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唯一的博学家
洛林眯起双眼,轻轻抽出了被白纸挡住的手稿。
完整的手稿呈现于洛林面前,一个伸直手臂的卷发男性素描跃然纸上,在男子的身上,列奥纳多似乎还额外多画了一双手臂与腿。
在素描的外围,是由男子手脚顶点组成的矩形与圆形。
当洛林看见那张手稿下方的人体素描像的瞬间,他意识停顿、血脉喷张、心跳加速,甚至就连捏住手稿的右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他先是震惊,随后是兴奋与激动,那种竟然能与历史中的伟人相见的振奋。
他开始回忆自己记忆里关于列奥纳多先生的点点滴滴,圣玛利亚教堂,充满智慧的学识,画室里精美绝伦的画作。
‘对了!那副尚未完成的素描画,罗根主教所说的还有一面未完成的壁画!’
洛林想到这里,不禁浑身鸡皮疙瘩狂起,激动的心情止不住地奔涌,就连机械核芯也被洛林的情感影响,加快了运转,导致洛林的嘴角似乎冒出了蒸汽。
“我的天哪......
那幅画......
坐在长桌正中间的落寞男人,左右各六个人,十二门徒......
难道那就是《最后的晚餐》的草稿!?
佛罗伦萨,未来的意大利。
这里是芬奇镇,我的记忆里,达·芬奇的全名应该是,列奥纳多·迪·瑟·皮耶罗·达·芬奇!
文艺复兴三杰之一!伟大的博学家!最有穿越者嫌疑的历史名人!
这个列奥纳多先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达·芬奇!”
洛林实在没有办法平复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他现在充实地感受到了自己切实地身处中世纪,身处文艺复兴时代。
即便这个世界有太多超乎自己原本认知的事情,但一位历史名人就在自己身边,无疑加深了洛林对自我存在的真实感。
洛林意识到在自己如此激动的时刻,并不能冷静地思考,便开始深呼吸,迫使自己赶紧冷静下来。
“吸~~~”
“呼~~~”
“列奥纳多先生一定要救出来,不管用什么代价。
等等,如果他能够加入正义之心就再好不过了,不光要保住他的性命,还要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
但是列奥纳多先生的信仰十分虔诚,从他对圣主教的态度便能看出来,只是将他救出牢笼恐怕不足以让他改变信仰,该怎么办呢......”
洛林绞尽脑汁,暂时没有想到特别好的办法,还是决定先将眼前关键的一些手稿都搜出来带走。
一是为了避免这些过于前卫的学术知识,变成审判列奥纳多先生的证据。
二则是为了保护好人类文化的瑰宝,防止被异端裁判所的人肆意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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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端裁判所,阴暗的地牢里。
列奥纳多的双手,正被一根悬在吊顶处的铁链捆绑着,铁链拉扯着他的手臂,将他吊到将将可以用脚尖站立于地面的高度。
鲍文执事翘着二郎腿坐在列奥纳多面前,他的身后站着一名头戴黑色皮制面具,手持约一米长苦鞭的男子。
鲍文一边摇晃着手中的葡萄酒杯,一边对列奥纳多笑道:
“事实证明,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只要身为异端,我主都会一视同仁,让他们接受审判。
列奥纳多,你究竟做了多少亵渎神灵的事情!从实招来!”
列奥那多的后背已满是血痕,他艰难地喘息着说道:
“鲍文,我从来没有利用过我父亲的关系,我只是一个私生子,可以说我从小就和你一样在平民家里长大,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住嘴!你这个可耻的家伙,就算你没有依赖你的父亲,可是这也没办法改变你出身显贵事实,你一开始就欺骗了我。”
“我从未想过要向你隐瞒什么,只不过本身我的身份就不光彩,并不是什么值得我和你分享的事情。
鲍文,你知道这是公报私仇,我没有做过任何亵渎上帝的事情,我们的恩怨至于让你置我于死地吗?”
鲍文一听列奥纳多否定,更加来劲了:
“没有亵渎上帝?贿赂凯德医生,想从他手里买下一具无人认领的怀孕尸体,并且是准备拿回去解剖的不是你吗?
我们从你租来的小木屋里,发现了整套的切割工具,足以证明你是想要解剖人体!”
“你难道就不渴望吗?”
鲍文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乱了节奏。
“什么?”
列奥纳多抬起头,用坚毅的眼神看向鲍文:
“鲍文,你就没有对探索未知,获取知识的渴望吗?
人类从大笑到惊讶表情的肌肉是如何运转的,头部的突然转向是怎么做到的,人为什么打喷嚏,人为什么打呵欠?
生命又是怎么会在子宫里孕育的,为什么八个月大的婴儿就不能在体外存活……”
“够了!我的上帝啊,快闭上你那亵渎上帝的,满是粪土的脏嘴!”
鲍文听不下去了,指示身后拿着鞭子的男子,对列奥纳多进行又一轮的鞭笞,以让他在苦鞭的引领下忏悔自己的罪过。
“人可都是按照上帝的样子生出来的,人的躯体来自神圣的上帝,怎么能够容许你像对待牲畜那般刀砍斧剁、大卸八块!
既然你还不承认自己的异端行径,说明你连忏悔的心都没有,在对你的最终审判来临之间,我有必要让你在这里好好接受忏悔!”
鞭笞、凉水,列奥纳多的后背几乎皮开肉绽,在打得他连呻吟声都没有,凉水也不再能泼醒他之后,鲍文随手将他丢进了黑暗潮湿的牢笼里。
于黑暗之中安静了许久,列奥纳多微弱的意识里,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呼唤自己,他一度以为自己开始出现幻觉,甚至觉得这是上帝在呼唤自己前往天堂。
“列......师......”
“列奥...老......”
“列奥那多老师!”
列奥纳多挣扎着睁开了眼,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位于墙最顶端的小格子铁窗户,窗户的另一边是地面。
“这是,雷洛伊的声音?”
“老师,你还好吗?”
“我还可以,不必担心。”
“老师,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我相信你,对了,是埃德加告诉你我的事情的吗?”
“是的,不过他被打成了重伤。”
“可恶的鲍文,连一个学生都不放过。”
就在列奥纳多,因为心爱的学生也被下了毒手而激动的时候,雷洛伊俯身下探着的双眼,似乎在牢房里看到了某种神秘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