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寒冬
慢慢的,慢慢的太阳接近地平线。
浩蓝的天空霎时被火焰吞噬,变成一片汪洋火海。
夕阳悬在半空中,像是圆盘一样。
只见大片的火海正在缓慢褪去火焰,阳光也纷纷转换颜色。
它照在人脸上,人的脸仿佛镀上一层金子;它照在水面上,流动的河水就浮光跃金;它照在绿树上,绿树像擦伤一层油,显得更加翠绿了。
照在医院上空,产科门口夏廷华在医院的椅子上坐立不安,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孟文秀躺在手术台,面目狰狞豆大的汗水倾注而下。
助产士不停给产妇擦汗抚慰,“看到头了,再使劲孩子就出来了!”医生大声的说。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个包裹胎衣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
医生熟练的拨开胎衣,把孩子抱给母亲察看,孟文秀瞧过孩子后露出平淡的神情,接着转头平缓身体的劳累与疼痛。
产科的灯慢慢熄灭,护士把孩子抱出来。夏廷华急忙凑上去询问,“护士,孩子是男是女?”
护士将孩子抱给夏廷华看,“产妇生下一名男婴,现在我要把宝宝送到婴儿房清洗。”
夏廷华听到是个男孩儿,顿时喜笑颜开,“那孩子多久抱回来?”关切询问关于孩子的一切,护士照常回答“清洗干净采血后就会把孩子送到产房。”
说罢护士便抱着孩子前往婴儿房,夏廷华双手合十对着外面漆黑的天空,祷告道。
“爸,您看到了了爸,儿子后继有人了,您老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吧。”
随着手术室的灯熄灭,孟文秀被护士推出来。
“孟文秀家属!”听护士的叫喊声,夏廷华才反应过来。
“我在这里。”夏廷华走到妻子孟文秀旁边,此时妻子已经累的昏睡过去。
“现在我们去病房,把你老婆安置好,你快些去给产妇买一些补身体的。”嘱咐完后,几个护士把孟文秀推到病房。
夏廷华收到指令,马不停蹄的跑出医院,在医院门口的餐馆买了补汤。
回到病房妻子孟文秀已经醒过来,孩子躺在一旁的保温箱里。
夏廷华笑着走上前,把餐食打开细心用勺子盛汤,吹到合适温度送到妻子孟文秀的嘴边。
“文秀,这是特地买来的鸡汤给你补身子,你多喝点一会儿力气恢复的快一点。”
孟文秀由于生产后身心俱疲,默默接过丈夫手中的鸡汤喝着。神情木讷,夏廷华转身就去照看一旁的孩子。
幼小的婴孩躺在保温箱中,肤色还是红彤彤的一片,闭着眼睛不停的挥动双脚双手。
“文秀你快看这孩子长大的多想我,果然是儿子随爹!”夏廷华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脸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孟文秀只是轻轻点头回应,专心喝着鸡汤。夏廷华顾不得妻子的一言不发,只是专心围着刚出生的儿子不停逗乐。
外面的天空由红转黑,夏初和夏晚在家中等待父母回来。“叮铃铃.....”卧室的电话响起,夏初的瞌睡瞬间清醒。
“喂,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夏初接通电话,父亲夏廷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掩盖不住的欢喜雀跃。
“小初啊,我和你妈妈后天才回家,你们这两天先上学。零用钱出门的时候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你们暂且先用着。”
夏初点头说:“嗯好,妈妈怎么样了?”第一时间夏初想到母亲孟文秀,言语关切的询问。
夏廷华逗着儿子,轻描淡写地说:“你妈挺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倒是给家里生了一个小弟弟!”
提到出生的儿子,夏廷华倒是眉飞色舞。孟文秀半躺在病床上,下体的伤口隐隐作痛,喝了两口汤精神缓过一点。
听到丈夫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出生的儿子,孟文秀丝毫没有愠怒的情绪,疲惫感包裹她整个身体和精神。
微微自嘲之后,便自己撑着疼痛按动左手边的下降按钮,躺下沉沉睡去。
现下她不想去察看关心刚出生的孩子,上次和丈夫的争吵,多年以前的流产,以及长久以来的经济压力.....
