯了的,仗着有群狐朋狗友,举起手电筒便要打,突然发现女人身后探出半个身子。

脸色金黄,有鳞,双目侧分,脖子上三道鳃裂,额头有两个雪白的圆点,活脱一个大白鱼精。

想起自己卖出去的鱼子鱼孙无数,它肯定是来报仇的,一下子吓破了胆,顿时瘫软在地。

朱十万的这个版本,虽然听起来更加怪异,但可信度比较高。

“你说下面真有白鱼吗?”。

我一边切菜、一边试探木雷:“外面都在传,冰窟里有个睡美人,会不会是圣女寨走失的?比如那个私逃下山的伺婆……”。

“你连这么久的事情都知道?”

他表情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慨:“肉身菩萨被偷走后,没人再关心圣女寨了,个个都骂我们白英氏昧了良心,偷偷倒卖圣水,老天才收回了圣女金身……”。

还有人扯出扎罗和羽达两位族长的不明失踪,认为是分脏不匀,起了内讧,被秘密杀害了。

“你说什么?”。

我大吃一惊,猛然回头:“扎罗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