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赠玉配君子
信前还是一样的内容,到了父王和母后这里则是通篇的报平安,就这样才把信件又交给了信使,也许下次再接到哥哥和君哥哥的回信,又是几个月之后了。
等待新信的这段时间,通过别的方式,她也知道了一些他们在魏国的消息,听说魏国的王姬对君以泽有意。
哥哥和君哥哥跟随卫国的王子们一起读书的时候,魏云安便总是跟着他们一起想尽办法的接近君以泽,还趁着近水楼台的机会,经常给他们送些吃的用的,这让她很是嫉妒。
这次还没等哥哥他们回信的时候,她便又提笔写了一封信,在信中问到那个魏国王姬的情况,让哥哥一定要代她看好君以泽,让他莫要忘记身为卫国之臣的本分,莫要去喜欢他国的王姬。
信寄出去之后没多久便收到了第一封信的回信,哥哥在信中夸她长大了、懂事了,虽然她也不知道她是写了什么让哥哥如此夸赞她,不过收到哥哥的来信她还是很高兴的。
信的后面哥哥似乎与她心有灵犀,就知道她会问君以泽的事情一样,说到小泽有他看着,一定不会心猿意马,让她尽管放心好了。
然后她又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因为这段时间她得知了君以泽在魏国生病的消息,虽然他们收到信的时候,他的病可能已经好了,但她还是要问一问的。
大概是两个月以后才收到的回信,哥哥在信中告诉她不要担心,魏国王姬给他们送来了药材,小泽的病很快便见好了,虽然是公主送来的药,但是妹妹不必担心,哥哥向你保证小泽和王姬之间绝对没有私情。
听到哥哥如此说她便放心了,信件便这么慢悠悠的传递着,直到攒下十几封信之后,她在宫里也终于得知了一点好消息,那便是哥哥和君哥哥,近期可能便要回来了。
今年年初卫国上上下下便陷入一种紧张的气氛,林家的大小两位将军开始经常率领军队出入国境,但却不是去发动战争,而是应西边两个强国要求,前往他们的前线为其增援。
听说是与康国常国接壤的中部国家赵国,对这两个国家虎视眈眈,而康常两国作为东北部板块上与中部板块接壤的国家,承担着抵御中部国家侵袭的屏障一角,一旦这两个国家被其攻破,那么东北部板块上的其他国家都会直面外敌,所以这次康常两国要向卫国借兵,卫国也不得不借。
但卫国毕竟是一个小国,借出去的这些兵也是杯水车薪,若想抵御住外敌的侵袭,势必还得联合东北部板块所有国家的力量。
若想要联合,各个国家之间便不能出现敌对的势力,所以卫国的太子便不适宜再在魏国为质。
而在那之前,东北部六国还需要一场谈判,是以在康常二国主导之下,定下了谈判之地为与康常卫三国接壤的卫国边境泽阳城,而其他三国则需来到泽阳城进行谈判,魏国、泽国、宋国则是各派两千军士护送着各国的谈判使者来到泽阳城。
而这三个国家派出使团的同时也向各自与卫国接壤的地方重兵压阵,以给卫国施压,若是敢对使者团不利,则要派兵攻打卫国,是以这次六国谈判,难得的能够聚集在各国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尹昭昭听说这次哥哥和君哥哥会随同魏国的使团借道泽国一同来到泽阳城,为了快点看见他们,她便央求卫王让她能随同本国的使团前去泽阳城,魏王挨不住她,也想着毕竟昭昭与昭阳和小泽都已经五年未曾相见了,他也很想他们,但国君的安危关系着一国之本,他不能和昭昭一样任性,自己还得留守在卫国的都城指挥大局,但昭昭不同,昭昭可以混入使团先一步看到她的哥哥们。
于是卫王同意了,如此却也埋下了一个隐患,便是随着康国使团一同来到泽阳城的还有一个画师,画师将在泽阳城谈判的景象记录下来,尹昭昭虽然没有出现在谈判席上,但她在泽阳城里的一处湖边游玩时,被走错路的康国画师看见,时年十三岁的尹昭昭已经出落出了倾城美人的模样,再过几年姿貌一定更加靓丽。
画师见到她在湖边柳树下丢着石块儿的这一幕,也许是画师天然对美好的事物十分敏感,回去之后便记录下了这一幕,本是想要个人留存,却不小心混入到了各国使团谈判风貌图中,被康国的国君看到,康国国君叫来他问道这女子是谁?那画师也不知道画中女子便是卫国的王姬,只说大概是卫女吧。
康国国君心想能出现在泽阳城城内的湖岸边游玩,应该也是个卫国的贵女,便叫潜伏在卫国的细作,好好辨认辨认这是卫国的谁家的女子?直到后来才有潜伏到卫国京城王宫里的细作传来消息道此乃卫国的王姬,也就是这样才使康国国君滋生了想要求娶尹昭昭的念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且说六国在泽阳城的谈判还是十分顺利的,各国都答应可以借兵康常两国,只望他们可以抵御住赵国的攻击,维护东北部六国的安全。
而卫国只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条件,便是此时东北部六国应该以团结为主,需要相互信任,各国之间不应存有芥蒂,像王子王孙入他国为质的事情,本就是因各国之间不信任才会出现此等骨肉分离之事,而今日六国应当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而已到他国为质的各国王子王孙应当就此回到本国,以彰显六国团结协作之心。
此时康常两国因需要其他四国的支持,自然也不希望他们几个互相敌视,对于卫国的这个提议还是十分赞同的,有了康常两国撑腰,魏国自然也不敢有其他意见,当即便表示卫国太子在魏国做客多年,虽然情理上十分不舍,但天下本无不散之宴席,虽然魏国热情好客,但客人归心似箭,他们也不好再留,此次来到泽阳城,早已一同将卫国太子和太子伴读带来,足见诚意。
于是便这样,尹昭阳和君以泽阔别国土五年之后成功地回到了卫国。
卫国使团顺利的接到了太子和君以泽,当尹昭阳看到尹昭昭也在使团之内的时候,也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跑过来像小时候一样抱起她。
但五年过去了,尹昭昭长高了不少,也重了不少,尹昭阳抱起她转了一圈后便将她放下,“五年不见,妹妹出落的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没想到以前那个淘气捣蛋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尹昭昭不好意思的笑笑,“哥哥也风姿俊逸了不少”,她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君以泽,“还有君哥哥也是”,君以泽依旧同以前一样,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虽然他还是如此冷淡,但又能再次见到他,这比什么都高兴。
上了使团的马车启程在路上时尹昭阳问道:“妹妹怎么会在使团当中呢?”