这些年压的孟文秀心中叠起一块块的石头,孟文秀心中没有一丝为人母的喜悦,她只想好好休息。
待到夏廷华看着孩子睡着后,转头准备询问妻子,却看见妻子早已睡着。
桌上的鸡汤也只喝了几口,其他的食物一点没碰。
第二天夏初夏晚各自去往学校,不过两人都是心中烦闷。
夏晚昨晚听姐姐夏初说母亲产子的消息之后,便早早的洗漱上床。
下课后,夏晚没有和小伙伴出去玩耍,而是静静坐在教室自己的座位上,思索着什么。
可见的过道,小男生和小女生打打闹闹跑来跑去,喧闹的教学楼,与学校外冷清形成一番比对。
偶尔会有公交车开过,校门口的保安坐在保安室的火炉旁,穿着厚厚的大衣。
天空飘下几片雪花,萧索的寒风吹刮学校每一处地方,伫立操场的银杏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区区绕绕的枝干从树下看上去,好似攀附这万里长空。
寒冬便悄无声息走进松桃市,第一场雪色如约而至,松桃市气象台播报最新预告。
“松桃市气象台发布大雪预警信号,目前我市出现多处地区落雪,预计将持续五天。请松桃市各位居民注意保暖,出行小心。”
夏晚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稀稀疏疏的小雪,变成倾注而下的中雪。
“下雪了,不知道阿婆和阿公在家怎么样了?”由着越来越远的风景,夏晚贫瘠的心海牵挂平桃村的祖父祖母。
平桃村上个星期便落满大雪,道路上都结上寒冰,车辆已禁止形式,拉起一道道的防护线。
温暖的屋子里,两个老人和邻居围坐在火炉旁,谈论着家常便话。
“今年的冬天真是比去年还要冷。”邻居说。
孟维纲抽着旱烟,吐出一口烟气,“那可不是,好在下雪之前就已经把屋顶加固了。”
上个星期孟维纲就已经把屋顶陈旧的瓦片换成崭新的瓦片。
那可是一项大工程,平桃村那段时间都在铺新的瓦片,那些瓦片已经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变得腐蚀易碎。
在村支书挨家挨户的检查下,让村民把陈旧易碎的瓦片换下。
陈惠和孟维纲也给家中的羊舍猪舍加上挡风板和稻草,木制的牲畜房里也点起一笼挂起的炭火。
沙土掩盖下不加柴炭火可以持续温暖两天。
当中适当添加柴火便可以一直燃烧下去,不过房中极少吹进寒风。
这几日还在用稻草编制鸡笼上的遮挡盖,房子里传来老人们的谈笑声,大学越下越大,一座座的大山变成白头翁。
点点和小猫在老人们的旁边,烤着暖和的炉子。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当下的快乐,每年冬天都是幸福温暖中度过。
夏初今天除了上厕所一步都没有踏出教室门,教室的暖气管散发热气。
朱景明入冬之后倒是出奇的不瞌睡,认真地听课。
吴子扬脚伤痊愈之后,又是每天和李明月打闹。
俞町町探头探脑“小初,一会儿吃什么?听说一食堂二楼新开了一家麻辣烫,要不要去试一试?”
夏初听的不太清楚,满脸疑惑。
江临就知道她没听清楚,便又重复一遍,“俞町町说,学校新开一家麻辣烫,去不去试一试。”
“哦~去!”夏初肯定地说,信号接收员林逸清突然伸头过来,“麻辣烫,带我一个呗?”
俞町町看着同桌林逸清欠打的样子,“带你一个呗?找你朱某人玩儿去,再不济去烦吴子扬,一天天啥啥都要带你一个。”
林逸清先是转头看向朱景明和吴子扬,一个开启非人类模式做题,一个捉弄李明月被打的嗷嗷叫。
“你看他们有搭理我的意思吗?”林逸清委屈地指着两位好兄弟,夏初俞町町顺眼望去。
夏初顿了顿后说:“都去都去,真是!”江临此时小声询问道“昨天给你布置的作业呢?”“啊?”夏初这才想起,昨天做题睡着。
接到父亲的电话后,便做完家庭作业就睡觉,完全忘记江临布置的作业。
夏初慌忙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这.....我忘记了......”
江临瞧着夏初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做。江临拿出桌子上夏初的作业本,“那你晚自习之前做完,我也不慌,你可以慢慢做。”
夏初抬眼对上江临戴眼镜的眼睛,眼神仔细打量江临的面容。
她发现自己除了那一次初中回家的路上,好像再没有这样细细观察江临。
葬礼后江临再次回到学校,两人回家的路上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江临哭。
因为江奶奶的去世,江临变得更加孤僻,连着后半个学期,都没有和班上其他人说过一句话。
也是初一下学期的期末,江临提出帮夏初补课,也是他想要留住珍惜的一切,所作出的最好方法。
夏初缓过神,两人就这样注释对方,夏初刷的一下泛起红晕,心脏砰砰不停跳动。
急忙收回目光,掩饰慌张说:“好的.....晚自习前给你,要上课了,先上课。”
慌张翻出下节课的书本打开,江临看出夏初的慌张,开口说:“书拿反了。”
“啊,刚刚没注意.....”夏初又赶紧把书翻正。
窗外的雪渐渐变小,城市的轮廓也在雪花中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