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所谓捷径
“这把剑不是什么名师手笔，也没有魔力加持，但材料选的上乘，也算是难得的宝剑，足够削铁如泥。”温·风缓缓地说。
巴维尔愣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剑，一股莫名的躁动从心底涌现。罗也沙琪将红剑塞到他手里，补充道：“剑名红月，是因为剑身用一种‘红月之岩’的结晶和秘银按比例掺杂，经几千度高温熔炼，由此铸成此剑。红月的确没有魔力加持，但你用是够的，等你有所进步，就可以自己寻找合适的兵器。”
“为什么……”巴维尔讷讷地说，“为什么给我？我从来没用过剑……”
“你要进步，巴维尔·兰斯洛特。”罗也沙琪重重地说，从意识到战神教会的不对劲开始，她一改羞涩性格，说话做事也带上了凌厉。
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性。
在黄金矮人灼热地凝视下，巴维尔终于拿起了名为红月的剑，在他细细观察时，温·风手中也有了一把剑，并上了中/央的擂台。与红月的张扬相比，温·风握在手中的剑看不出特别，无论是剑柄还是剑身，和普通的长剑没有区别，连魔力流动都没有一丝一毫。
“就是普通的剑，大街上都能买到。”罗也沙琪一边说，一边将巴维尔推上擂台。
直到和温·风面对面，巴维尔才终于明白自己要干什么，满脑子一个想法：要有一把枪就好了……
“来，进攻！”温·风说。
巴维尔握剑的手都是抖的，机械地双手抓紧剑柄，一点一点靠近温·风。后者将剑尖对准地面，左手背到后面，当巴维尔举剑斜劈过来，他轻轻叹息，一剑挥出。巴维尔就感到积蓄之后释放的力道如水流直泄，被引导向外，而对方的剑尖距离自己的眼睛已不足零点零一公分。
巴维尔冷汗直流，身体僵直。
收了剑，温·风说：“我已经尽量减缓了速度，这说明你一点基础都没有。”他跳下擂台，对罗也沙琪摇摇头，“我看还是从基础开始吧。”
“你有什么建议？”
“你应该有精灵剑法的秘本，先让他照着剑谱学。”
罗也沙琪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走过来的巴维尔，又指了指温·风的剑：“你是说，让他学精灵剑法？你确定？”
“你学不会不代表他不行，矮人血脉本就不适合精灵剑法，但人类各方面相对均衡。别看他魁梧高大，其实练习精灵剑法和身材没关系，就看他本人的悟性。”
温·风离开了，罗也沙琪傻傻地看着巴维尔，把后者看得都发毛了，她才叹了口气：“那就试试吧。”
巴维尔就见她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方盒，表面纹路复杂，她规律地按着纹路，空气中渐渐泛起涟漪，随即一道黑色的尺许长裂痕凭空显现，内里却是满天星光。罗也沙琪伸手进去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本册子，扔给巴维尔，然后关闭裂痕，收了方盒。
抱着册子巴维尔还没有回过神来，罗也沙琪的声音似远似近地响起：“这是导师给我誊钞的精灵剑谱，据说是精灵大帝国时期的皇室秘本。因为血脉的原因，我不适合修炼剑术，你就试试吧。”
那册子封面朴素，只有简单的一行文字：剑之咏者。
巴维尔真傻了，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会拿着精灵剑谱被要求练习！这世界变化太快了，一想到精灵的优雅高贵，以及他们剑术的更优雅更高贵，再想想自己这一身肌肉，捏着长剑“搔首弄姿”，他顿时不寒而栗。
“不要有心理障碍，风大哥说得对，人类均衡，我不适合，说不定你就适合。”罗也沙琪说。
“有没有更好的法子？”巴维尔想了又想，鼓足勇气问。
罗也沙琪一个挑眉：“你是说走捷径？”
巴维尔没说话，心想：有捷径走当然是最好的……
“捷径不是没有，可你不行。因为你是人类，普普通通，无论血脉还是际遇都没有任何特殊的人类。如果你像我一样，拥有血脉赐福，许多事也就简单了。世上的事本就不公平，人类寿命短暂，虽然均衡但大多数人不具备元素亲和力，也不具备武学天赋，但人类在近代以来称霸全球，数量最多，发明最多，说明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禀赋，就看你能不能发掘。”
巴维尔被一顿教训砸得抬不起头，直到罗也沙琪话锋一转：“或许……你可以练练枪法。”
“枪？”
