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杀宦官崔胤掌朝权 离长安朱温攻平卢
当时在凤翔李茂贞已杀宦官七十二人,朱温又密令兵士搜捕京兆地区那些辞官家居、没有随从到凤翔的宦官,又杀九十人。
月末,朱温与崔胤一起进见唐昭宗。崔胤奏道:“国初承平之时,宦官并不典兵预政。贞元之末,分羽林卫为左、右神策军以便卫从,才开始令宦官主之。自此宦官开始参掌机密,夺百司权,多为不法,大则构扇藩镇,倾危国家;小则卖官鬻狱,蠹害朝政。王室衰乱,皆由于此,不翦其根,祸终不已。请全部罢免内诸司使,召回诸道监军。“李晔知崔胤与朱温必欲除尽宦官,自己如今迫于两人之势,想不同意也是不行啊,只得准了此奏。
当天,朱温就派兵将宦官第五可范等数百人驱赶入内侍省,全部杀掉。冤号之声,响彻内外。因事外出的宦官,也令皇帝下诏使其所在地的官员收捕诛杀,仅留下黄衣幼弱者三十人以备洒扫等杂役。唐昭宗可怜第五可范等无罪被杀,亲自作文以祭。宦官尽除,皇帝的左右两军以及内外八镇兵都隶属于六军,崔胤又求兼做判六军十二卫事。李晔也只得从他。
崔胤掌了兵权,势力更盛了。他开始大肆清除异己,将宫人宋柔等十一人以及僧、道与宦官亲厚者二十馀人,全部送往京兆杖杀。崔胤又使皇帝下诏,令赐同平章事苏检,吏部侍郎卢光启两人自尽。这两人平素一直反对崔胤,是以崔胤必欲除掉。
崔胤又请李晔使皇子辉王李祚为诸道兵马大将军,朱温为副。而李晔本想令德王李裕做大将军,因李裕是长子。但崔胤与朱温商量一番,认为李祚年幼,更容易被操控,固请不已。迫于其势,无奈之下,李晔只得应允了。崔胤恃朱温之势,专权自恣,天子动静全都像朱温禀报。朝廷刑赏也全出于崔胤。唐昭宗返自凤翔,欲用韩偓为相,韩偓荐赵崇及兵部侍郎王赞自代。李晔欲从,可崔胤嫉恶他们会瓜分自己的权利,便使朱温入朝阻止此事。
朱温面见皇帝说道:“赵崇轻薄之徒,王赞毫无才用,韩偓何人,怎能妄自推荐为相!“皇帝见朱温言辞激烈,面部肉抖,怒目逼视,知其极为愤怒。心中也不由得害怕,不得已,贬韩偓为濮州司马,韩偓所荐之事自然也就罢了。韩偓私下与李晔泣别,说道:“臣得远贬及死,是吾之幸。只是崔胤朱温二人表里为奸,臣忧陛下之未来啊!“唐昭宗也泣下沾襟,为朱温所挟持,却是未来堪忧啊!
朱温正自高兴挟了天子,不久忽有人来向朱温告知淄青方面战事吃紧。朱温决定回汴州,但狡诈的他走前在长安做了好一番布置。先是留步骑万人于天子左右两军,以朱友伦为左军宿卫都指挥使,又以汴将张廷范为宫苑使,王殷为皇城使,蒋玄晖充街使。于是朱温之党遍布于禁卫及京辅。朱温这才放心的向皇帝告辞离去,回归本镇。李晔饯之于延喜楼,令其于楼前上马。百官辞于长乐驿,崔胤独送至霸桥,自置饯席。朱温笑着抚崔胤之肩道“长安有你,我就放心了。皇帝小儿岂足虑哉!”
