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过河拆桥杀崔胤 决议篡逆迁天子
劫迁皇帝在即,朱温开始清除异己。他听说已致仕的张濬居住在洛阳长水,王师范之举兵,张濬参与其谋。朱温心说道“当年你为我煽动藩镇讨伐李克用,划策灭韩建,我对你甚是感激。可为何后来我围凤翔时竟煽动藩镇讨伐我?还劝王师范举兵?与我作对,那你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朱温要夺唐社稷,怕张濬再次扇动藩镇,便令洛阳张全义除之。张全义就遣牙将杨麟带兵伪装为劫盗,包围张濬的别墅后将其杀掉。
904正月,朱温又上表说崔胤专权乱国,离间君臣,还有其党与六军诸卫副使郑元规、威远军使陈班等,皆请诛之。唐昭宗不得已贬崔胤太子少傅,郑元规、陈班也都贬官。后来又下诏列崔胤罪状,遣散了崔胤的所募兵。但这岂能让朱温满意?心说你不杀他老子杀他!朱温密令宿卫都指挥使朱友谅带兵包围崔胤宅邸,杀崔胤及郑元规、陈班以及崔胤所亲厚者数人。崔胤之死,大快人心。市人都一边谩骂、一边争投瓦砾以击崔胤尸体。
异己已除,朱温决议劫迁天子。他派使者上表,言道“陛下,凤翔贼来犯,我已令张全义尽快修缮东都宫室,为了陛下安全,还请移驾洛阳。”唐昭宗万念俱灰,满心凄凉,在朱友谅的催促下,不得不开始东行。士民先被驱赶前行,号哭满路,骂道:“贼臣崔胤召朱温来倾覆社稷,使我曹流离至此!“扶老携幼、鱼贯而行,一个多月都没间断。
正月下旬,车驾从长安出发,朱温以其将张廷范为御营使,将长安宫室、百司及民间庐舍全部毁坏,取其材木,浮渭河而下,长安自此成为一片丘墟。朱温征调河南、北诸镇丁匠数万,令张全义修治东都宫室,江、浙、湖、岭诸镇附于朱温的,都输货财以助。
月末车驾到达华州,百姓夹道呼万岁,李晔哭泣着说道:“勿呼万岁,朕已不再是你们的主了!“晚上在兴德宫留宿,李晔对侍臣道:“俗话说‘纥干山头冻杀雀,何不飞去生处乐。’朕今漂泊,不知将流落到何方!“言毕泣下沾襟,左右之人也都伤感唏嘘,难以仰视。
二月初十,车驾到陕州,李晔以东都宫室未成为由,停留于陕。暗中派使者以御札告难于王建,为其晋爵为蜀王,令其出兵勤王。王建就派王宗祐带兵前往,欲会和凤翔兵共迎车驾,但到达兴平时,遇汴兵阻路,不得进而还。
三月上旬,朱温亲自前来朝见,李晔使朱温兼判左、右神策及六军诸卫事。数日后,朱温与李晔辞别,说自己要先赴洛阳监督修宫室。李晔便与群臣共宴以为朱温送行。半酣,李晔假装自己鞋带脱了,呼朱温道:“爱卿可否为朕系鞋。”朱温不得已,战战兢兢的跪在李晔脚钱为其结带,汗流浃背。
原来宴前李晔已与身边的数名卫士谋划好,以系鞋为号,擒杀朱温。然而此时李晔向他们使眼色,目光三动,这几个卫士竟因畏惧朱温之势,无一动者。
李晔内心暗暗的愤惋。此计不成,他又生一计。宴罢后,李晔独留朱温与朱友恭饮酒。数杯后,何皇后突然起身外出,回来时亲自捧着玉卮为朱温敬酒。朱友恭发现晋国夫人(名为可证)这时贴到李晔耳旁微声细语。朱友恭察觉出异样,怕是李晔要暗算朱温,恐是酒有毒,赶忙暗中踩朱温之足,朱温便佯装已醉,难以再饮,速速退出。独留李晔与何后怅恨叹息而已。李晔叹道:“自己纵有英锐之气,奈衰运不振何?左右又无忠义可使之人,哎,恐大唐国祚终将亡于我手!”
朱温走后,李晔又暗中派使者拿着自己亲自手写的丝绢去见李克用、王建、杨行密等。上面写道:“朕一到洛阳,必为贼所幽闭,到时诏敕皆出其手,朕意不复得通,爱卿若体朕情怀,心系我唐,望联合诸藩镇以图匡复!“
四月时,朱温上表奏道洛阳宫室已成,请车驾早发,表章接连不断。而李晔则派晋国夫人可证来传诏,对朱温说皇后刚产子,不便立即就路,请等到十月再东行。朱温怀疑李晔徘徊不前,可能有密谋,在等待什么变故。他很是恼怒,对牙将寇彦卿道:“汝速至陕州,即日催促皇帝起驾。“在寇彦卿的催促下,车驾不得不从陕州出发。
数日后,朱温在新安迎接车驾。朱温怀疑上次宴会是有人谋划杀己,于是令医官许昭远诬告医官阎祐之、司天监王墀、内都知韦周、以及晋国夫人可证等谋害自己,将他们全部收捕杀掉。这一天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变得晦暗,风沙大作,暴雨如注,雨水杂尘土而下,数步之外不辨人物。
自崔胤死后,帝之六军全部逃散,身边所剩的仅有侍卫、供奉、内园小儿共二百余人,跟随李晔东行。朱温对他们也不放心,为他们设食于一处,又将他们全部杀掉。而朱温早已选好二百余人身材、状貌与他们相似的,使穿上他们的衣服,代替他们作为皇帝的侍者。整日借酒消愁的李晔好几天才觉察出来,自此皇帝左右供调遣、传令、侍奉的人全部都是朱温的人了。李晔被朱温严密把控了起来。
车驾进入洛阳宫殿,李晔登御座,受百官朝拜,大赦天下。朱温使皇帝下诏以蒋玄晖为枢密使,张廷范为金吾将军、朱友恭为左龙武统军,保大节度使氏叔琮为右龙武统军,担负皇帝的宿卫之职,这几人都是朱温的腹心。自谓功大,厚颜不惭的朱温还令官员上奏:“西京旧有凌烟阁,图画功臣,今迁都洛阳,合议修建。副将军梁王勋庸冠世,请在凌烟阁之侧别创一阁,以表殊勋。”唐昭宗只得听从,为朱温独建了一功臣阁。朱温还命改魏博镇为天雄军,使唐昭宗为深附于己的天雄节度使罗绍威晋爵为邺王,之后下诏讨伐李茂贞、杨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