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海故事

对于小城镇长大的小孩来说，上海是一个传说般的城市。有影视剧里爱恨情仇与唯美动情，也有历史上国际贸易的重要港口。有鲜香四溢的生煎包，也有人潮涌动的陆家嘴，以及宏伟独特的东方明珠。

我离上海故事最近的时候，大概是大学时期，室友有一个上海人，关于上海最直观的描述，来自于她的嘴里。那时，她的普通话最标准，接触的事物远比闭塞小镇上的我们要更时髦，让我们对大上海的向往，更加强烈了。她那吴侬软语的上海话，听了四年，依然没有学会，也听不明白。以上海为背景的影视作品及书籍，看了很多，展示妙曼身段的旗袍，记得很深，但是，关于上海的一切，依旧遥远。

毕业工作后的第二年的端午节，同学说，来杭州玩吧，但是，最快的高铁却要在上海转车。于是，我又联系了大学室友，当时有两位室友在上海，一位是本地人，一位是在上海工作。临时起意，去了上海。之前听说，上海的女生都过得比较精致，日常带妆，服装得体。对于一个纯理工科的粗糙大姐来说，平时不说邋遢吧，就是穿着随意，也不会化妆。所以去上海前，我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准备几条裙子，或者至少带个口红过去，但最后我放弃准备了。那对我来说，实在太难了，我用口红还是后来几年的事，之前是真的纯素颜，穿得也没那么讲究。心想，我是去玩的啊，大街上谁认识我啊，怎么舒服怎么来吧。但是那次，我对上海最大的尊重，是把拖鞋换成了布鞋，也是为了走路方便。

那天室友接上我时，先去了她家放行李。那儿不是弄堂，也没有拥挤的楼道，那时工作第二年的收入也没有多少，房子是与人合租，居住环境便从了简。刚开始以为她住在弄堂里，所以没去之前，我还是有些期待，但后面知道她住的是普通小区房时，我有想过单独找时间去弄堂走走，感受一下上海本地人的烟火气息。但我又担心那里人太多，陌生人过去会影响他们的生活，于是便放弃了。住同学家的那天晚上，我不记得晚餐吃了什么，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说服她跟我去杭州游玩，可能是我突然的邀约，打乱了她的计划，她说她再想想，明天再回复，于是我就迷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还要在上海待一个白天，室友便问我那些时间怎么安排。我毫不犹豫地选了去外滩，毕竟，对于一个匆忙的游客来说，在外滩与东方明珠合影是最直接最有效率地证明来过上海的方式，也是万千游客的打卡地。第二天，约上另一室友，我们三人在外滩走了一圈，那天下着毛毛雨，黄埔江上一片土黄，我们三人就这样踩着雨，拍着照，像大学时期走在校园一样。很多人，毕业之后，可能一辈子都不曾再相见，再相见终究是莫大的缘分。

之前有一个在上海工作的朋友跟我说，几乎他每一个去上海玩的朋友，都要求去外滩玩，主要是为了站在最佳视角拍东方明珠，因此外滩成了他在上海最熟悉的三个地方之一，其中两个是公司与家。当我将以东方明珠为背景的游客照出现在朋友圈时，他立马联系上了我，问我为啥也中了在上海必去外滩的魔咒。我回复他说，因为我在上海待的时间不长，我必须要能直接证明我到过上海的有力证据，而没有其他地方比这更有说服力了。我想这大概就是经典的魅力吧，每个城市都有一处被列为经典的景点，只要一提及，就会想到这个城市，就好像一提及东方明珠，所有人都会想到上海一样。

在外滩的那天中午，室友说要带我去一家特色餐厅尝尝，但是网上推荐的餐厅都挤满了人，排队起码要一个小时起，我们便放弃了等待，想去其他餐厅看。走了一路，也没有发现合适的餐馆，最后走到了一个商场，里面有很多小吃铺，我们觉得就这样吃小吃也挺好，于是在各种小吃铺前买了各种小吃，像生煎包、梅花糕等这类碳水，那时也是不太注意饮食结构，怎么好吃怎么来，怎么开心怎么选。那时的我们比较单纯，也可能是学生时期的感情都比较单纯，相处起来不会尴尬，在一起住了四年，也算是相对比较了解彼此的人，我们的那天，跟在大学没有什么区别，在商场上，遇到小吃就买，遇到新鲜事物就拍，没有纯游客的感觉，就像是万千在上海工作生活的大众一样，在某个节假日，与闺蜜走在逛街的路上。

快傍晚时，我终于说服其中一位室友，把她带到了杭州陪玩，上海到杭州的高铁很快，一下把我在上海的短暂行程，拉到了从前。直到现在，我没有机会再去上海。我一直觉得，像这样一个地方，要感受它的故事，需要长待，像一杯老酒，待上一段时间，安静地走走停停，才能品味出它的与众不同。

再后来，我又阅读了一些以上海为背景的书籍，里面依然有外滩有黄埔江，虽然那一次在上海待的时间很短，来不及对上海的每一个细节都熟悉，但是，当我看到书里的一些外滩描述时，我依然会回忆里那天，试图找到一些熟悉的细节，与作者产生共鸣。总感觉这个地方，我是去过的，曾在我的生命里占过一些时间，那我与它之间，势必会建立起某种关联，而这些关联，就是我与他们产生共同话题的地方，我怎能轻易放过每一个回忆里的片段。

如果，我说如果，我再去上海，我可能会带着孩子，带他去迪士尼感受美好的童话世界，或者是带他去弄堂感受上海本地人的烟火岁月，也可能只是带他再走一遍我曾走过的路。再约上我的老友，告诉他和老友，时间划过，带走了岁月，也带来了回忆，曾经的路可能已不存在，但在路上的我们，依然记得曾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