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阴气的源头

我又花了三天，终于找到了阴气的源头。

看得出来，TA确实没想害我。厉北晔在离阴气源头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就承受不住了，而我到了真正的源头，居然没什么不适感。

一堆乱七八糟的白骨散落在一个大坑中，花花绿绿的衣服点缀其中。这些人死前都是女性，她们可能真的是舞娘。

看来这地方曾经真的是舞楼。这些舞娘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都死在了这里，肉体腐烂但尸骨犹存，保留了她们生前的怨念。

虽说魂魄消散，但身体里的骨倒也有保留执念的作用。一个舞娘，在这舞楼之中，被调戏，被侮辱，被嘲笑，被蔑视，那都是极为正常的事。她们只能忍耐，久而久之，怨念已深入骨中。一个舞娘死后所留下的阴气就不容小觑，何况这儿有几百个。

我在白骨旁转了一圈，问TA：“你把我引到这儿来干什么？她们是你的同事？你也是舞娘？”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TA了，当时TA没有回答我，只是让我下来。现在我再问一遍，也没指望情绪激动的TA给我答复。

令我吃惊的是，TA回答我了。TA拼命地压着翻腾的情感，哽咽着说：“可以这么说吧，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但好歹也算是这里的舞娘之一吧。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们的怨念……还是散不去啊……”

她的视线透过我的身体沉重地投在白骨之上。我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多少年了？”我问。

“七百多年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啊。七百多年了！我不像我体内的她，无法真正透彻地理解舞娘的情感。但是七百多年了这阴气还是这般浓郁，就很吓人了。这些舞娘的怨念究竟有多深，那简直不可估量。

“我能……”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向我请求道，“去尸骨中心看一看吗？”

我犹豫一下答应了。但我很快就发现，她把我给诈了。

周围的景色开始飞速地褪色消失，耀眼地流光环绕在我的身旁，颇有想把我的眼闪瞎的趋势。我竭力睁眼，四面八方全是各种光线。

无法忍受，我伸手挡了一下眼睛。

流光闪了一会儿，缓缓退去了。我眼前的景象顿时大变。

阴暗的遗迹消失了，周围一片歌舞升平。泠泠音乐声不绝于耳，舞娘清脆的笑声不时响起。

舞楼？

我怎么在这种鬼地方？

“曼枝，”门被打开了，我不受控制地朝门口看去，只见得一位身材辣人的舞娘。她语音带笑：“你的老客又来找你了，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曼枝？我？我眨眨眼，我好像穿越到七百多年前的一个舞娘身上了。

为什么会穿越到舞娘身上啊！要命了。我一不会跳舞，二不会跟人打交道，我上哪儿做舞娘去？

我向墙上的镜子里望去，看到一花容月貌，美艳绝伦的少女。

且不说容貌是真是假吧，我要长成这样，或能变成这样，我得笑死。

身体里的她突然开口：“他要来了。”

看得出来她很激动，但她又在拼命压制这股情绪，显得她更激动了。

“这是你？”我恍然大悟。

她点点头：“我在这里化名为贺曼枝，但我的真名叫苏昱菲，是华府内一名侍女。那个老客，就是我的主人，华三少华鹏。”

我的表情一下子变幻莫测：“别告诉我你爱上了他。”

她轻笑：“这时候的他，确实不错。”

我：“……”

“但他爱的，永远是贺曼枝而不是苏昱菲。”她又补充道。

我：“……”什么鬼，无论他爱的是贺曼枝，还是苏昱菲，那不都是一个人吗？

“华鹏不知道他的侍女苏昱菲就是他情人贺曼枝？”

“他不知道。”

“这下有好戏看了。”我好像穿越到了一个话本里。

“是有好戏看了！”苏昱菲颇为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却又显得很是落寞。

感受到她一下子低落下去的情绪，我觉得有些奇怪：“他最后移情别恋了？”

“你慢慢看就是了。”她丢下这句话。

显然她并不愿意说。我也没继续追问下去，转移话题：“这是你的真实容貌？”

“不是。”她懒洋洋地道，“虽然我苏昱菲的真实容貌没那么出众，却也不错了，否则是没有资格待在华三少身边的。”她似乎有些得意。

“吼，”我有点想笑，“一个少爷而已，又不是什么王子，侍女还要找好看的？”

“他自己本人就非常好看！”苏昱菲不满地道。

“非常好看又怎么样？”我依旧是不以为意。

“你……”苏昱菲闷闷地看着我，“行吧，你自己看就行了，反正他马上就要来了。”

“啊！”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我就想起来我接下来可是要以贺曼枝的身份为她的恋人华三少华鹏跳舞了，“我不会跳舞，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这只是我的一段记忆。”苏昱菲对我的大吼大叫感到非常无语，“我的记忆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我们都无权改变记忆。”

“哦。”我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果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后，七百多年前的苏昱菲就自己站起了身，激动却又竭力保持矜持地打开了门。

门外站的，正式华三少华鹏。

我忍不住瞪大了眼。此人长得还真是招蜂引蝶啊，和易容后的苏昱菲站在一起，才子佳人，俊男靓女，还真是般配啊！

但是……我琢磨着，这个华鹏笑起来有点儿像厉北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