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界上有一棵桐油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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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华能来考察

华能一行五人如约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热情洋溢的横额语起了作用,还是热闹的仪仗队起了作用,华能和黄雨发见了面就好像见到了故人一样亲切,不是握手就是拥抱,和其他的领导也是一样,热情得让人不敢相信,直把甘敢忘记了。

他们参观了体育室,参观了乒乓球室,又去看了水泥球台,还去看了高低杠场和沙池运动场,最后去考察了规划中的200米运动场和规划中的篮球场。

华能也毫不客气,每到一处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的真诚影响了他的随同也影响了黄雨发等人,他们好像是一群挚友一样,纷纷地议论。

他们在无拘无束中完成了考察。

在校长室稍作休息后,黄雨发便提出去江源饭店喝茶。

到了江源饭店,雷达安排黄雨发和华能坐了上座,其他人按照双方一对一错开坐好。

黄雨发特意把甘敢叫过来坐到华能身边。

因为来的都是男人,莫文莉借故没有参加。

服务员拿来一个精美的蓝子,里面装着茶杯和钢化杯。

她把篮子放在桌面上之后,又拿来一壶茶和一个小塑料盘子,也都放在桌面上。

胡林超站起来说:“我黎碌碗。”

他把杯和碗依次摆好,用开水烫碗和杯。

服务员就又拿来了一个保温瓶。

胡林超接过保温壶,对着茶壶注水,注好水之后,他端起茶壶给每个杯子斟满茶。

坐在胡林超旁边的雷达和罗建辉起身,帮着把倒好茶水的杯子分发给身边的各位客人。

从服务员,到胡林超,到雷达和罗建辉,从上茶,到斟茶分茶,他们分工合作,配合得很自然,好像演练过一样。

上了茶之后服务员拿来一小篮八钱酒杯和一个装满酒的酒壶。

黄雨发把酒壶拿到自己面前,打开盖子,看了看,然后对华能说:“这是‘水鬼冲’,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喝不惯的话就换九江吧?”

“水鬼冲”是本地农户自己酿造的米酒,五毛钱一斤,当地的人都喜欢喝。

九江米酒是玻璃瓶装酒,一斤二装的3块一瓶,一斤装的是经典九江,九块钱一瓶。

黄雨发曾经向甘敢了解过华能喜欢喝什么酒的问题,他也早有准备,却故意不事先交代饭店,让服务员先把“水鬼冲”端上来,然后再征求华能的意见。

目的是让华能真切地感受到江源中心小学的热情。

“没事,没事,我没事的,只是你们——听说‘水鬼冲’湿气重了些。”

华能用关切的眼神从黄雨发身上开始,向在座各位扫描了一遍,努力地想用眼神向他们传递“‘水鬼冲’湿气重对你们身体没有好处”的信息。

“好,那就换。”黄雨发对服务员说,“这个拿回去,换九江——记住,经典——还有,惯例,每人两包经典。”

不一会,江源饭店老板抱着一箱经典九江米酒上来,箱子上放着两条经典红双喜香烟。

“对不起啦,黄校,小孩子不懂事——给你换酒来啦。”老板一面放下箱子,一面说。

“没事没事,就是来了贵客。来,徐老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教育局领导,华股长。”黄雨发对老板说。

徐老板赶紧迎过来,一面走,一面掏出一包中华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华能,说:“哦,教育局领导,大驾光临,大驾光临。”

华能推让了一下接过香烟。

徐老板赶紧摸出火机替华能点烟,紧接着又抽出一支递给黄雨发,也替他点上,接着向其他人一一递上香烟。

徐老板递烟给甘敢时,对甘敢说:“你就是甘老师吧?”

“是啊——我不抽烟的。”

甘敢已经习惯陌生人这样问他的了,所以他已经不觉得惊讶了,他只顾着极力拒绝老板递过来的香烟。

“不抽也要领情啊,甘老师。”罗建辉说。

“是啊,你不抽烟,以后我们想抽你的烟都难了。”胡林超说。

“不行,一定先教会你抽烟才行。”雷达说。

“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

“你们啊,不要教坏小孩子。”

黄雨发说完,大家都一阵笑。

“对对对,来,来,抽一支。”

徐老板把烟直接往甘敢嘴里送。

甘敢只好叼上烟,老板已经打着了火机,为甘敢点上了烟。

“这就对了……”黄雨发满意地说。

“敢,烟也要学会的哦。”华能说。

“好。”