“枪炮和战舰战车的出现使元素使用者地位骤降，超凡力量首次归于普通人，当他们成千上万的聚在一起，以集体作为活动基础，就算是传奇强者也不敢撄其锋芒。如今秩序崩塌，曾经令极道强者都要颤抖的统一性的国家军队不复存在，所以才有我们这些元素使用者的最后辉煌。”
巴维尔听出了一点意思：“我一个人，就算枪法练得再好，也没什么用吧？”
“所以，努力练习精灵剑法，在即将到来的考验中，就是你保命的基础，以及获得你能守护亲人的希望。”罗也沙琪微微一笑。
巴维尔沉默下来，这个少女初见时的羞涩，于此刻不复存在。他挥动了一下红月，依旧生疏与沉重：“我想问一个问题。”
“你问吧。”
“为什么帮我？我有什么特殊的？”
刹那间，所有的成熟老练支离破碎，罗也沙琪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支支吾吾，神情变幻跟调色板似的，到了憋出一句：“我看你和我投缘……”
巴维尔做自己的理解：“你看上我了？”
黄金矮人一阵猛烈咳嗽，抽风一样把手摆来摆去：“就是投缘，你别多想！”
有魔族游侠的前车之鉴，巴维尔又想到了“预言”，这一个二个的，除了长远投资也不可能和他有交集，到底预言里说了什么？难道他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接下来几天，巴维尔真被摁在维多利亚集团的使馆后院疯狂锻炼，期间和姐姐安希扎娜报过平安。罗迪克也醒了，就是虚弱不堪，换了普通的房间静养，每天还有大鱼大肉补充营养。据罗也沙琪说，罗迪克生命危险是没有了，就是得注意时不时的伤痛，比如心悸、头晕之类，严重点还会昏厥。罗迪克得知后一脸平静，巴维尔更没说什么，能有这种结果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像他们贱命一条，还去奢求什么呢？
第二天恩斯特被抓来给巴维尔做教练，毕竟魔族游侠也是使剑的。当前者得知巴维尔要练的是精灵剑法时，表情顿时精彩起来，巴维尔以为他要嘲笑一番，结果这家伙赞叹不已：“天才呀！怎么想到练精灵剑法的？”
“某个朋友的建议，他是一名半精灵。”罗也沙琪回答。
恩斯特继续赞叹：“在基础方面精灵剑法要求不高，入手也更简单，只是深入学习比较困难，全看个人天赋。”他看了一眼巴维尔，“很符合实情嘛，没有瞎折腾。”
巴维尔苦着脸道：“我资质一般，你们都确定我能行？”
两人异口同声：“试试再说！”
行不行的已经这样了，两人这么帮忙，既救了巴维尔和罗迪克的命，又治好了雷德力克的伤，就是现在指着刀山火海让巴维尔跳，也没什么犹豫的。按恩斯特的说法，巴维尔从前没有任何基础，就像一张白纸，可以随意涂抹勾画，从精灵剑法练起，有助于今后的发展。
这几天是巴维尔最充实的几天，就和在矿区做苦力一样，完全没时间想别的。不同的是，在矿区是身体上的劳累，在这里也是劳累，却是精神肉体的双重压力。恩斯特平时嬉皮笑脸，做老师却极为严厉，巴维尔照着剑谱上的一套动作走下来，自己觉得没问题，经恩斯特指点，才发现处处都是破绽。
这天黄昏，恩斯特在训练场操练巴维尔到结束，后者几乎是被拖着离开，在大厅的沙发上瘫成一团，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转动眼珠，眼皮一阵打架，在合上之前，看到罗也沙琪又拿出银色方盒，从裂痕里掏出大块干净的生肉，丢给眼巴巴地莫巴沙九头鸟，一头巨大如同房屋的火鸟看到食物十八只眼睛同时放出光彩，比哈巴狗强不了多少。恩斯特坐在他身边，见到这一幕，笑着说：“我和她聊过，她说莫巴沙九头鸟之所以被收服，就是因为都影污染区蔓延，在森林里找不到足够的食物。她到森林边缘就被袭击了，莫巴沙九头鸟饿极之下被揍了一顿……还是一锤？这不重要。总之挺有戏剧性，这年头连高阶魔兽都为了食物放下身段，唉，谁活得容易？”
巴维尔心有戚戚，随口问：“那个盒子是什么？”
“是简单的空间装置，被称为‘随身空间’，战前的科技成果。原理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开辟属于个人的异空间，并用特殊坐标锚定现实世界，保证稳定性，和储物柜一个性质。”
“能装活物吗？”
“有这种产品，不过价格昂贵，营造供智慧种族舒适生存的异空间可不简单。如果是不具备灵智的野兽，那就简单多了。”恩斯特指着那个盒子，“想要一个吗？罗也沙琪的随身空间属于普通版本，不能装活物，价格不会太高。”
巴维尔明智地摇了摇头，想想就知道“价格不高”只是相对而言，反正他绝对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