就地处死宦官的诏书传到河东,李克用叹道:“宦官专权,确会蠹害朝政。然而只需使其不预政事即可。若尽杀之,众宦官何其冤哪?崔胤、朱温是何其的狠哪?”当时宦官张承业正在晋阳,是唐昭宗派来的河东监军。李克用为保全他,斩了别的囚徒令使者去长安回诏。幽州监军张居翰、清海监军程匡柔、西川监军鱼全禋及已致仕的严遵美,分别为刘仁恭、杨行密、王建所保护也得以全活。
李克用的使者自长安回到晋阳,言及崔胤之横,克用叹道:“崔胤奸臣,外倚贼势,内胁天子,可谓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者也。既执朝政,又握兵权。巨贼朱温若逞其志,必将过河拆桥。崔胤破家亡国,怕是不远矣。“
当朱温大兵围凤翔时,韩全诲以诏书征各藩镇兵入援乘舆,以忠义自许的平卢节度使王师范见诏书后,泣下沾衿,说道:“我镇为帝室藩屏,岂得坐视天子困辱如此。“而张濬也送来书信,劝举义兵。师范道:“张公之言正合吾意,夫复何疑!即便力不足,亦当死生以之。“王师范其人,好学爱士,为治有声迹。其所统辖之地,大至在泰山之东,以青州为治所,有临淄、登州、莱州等地,直抵海滨,地域不算小,但与朱温相比就远不及了,况且其境还半为朱温之地所围。
年初朱温大部分兵士都去围凤翔,王师范就趁此时机分遣诸将,使他们伪装为贡献者或是商贩,将兵器包裹起来装入小车内,进入汴、徐、兖、郓、齐、沂、河南、孟、滑、河中、陕、虢、华等州,期以同日俱发,以讨朱温。然而此种举动过于显眼,难以保密,多处州县的平卢兵都因事泄被擒。就如青州牙将张居厚帅壮士二百将小车赶至华州东城,知州事娄敬思疑其有异,命令打开查视。张居厚知难以蒙混过关,便率众大呼,手刃娄敬思,杀掉随从,即刻攻打西城。崔胤在华州听说后,急忙帅众来拒,张居厚兵力微弱,终战败被杀。
唯独行军司马刘鄩顺利攻取了朱温辖境的兖州。刘鄩先遣人伪装为贩油者入城,侦探到城池的虚实以及兵可以进入的地方。夜晚刘鄩将精兵五百,从城池的水道进入,天亮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占了城池,刘鄩据了府舍。一众长官被换,很多市人甚至都还不知情。
王师范起兵时,还遣使者告知李克用,李克用回书褒赞。河东监军张承业也劝克用发兵救凤翔,但就当克用决定攻晋州时,忽闻车驾已东归长安,便罢了兵。后来朱温离长安,为了使自己能全力以攻平卢,便想缓住李克用,他向李晔奏道:“克用于臣,本无大嫌,望陛下能厚加宠泽,遣大臣抚慰;使知臣意。“李晔派官吏去晋阳晓谕克用,克用笑道:“老贼狡猾的紧!定是他有事淄青,怕吾掎其后耳!他既然暗请,我们若不往,岂不是失礼?”于是晋王准备再次发兵攻晋州牵制朱温。但可惜的是,就在这时,因云州发生兵变,使得李克用未能出兵。
刘仁恭自大败给朱温后,日子一长,又起了不安分的心。他看李克用也二次为朱温所困,便又一次背叛李克用。他用丰厚的贿赂引诱李克用的云州都将王敬晖,王敬晖暗中分给士卒,得了军士之心。然后王敬晖就杀了云州刺史刘再立,以云州城降附于刘仁恭。
李克用得知后大怒,遣李嗣昭、李存审将兵讨之。刘仁恭遣将带兵五万来救王敬晖,李嗣昭一时间不敢贸然前进,先屯驻在乐安,与部下商议对敌之策。这使得王敬晖得以有时间举众弃城,随幽州兵离去。云州城虽未失,却失了叛将与数千军士,李克用怒责李嗣昭道:“你不知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叛徒吗?为何不速速攻城,坐等敌救到来?”怒气难遏的晋王令军卒将李嗣昭、李存审各杖打数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