甘敢猛吸一口。

“咳,咳咳,咳……”

甘敢连咳几下,眼泪都咳出来了。

“哈哈哈哈……”

又引来一阵大笑。

“没事,没事,抽抽就习惯了。”华能拍拍甘敢的肩膀说。

“不要吸那么猛,慢慢吸。”黄雨发说。

“果然有效。”甘敢心里想。

其实,甘敢不是没有试过抽烟,他是故意作的。

因为他被黄雨发安排到上座,觉得自己与其他人疏远了,想通过这种方式活跃一下气氛,让大家的关系缓和一下。

在第一次参加中层会议的时候,甘敢把自己之前穿裤裆的丑事说出来之后也引起了大家的大笑,笑完之后,甘敢感觉到拉近了与学校领导的关系。

“既然笑可以溶解隔膜,当一回小丑又如何呢?”

自从“裤裆事件”之后,甘敢经常这样提醒自己。

笑完之后,大家都很兴奋。

“小超,发牌。”罗建辉对胡林超说。

“好。”

胡林超会意。

“对不起,对不起,忘记拿出来了……”

徐老板从裤袋里摸出一盒扑克牌递给胡林超。

“老徐,叫小丽来倒酒啊。”雷达对徐老板说。

“好好。”

徐老板把两条香烟拿过来放到黄雨发面前的桌面上,然后转身出去。

“老雷,来,分一分。”黄雨发指着两条香烟说。

“好。”

雷达起身拿起一条香烟。

罗建辉也拿起一条香烟。

雷达和罗建辉把香烟分发到各人的面前,每人两包。

华能等客人都照例推让了一下,便收下了。

雷达把分剩下的两包也给了黄雨发。

黄雨发面前有了四包香烟。

甘敢不懂得规矩,默默地不做声,心里却很高兴,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小丽进来,把酒倒到酒壶里,然后把小酒杯放到两个不锈钢碟子里,每个碟子放八个小杯,接着把每个小酒杯都装满酒。

这时,小超已经发好扑克,准备“锄大地”。

罗建辉说:“老规矩,十张以下一杯,十张两杯,十一张三杯,十二张四杯,十三张五杯。大地——方砖一杯,梅花两杯,红桃三杯,葵扇四杯。”

“捉方砖三,捉到四杯。”雷达补充说。

“不要捉方砖三了吧?”跟随华能一起来的其中一个老师说。

“没事的,不一定被你拿到啊。另外,有可能用它反捉呢。”胡林超说。

“反捉?”

甘敢满眼疑惑地看着胡林超。

“如果方砖三最后收数,其余三个人都要加四杯酒,这不是被方砖三反捉咯。”胡林超说。

“不明。”

甘敢摇摇头。

“不明,打的时候遇到了就明了。”

胡林超对甘敢狡猾地笑了笑。

“这样的,捉方砖三——方砖三是整副牌最小的,本应该是先出,现在不给先出,中途没有好牌就出不了了,就是要捉喝酒,如果有好牌就可以出去。假如牌好,有收数的机会,方砖三最后收数时出牌并收数,这样,其余的几个都要多喝四杯酒,就这一张就四杯,如果再加上牌多的,也许要喝五杯,甚至八杯。有大地没有出的,再加上大地,方砖一杯,梅花两杯,红桃三杯,葵扇四杯,累计,有可能九杯,十杯,十一杯,甚至十二杯都有可能。”

华能毕竟是甘敢的老师,见甘敢不懂,就为甘敢解释清楚。

甘敢还是一脸疑惑。

华能看在眼里,说:“等会我先打,你先看着,看看就懂了。”

“我就不陪你们打了,我不喝酒。”黄雨发对华能说。

“我听说了,没事,有他们就可以了。”华能说。

罗建辉把其中一份牌先给华能,其余的依次分下去,罗建辉,客人,雷达。

双方交叉隔开,以防同伴之间作弊。

“方砖三在谁家?先公示。”罗建辉说。

“在我这……”

华能把方砖三放到桌面上。

“可不可以投降?”其中一个客人问。

“可以,投降自罚三杯,如果有大地,按照大地规矩罚酒,如葵扇四杯。要不要投降?投降要在出牌之前投降。”雷达说。

“好,我投降。”

这个客人把自己的牌洗了洗,然后整理好放到桌子中间。

“小超,给这位领导倒酒,三杯。”雷达说,“还有没有人投降,可以抢投降,如果再投降就四杯,前一个要拿回来继续打。没有了吧?好,你先干完这三杯酒,我们就开始出牌了。”

