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山西之行，像那时的天气，冰寒刺骨

那一年过得特别艰难，因为家里亲人得病的原因，从六月到十月前，差不多四个月，都没休息过，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医院，那时工作考勤没那么严，只要任务完成，时间可以灵活分配，从深圳的公司到广州的医院，大概两个多小时，那段时间基本没有在节假日休息过，身心特别累，后面家人转院去了长沙，因为距离太远，才没跑这么频繁，在九月中旬时，家人病愈康复出院。国庆节时，趁着家人好好在家休养的时间，决定自己出去走走，于是安排好家里的事，就踏上了山西旅途。原本一年前就计划好的目的地，当时因为公司临时有事，中断了这个计划，这次正好可以补上。

那次出行有些任性，没有报团，只选了几个自己一定要去的目的地，其他的事随遇而安。当飞机到达太原时，我整个人都没有晃过来，感觉出来一趟，并没有放松多少。时隔多年，很多细节都忘了，吃了啥，做了啥，像似一场梦。只记得第一天什么也没做，在酒店睡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才打车去了蒙山大佛。像是去家附近的公园一样，进了园区，散步似地往大佛方向走，在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已经看到大佛像了，一面山，就一尊佛像，大概十层楼那么高，走到佛脚下时，才发现人类好渺小啊，佛像下有一些虔诚的信仰者在朝拜。我从佛下走过，从另一条路又走出了园区。像我这种漫无目的的游客应该没有多少吧，我连照片都没拍，有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些地方，一点纪念都没有留下，可能只是想把这些东西通过眼睛或脚步留在心里，在未来的某一天，当谈起某个话题时，会有融入感，或者融进骨子里，再通过谈吐气质展现出来吧。像是回首来时路，一切如梦，梦如一切。

到临汾的时候，已是下午，放下行李，便去了尧庙。那是一座集纳丰富历史文化和五千年文明史的国祖庙，俗称三圣庙，是中国专门纪念尧、舜、禹三位先祖的庙宇。庙里翠柏环绕，同是古建筑群，但我发现，西北这边的古建筑更有历史的厚重感。在庙里参观完，若不是太急的速度，大约需要三个小时左右，如果对历史或故事有所了解，那么参观起来就会更有乐观，知识的力量总是会让你在行走的过程中，发现更可爱的历史。

离开尧庙后，走到了离它不远的一个商业城，原以为商业城里会有很多美食，但是去了之后，才发现，那个商业城很冷清，不知道是没有开业，还是原本就不热闹，偌大的商业城里，只有零星的几家小店在开着，没几个顾客。走了一圈没有发现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便就打车回到酒店，到楼下时，已是晚饭时间，便去了旁边一个大排档，点了几份烧烤，为什么要点烧烤呢？因为实在没有发现特别有特色的吃食店，要真说很有特色的，估计是汾酒了吧，那儿有很小一瓶的卖，本着就地了解酒食文化的原则，买了一小瓶尝了一下，因为不胜酒力，于是大部分都被浪费了。

由于去壶口瀑布的行程较远，便在网上订了一个一日游，为了交通方便。去壶口瀑布那天下着雨，温度大幅度下降，打乱了我的拍照计划，当时专门准备了一条裙子，准备去拍以瀑布为背景的美照的，因为天气原因，被迫在裙子外面加了毛衣和外套。在途中，看到山坡上，能看到被废弃的窑洞，那些破坏的窑洞附近，有一些新式小洋楼，在很久之前，那儿应该住着一户户热闹的人家吧，因为经济条件变好，大家都从窑洞搬进了小洋楼。我觉得开凿窑洞比建设小楼难度高多了，但是陕北的气侯，好像窑洞更适合居住，也应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句古话吧，每个地方，都有最适合人们居住的生活方式，这种方式就叫特色。

壶口瀑布的两边，一边是山西，一边是陕西，那条黄色的奔腾水流，像是一条分界线，线的两边都站满了来自各地的游客，大家撑着五颜六色的伞，走在积着黄水的石板路上，或在栏杆边，把各种表情或姿势，放进相片里。急湍的黄河水，咆哮地前进，响亮的瀑布声，盖过人们的交谈声，悄悄话也不得不用吼的方式传达。像这种观赏性的景点，能做的也只有安静的看着，任由思绪飘远，堵在嘴里的，是那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是那时的我，能想到最直接描写黄河的诗句，便是这句了，实在是吃了没有知识储备的苦。

