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对上南稚疑惑的目光，谢舒萦说：“我只是觉得，您笑起来这样美，应该多笑笑。”

南稚一顿，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直都带着笑，或许是被眼前这个生动明媚的小姑娘感染了。

她问道：“你多大了？”

“十五。”

南稚目光柔和下来，露出一抹怀念的神情，“我有个弟弟，他跟你一般大，也很爱笑。”

南稚命人去将墙上的纸鸢取下来，递给谢舒萦“谢宝林，收好了。”

谢舒萦笑着接过来：“谢谢贵妃娘娘，我以后……还能再来这里吗？我真的好喜欢您的。”

南稚微微颔首，“可以，不过——”南稚笑着说：“下次别爬墙了，走正门吧。”

谢舒萦欣喜的点头，道：“贵妃娘娘放过纸鸢吗？下次我们一起放纸鸢好不好？”

“好。”

谢舒萦离开后，南稚独自在院子里坐了很久，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受这个邀约，因为她在谢舒萦身上看到了久违的阳光，很温暖。

“放纸鸢？”

“是的陛下，意贵妃亲口应下的”，福禄又道：“这谢宝林还真是个妙人，竟然能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

凌继衍眉目稍缓，沉吟片刻，道：“朕记得，谢宝林是新晋的秀女吧？”

“是，年前才进宫的，性子活泼了些，宫宴的时候染了风寒，这才没见过。”福禄道。

凌继衍清逸的脸挂上笑意“想法子让谢宝林晚些日子去伏莘宫”，他吩咐道。

福禄道：“谢宝林如今住在钟粹宫，不如让主位娘娘去做吧，奴才还真找不到什么由头拦住谢宝林。”

“德妃？罢，便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几日后，谢舒萦终于得了空兴高采烈的来到伏莘宫。

“贵妃娘娘！”

南稚见她面容带笑的跑过来，嘴角也扬起一抹弧度。

谢舒萦道：“本来我前儿就要来了，但是德妃娘娘突然有事情让我去做，德妃娘娘人很好，我不想拒绝她，这才耽误了。”

“无妨。”

谢舒萦上前拉起坐在贵妃榻上的南稚，盈满笑意的眸子明晃晃的映入南稚眼帘，“贵妃娘娘，上次说好了要一起放纸鸢的，咱们走吧！”

南稚被谢舒萦拉着小跑到殿外的庭院中，如玉的脸庞染上一层薄薄的粉。谢舒萦拿出一个纸鸢递给南稚，南稚轻轻推回去“不必了，我有的。”

谢舒萦笑笑：“那太好了，我也只有一个纸鸢呢，这下咱们可以一块儿玩了！”

南稚从念归手中接过纸鸢，谢舒萦双眼一亮：“贵妃娘娘的纸鸢看起来好特别哦，是从哪里买来的，我也想买一个。”

念归道：“谢宝林，这不是买的，是陛下送来的。”

“陛下？”谢舒萦有些惊讶，然后又眨眨眼笑开：“真没想到陛下会给贵妃娘娘送纸鸢，我还以为他是个老古董呢，这下看来，他待娘娘果然很好。”

南稚浅浅的笑，不置可否。倒是思故开心的接话：“陛下待我们娘娘可好了，每次娘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派人送来……”

“思故”，南稚打断她，“去小厨房拿些茶点过来吧。”

思故不理解为什么南稚不让她们提起陛下，明明陛下真的很好啊……

思故回来时，南稚和谢舒萦的纸鸢已经高高飞起。

谢舒萦一边跑一边道：“贵妃娘娘，看不出来您竟然还是个高手呢！”

南稚平和的眸中映射出喜色，如冰雪消融，“我从前也喜欢这些。”

“是吗，那我们比比谁飞得更高吧？”

“好。”

院中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披星和戴月相视一笑，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欣喜与宽慰。

宫中众人都知道意贵妃性子清傲冷淡，包括思故和念归甚至伏莘宫的宫人都这么认为。但只有从小陪在南稚身边的披星和戴月清楚，南稚从来不是什么冷若冰霜的存在，而是西北不落的太阳。

她们有多久没有听到过南稚如此明朗的笑声了呢？大抵是从踏入皇都开始吧，她们清楚南稚来这里的意义，而南稚更清楚。

满宫的人都说陛下待娘娘好，但又人人都知道，这份好有多不纯粹。她们从不提起陛下的好，就像南稚从不相信陛下对她的用心，而陛下也无法放下对西北的戒备一样。

不远处的小楼上，凌继衍一袭墨色锦袍负手而立，如墨的眉眼含着缱绻的笑意，目光一直紧随着院中衣袂飞扬的女子。

她淡漠的神色褪去，染上欣悦的神采，明艳动人，其间灼灼风华隐约与初见时的模样重合，令人见之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