“可不可以等你们打完再喝?等到有伴再喝啊。”客人说。

“不行,你这是投降酒,要先喝,喝了我们再打牌,以防打完后赖皮,呵呵,个个都一样的——喝吧。”雷达说。

“对对对。”

大家都赞同雷达的说法。

“好,我喝。”

小超把三杯酒倒进钢化杯里,放到了这个客人的面前。

客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

大家纷纷地叫好。

“好,我们开始打牌,梅花三在谁手上,开始出牌。”雷达说。

“在我这……”罗建辉甩出梅花三四五六七,五张牌,说,“三四五六七……”

“梅花龙?”华能无奈地摇摇头说,“唉,无能为力了——过。”

“过,要拿牌啊。”罗建辉说。

华能只好拿了一张牌,这些都是刚才投降那位客人的牌。

“我也过。”

雷达也拿了一张牌。

“俘虏十……”

罗建辉甩出三张十和一对四。

华能看了看自己的牌,有俘虏七,也有俘虏二,但是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甘敢指了指华能的三个大地,意思是这个不是可以打吗?

华能附着甘敢的耳朵悄悄地说:“没有出过牌,大地是不给出的。”

甘敢会意地点了点头。

“华股,又过了?”雷达问华能。

“过了——”华能无奈地说。

“那拿牌呀,嘿嘿。”雷达说。

华能只好又拿了一张牌,他手上已经有了十五张牌。

“我要——天八。”雷达甩出四张八和一张方砖六。

“过。”罗建辉很自觉地拿了一张牌,说,“咦……方砖二,再罚一杯。”

胡林超会意,在刚才投降的那位客人的钢化杯上加了一小杯酒,客人没说什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甘敢想叫好,见大家没有什么反应,他没有叫出声音。

再轮到华能,过牌,又拿一张牌,他手上已经有了十六张牌。

雷达甩出一对一,说:“对尖。”

“过。”罗建辉拿了一张牌,手上的牌已经从原来的三张变成五张。

“完了,完了……”华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拿一张牌,手上的牌已经变成十七张了,还握着三张大地。

“一张K。”雷达继续出牌,他手上还有六张牌。

“方砖二。”罗建辉出牌,他手上剩下四张牌。

“惨了,惨了……”华能苦笑着伸手拿牌,手上的牌已经变成十八张了。

“过。”雷达拿牌,手上的牌变成七张。

“一个尖。”罗建辉出牌,手上的牌剩下三张。

“这次惨了……”华能苦笑着拿牌,手上的牌变成十九张。

“过,哈哈。”雷达拿牌,手上的牌变成八张。

“嘿嘿……再一个尖。”罗建辉狡黠地笑了笑。

“怎么不出一对尖的?”

甘敢感到很疑惑。

“罗主任狡猾啊,想让我多拿一张牌呗——你看,刚才雷达对尖,罗主任的是黑桃对尖,可以打得过的,他偏不打,是想让罗主任走牌,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呢。”

华能对甘敢说,然后再拿一张牌,手上的牌变成了二十张。

他对刚才投降的那位客人说:“你害到我了。”

“哈哈哈……过。”

雷达拿牌,手上的牌变成九张。

“一对九,收数。”

罗建辉兴奋得站起来,用力甩出一对九。

“好,好,点牌,来,我来点牌。”

小超异常兴奋,好像是他在这次战斗取得胜利一样。

“我的九张,过了十张。”

雷达把牌放到桌面,一张一张摊开来数。

“华股,你的呢,来看看……哈哈……”

小超起身想去拿华能的牌。

“不不,不用数了,没出过牌,十三张,十三张……”

华能往黄雨发这边躲闪。

“怎么可能是十三张呢?你抽了那么多张牌?反正要数过的,不用藏了吧,哈哈。”

黄雨发探手把华能的牌抢过来递给胡林超。

“好,大家看着啊,开始数了……一、二、三……二十,二十张。也就是,十三张五杯,多一张加一杯,二十张,多了七张,就是十二杯,加上梅花地两杯,红桃地三杯,黑桃地四杯,二十一杯。”胡林超故意慢条斯理地数着说。

“喂,还有方砖三呢?”雷达说。

“对对,还有方砖三,四杯,加起来,二十五杯。二十五杯,一个钢化杯是六小杯,四钢化多一小杯。来来来,钢化杯,满上……”