尹昭昭答道:“听说你们要回来了,我便抢在父王之前,先见你们一步”
尹昭阳笑道:“也好也好,你君哥哥此次回来怕是要拜相了,路上可以先想想你届时候要拿什么礼物来恭贺呀?”
尹昭昭诧异道:“拜相?可是君哥哥明明才和我一样大,才十三岁而已”
尹昭阳逗她道:“怎么你觉得小泽没有这个能力吗?”
尹昭昭摇摇头道:“才不是呢,我只是担心其他人会觉得君哥哥的年纪太小了”
尹昭昭道:“这个你便不用担心了,以小泽这个年纪还不是历史上年纪最小被拜相的人,古有十二岁被秦国拜相的甘罗,小泽还长了他一岁,而且此次拜相其他人定会心服口服,妹妹且先去准备礼物便是”
他们两个虽然讨论着拜相的事,但是这个话题中心人物却是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从头到尾只见他在马车中依旧拿着一卷书在看。
回去的路上,尹昭昭便想好了要送什么礼物,但直到回了京城,王命正式发布了下来,她才适时的送出她的礼物。
是一枚玉珏,上好的羊脂白玉纯洁无瑕,这玉是父王在她生日时赏她的,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她觉得这玉珏与君以泽更配,便转送于他,唯有玉珏下面坠的流苏是她自己编的。
这一天她拿着玉珏等在太极殿外,回想起她这两天私下听哥哥说的,五年前大魏国提出要让哥哥去到大魏国为质时,朝中虽然一片哗然但却没人提出可解之法,若是公然拒绝大魏国,怕是会引大魏国侧目,进而挑起纷争。
时值卫国正养精蓄锐,努力恢复生产,并承受不起发动战争的后果,可若是同意哥哥入大魏国为质,万一哥哥在卫国出了什么事,便相当于断了卫国皇嗣的传承,朝中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后来还是君以泽提出建议,并说最晚五年他们一定会回来,同时他会与哥哥一同入魏,与哥哥同吃同住,这样便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哥哥的安全,当时其他人的都不知道父王为何会改变心意,同意让他们入魏,只因君以泽的计策时至今日也仅限于父王、哥哥还有他自己知晓。
那便是挑起赵国对康常两国的觊觎,只要外部有敌人,东北部六国就必须团结一致,届时他们才会有机会离开大魏国,这等隐秘之事自然是不能让多一个人知道的,即便就是尹昭昭也是等她成熟些后才告诉她的。
而即便现在是事后,这事也不能让其他朝臣知道,只说君以泽在大魏国期间,以身试险,保护了太子能够平安归国,有大功于卫国,使卫国基业不至于就此中断,因此超擢为丞相,虽然朝中还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主要理由为君以泽太过年轻,但有秦相甘罗在先,他们的反对之见也毫无份量。
便这样在今日的朝会之中正式确立了君以泽少年卿相的位置。
下朝之后,一些朝臣先行出来,尹昭昭在柱子后面站着,看到林大将军和林小将军钧面带怒色,他们似乎是最反对君哥哥为相的人,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因为他们不知道君哥哥的深谋远虑,只觉得君哥哥不过是在大魏国陪伴哥哥五年而已,比不上他们这些在前线作战的将军,殊不知像君哥哥这样聪明的人才是一个国家得以远行的大脑。
他们疾步走出殿门的时候也看到了她,林大将军冷哼了一声便大步走开了,林小将军则是又多看了她一眼。
朝臣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君哥哥才从殿中出来了,她从柱子后走出来,把怀中藏着的玉珏拿给了他。
“恭喜你,君哥哥”
君以泽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只是他将那玉珏接过来后拿在手中看了一眼那流苏,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上扬,口中却道:“臣今为卫相,王姬与臣日后该以君臣相称了”
尹昭昭哦了一声,心中有些遗憾,以后就不能再如此叫他君哥哥了。
君以泽道:“臣已为相,以后便不会再去含章殿了,公主虽为女子,但也需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
她道:“知道了,跟着君相和哥哥读书这么多年,耳濡目染,已不像小时候那样了”
君以泽颔首,拿起玉珏道:“臣会好好收藏的”
之后的日子便又恢复如常,君以泽列班朝上,经常在国家大事上出谋划策,好多计策都被卫王采纳,例如最近便提议,广开言路、招贤纳士,齐聚九州大地列国英才,需以海纳百川之心,强卫国发展之路。
这个建议也被卫王采纳,君以泽风华无量,一时间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当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崇敬,这当中便有许多公卿、上大夫之家的女子对其十分仰慕。
被尹昭昭知道的便有一个上大夫之女,大庭广众之下向君以泽送信告白,虽然被君以泽婉拒了,但是叫她知道还是十分生气,可是她又不能去指责那个上大夫之女不知廉耻,只能自顾自的在宫里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