原计划是去临汾看了壶口大瀑布后，就要返程回去上班的，但是看时间还有一点，便转道去了平遥古城，对于一个在大部分城市都看过古城的人，这个地方的吸引并没有那么地大，但是周围又没有更好的去处，它也就成了较好的选择。古城里，有很多小店铺，也有些人在那些古色古香的楼里生活，可能是临近假期末了吧，人流量也不是特别大。那儿卖牛肉的地方特别多，也有很多小店可以坐下来点菜，入乡随俗地点了疙瘩汤与酱牛肉，疙瘩汤喝了一半，酱牛肉打包了，走着走着，便出了城，到了大街上。我不知道别人的旅游会是什么样子，但我感觉去到哪，都像是家门口，对于周围的新鲜事物，感受不到特别强的喜怒哀乐。

后来走进了一个公园，原本只是为了打发一下时间，所以也就没有带太大的目的性。园里有一座寺庙，烧香拜佛的庙堂门口，有两个居士在发香，就是可以免费在他们那领香，然后再去拜佛，但是拜了之后，要捐功德善款，因为说是自愿捐款的，所以也有人不捐的。我烧了香之后，也没有捐款就直接出了门，某个居士拦住了我的去路，让我捐钱。我回他说，不是自愿的吗？我不知道我这句话的哪个字得罪了他，他就很生气地讽刺道“款都不捐，没钱来求什么菩萨？”，按照我以往的脾气，我原本是可以跟他吵，并且可以打消费者协会投诉他的，但是我当时一笑走之，一是我势单力薄，人在异地，不想发生什么冲突；二是对于这种人，不值得我浪费时间，佛说六根清净，像他这种人，也不配当什么居士，就更不值得我与他理论了。但说我一点情绪没有，倒也不是，我离于佛堂，在一个小池塘边的石头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掉那些不好情绪。

那时的山楂正当季，我在一个故居里，看到了一棵结满了果子的山楂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山楂树。小时候吃冰糖葫芦，我总以为里面的山楂果是小苹果，等长大之后，才知道这是不同的两种水果。记得刚来深圳那年，有一个以前在天津比较信任我的客户，给我送了一箱老家产的山楂，作为一个南方人，以前见新鲜山楂就少，更别说怎么处理山楂了，看着一大箱山楂时，有点发愁，先是送了一些给同事朋友，剩下的一些，准备按照网上的说明做山楂酱，可能是罐子没有沥干水或者是没有密封好，总之，那一罐自制山楂酱，长了毛，便就扔掉了，也真可惜了客户朋友的一片好意。我看着眼前的这棵山楂，想着往事，不禁的想，时间大抵如此，让你走过的路，充满回忆，以支撑你向未知的将来走下去。

离开山西后的一周，原本康复的亲人，在去医院复查的时候，突发各种并发症，住进了ICU，随后就是医生病危通知，每天都要面对亲人随时而去的那份心痛。也是在那段夜不能寐的日子里得知，亲人原本是想让我国庆节带她去张家界的，她好想去那边看看风景，但当得知我要去山西，也以身体未康复为由，让她不要乱走时，她便没有再强烈要求。如果我当时知道，这会是她最后一个愿望，我哪还会去什么山西，哪怕她会在张家界的中途病危，我也会义不容辞地带她去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哪知时间这样无情，会让一个人的心愿变遗愿。之后，我去过很多地方，却一直不敢去张家界，主要是不敢面对这份遗憾，一想到这事，就就特别心酸，呼吸困难，眼泪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

世事就是这样，总想来日方长，奈何人生苦短。很多事情，如果决定去做了，就去做吧，不要等，谁知道有没有以后呢。生而为人，没办法掌控自己的生老病死，但可以掌控自己要去做什么事。对于无法掌控的事，听之任之，对于能掌控的事，一定要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