小超念念有词,边说边倒酒。

“哇,太多了,一下四杯——敢,帮我一杯。”

华能端起一钢化杯酒放到甘敢面前。

“哦,好的”

甘敢想伸手接杯子。

“不行,甘老师,你是我们一边的,怎么能帮呢。”胡林超说。

“我老师……”甘敢说。

“老师也不行,你是我们的人,要帮就帮我们这边的啊。”雷达说。

“这样,华股,你可以叫你们的人帮,不过,只能帮一半,你要喝一半,这总可以了吧,呵呵。”罗建辉说。

“好吧,入乡从俗,你们几个帮两杯,分一分,你喝多一点,多的那一小杯给你,谁叫你投降,呵呵。”华能对刚才丢牌投降那人说。

“好,唉,想不到他们配合得那么好,没想到害了自己人了,我该喝。”

那人端起钢化杯喝了一小口,然后把那一小杯酒倒进钢化杯里。

他端起钢化杯,一仰头,便把一钢化杯酒倒进了喉咙里了。

“好好,爽。”

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华能站起来,端起其中一杯钢化杯,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又端起另一杯酒,一仰头,杯子已经底朝天。

一阵阵掌声,一阵阵叫好声,一阵阵笑声。

另外一杯另外两个客人分了喝完之后又开始了第二轮大战。

第二轮,前一轮赢家罗建辉退出,换了他身边坐的一个客人上来打,这样,客人三人对雷达一人。结果,雷达输了牌,还好没有输得像华能那样惨重……

这样,还没有上菜,已经喝完了一箱酒,除了黄雨发之外,每个人都有点晕晕昏昏的了。

上了菜,又上一箱酒。

大家正在兴奋之中,你来我往,一桌子的菜,没有被吃多少,大家都已经觉得吃饱喝足了。

小丽上了茶,大家歪歪斜斜地坐着聊天。

有的人揽住对方的脖子,在人家耳朵根说悄悄话,其实声音大得大家都可以听得到。

华能也有些醉了,反复地强调一定会关照江源小学搞好200米的运动场。

甘敢喝得脸红耳赤,不过脑子还是很清醒,还时不时帮忙倒茶派烟点烟。

临走的时候,华能拉着黄雨发的手,反复地而且大声地说着一句话:“你放心,我一定照办。”

其他人都走出饭店门外了,华能还拉着黄雨发的手,重复说着:“你放心,我一定照办。”

外面的人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华能始终没有放手。

黄雨发终于找准时机抽出了被华能一直握着的右手,右手换成左手去握住华能的右手,抽出来的右手揽住华能的肩膀。

他用握住华能的左手在前牵引,用揽住华能肩膀的右手稍稍用力向前推。

甘敢帮华能提着手提包跟在他们的后面。

一直在前台等候着的徐老板把一包用黑色袋子包着的东西放上前台的吧台上。

甘敢把这包东西偷偷地塞进华能的手提包。

黄雨发和华能互相搀扶着走出饭店。

大家好不容易让华能请上了车。

甘敢把华能的手提包交给与华能邻座的人。

送走了华能等人,黄雨发问甘敢:“喝醉没有。”

“够了,但是没醉。”甘敢说。

“这就好——你抓紧时间把运动场的方案再完善一下,这件事你全权负责,明天你就出差跟进这件事,趁热打铁,凭你跟华能的关系,他一定能帮你的,具体怎么做,他一定会教你的。按照他的说法,上面已经放权给他,应该有这些项目的。利用好你这层关系,其他的我会支持你的。”黄雨发说。

“好的。那我不回家了,直接回体育室,休息一会就修改方案,修改好之后再给你过目。”

甘敢说着顺手掏出吃饭前发的那两包香烟递给黄雨发。

“不用,不用,我自己有——你也要抽啊,不会抽烟不行啊,就像我不会喝酒一样,很多时候办不成事就是因为不喝酒不抽烟。你还年轻,酒量你有了,抽烟也不能落后啊,口袋里没有烟,进人家的门都难——辛苦你了,先休息,也不要太辛苦,这件事就指望你的啦。”黄雨发说。

“放心吧,我会做好的。”

甘敢把香烟揣回裤兜里。

甘敢一开始就打算把派给自己的香烟在吃完饭后再送给黄雨发,所以,吃饭的时候一直舍不得拆开烟盒派烟。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