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严冬
“长忆！我很想你！”
“其实，我也很想你！”
我们两人紧紧相拥，相拥而泣，久久不能平静。周围的人看着我们，无不八卦的高喊起哄。
“好了好了！别人都看着了，多不好意思啊！”
这时我才推开她，而她却还一脸不情愿。
“我才不管了！这么久没见，抱一会儿怎么了？”
“云大人！舟车劳顿，还请快快入城！”
“北将军，请！”
云大人带着运粮队进了城。云月曦马车也不坐了，她挽着我胳膊，头靠在我肩上。
夜晚，在军营里设宴款待云大人及运粮队。
吃过晚饭，我独自来到城楼，看着远方的天空。抬头看，才发现今天的夜晚和以往都不一样，今天的夜晚，夜空居然有星星在闪闪发亮。
“北将军好雅兴啊，独自在这里看星星！”
身后传来云大人的声音。
“云大人！”
我赶紧向他行礼。
“贤婿这么见外啊，还叫云大人，现在这里没有外人，贤婿何故如此客气？”
“北长忆拜见岳父大人！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我跪在他身前向他行礼，他见状赶紧微笑着将我扶起来。
“贤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老夫可受不起，受不起啊！”
“岳父大人是在下长辈，岂有受不起之说？”
我站起来，和他一起站在城楼上，云大人也抬头看了一眼北疆的夜空。
“老夫虽在朝为官多年，但这却是老夫这辈子第一次来象城！抬头看一看，北疆的夜空也别有一番韵味啊！”
“不瞒岳父大人，其实北疆的夜空，鲜少有如此璀璨的星空。”
“这么说老夫这次来对了。能有幸看到北疆的夜空，老夫这次也不算白来。”
“对了，岳父。在下不知此行路途遥远，月曦怎么会同行？”
“她呀，听说是老夫负责运送粮草，吵着闹着要跟来，非说很久没见你了很想你，一定要来见你一面。”
“是我亏欠她了，是我对不起她，我亏欠她的太多太多了。她嫁给我，委屈她了！”
“贤婿何出此言？能嫁与贤婿，是小女之福，能有贤婿，也是老夫之福。”
“我总觉得，我对不起她，她给了我太多太多，我给她的，远不及她所给我的万分之一。”
“贤婿可千万别这么说！”
“岳父大人放心！等到这场战争结束，我一定好好对待月曦，绝对不会亏欠她的！”
我再次跪在他面前。
“贤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他赶紧将我扶起来，“小女嫁给你，我很放心！”
说话间，我已然潸然泪下。
云大人在象城短住了三日后，便带着运粮队启程返回。
“云大人！此去路途遥远，还望云大人多加小心！”
“老夫承蒙将军挂念，将军行军打仗，刀剑无情，也望将军多加小心！”
“劳烦云大人挂念，末将一定会多加小心！”
“好！将军请留步，老夫就此别过！”
“云大人告辞，恕在下不能远去！”
云大人转身走了，云月曦看着我依依不舍。
“长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我在北府等你回来！”
她紧紧拥抱了我，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夫人放心！我一定活着回去见你！”
“那你可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我等你回来！”
“夫人放心！我绝不骗人！”
“那…我走了！”
她依依不舍的松开我。没有几步路便又回过头。
“长忆！你一定，一定要常常写信来！”
“好的！我一定会的！”
云月曦看着我，笑了。她转过身去，红着眼，流着泪上了马车。
“将军！老夫就此别过！告辞！”
他率着运粮队离开了。
“云大人！路上小心！”
我在他们身后大喊，朝他们挥手道别。
我看着远方入了神，即使他们已然走出了很远很远。
“大将军！回城吧，夫人已经走远了！”
秦子羽看到我如此入神。
“大将军！大将军！”
直到这时我才猛地回过神。
“大将军！我们该回城了，夫人她们已经走远了！”
“好！我们进城吧！”
我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一步三回头，时不时地回头看。
十二月，两军此前多次交手依旧互有胜负。纵使敌军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我军依旧坚守着城池。
“大将军！你为何总是在这里驻足看着远方入神，末将想知道大将军为何如此出神？”
“我在想，这场战争何时才能结束？我们已经大了太久太久了！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将士们为此牺牲了！”
“是啊！我们已经打了太久太久了！”
“秦将军！你看，下雪了！”
说话间，有几片晶莹的雪花缓缓落下，我伸手接住落下的几片雪花，看着雪花落在我手上，然后在我手心融化。
“是啊！下雪了，北疆的冬天来了！”
“秦将军我们回营吧！一定要告诫全军将士加强防范，务必安全的度过这个冬天！”
“末将遵命！”
他跟在我身后走下城楼。
“这将会是一个难熬的冬天！”
百里外，大京。
云月曦站在城楼上，眺望着北方。雪落在她身上，慢慢染白她的头发。
“又到冬天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写信来了，也不知道长忆现在是否安好！”
云月曦抬头看着飘雪的天空，很是担心。
“夫人不用担心，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北疆的冬天如此寒冷，不知道长忆能否平稳度过？”
她一脸担心地看向前方。放眼望去，远方只有看不见尽头的地平线。
“夫人，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长忆！你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的每一句话里，满满的全是担心。
“好了好了！少夫人，别看了。我们回府吧！夫人不是说过吗？没有消息便已然是最好的消息。”
“希望如此吧！”
她们离开了城楼，最后的最后，云月曦最后看了一眼远方。
“这将会是一个难熬的冬天！”
北疆的冬天，除了冷，还有永远也下不停的大雪。
象城外，敌军军营。
“甘将军！这雪越下越大了！”
“是啊！北疆的冬天来了！接下来，将会是最难熬的几个月！”
“可是，我军中粮草恐怕难以支撑我军平安度过这个冬天啊！”
“你说什么？”
甘将军慌乱地站起来。
“我不是很早就给陛下写信请求粮草支援吗？这么久了，粮草还没到吗？”
“这个，属下不知！但是粮草的确至今未到！”
“这下该怎么办啊！”
他无措地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甘将军！甘将军！”
一个士兵激动地冲进营帐。
“何事如此慌张？”
“甘将军！粮草，粮草到了！”
“太好了！终于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甘将军顿时轻松了很多。
营帐外，一位将军披着厚厚的披风，带着毛绒帽子，在风雪中艰难前行。他身后，是数十辆运载着粮草的马车。
“甘将军！恕罪！恕罪啊！老臣来迟了！”
“岂敢！岂敢！陈大人来的正是时候，陈大人的粮草真是雪中送炭啊，让我军能够平安度过这场隆冬！”
“陈大人！天气寒冷，速速随我回帐！”
“多谢甘将军！”
他们一起进了营帐，营帐内的陈大人不断地向手心哈气。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陈大人准备火盆！”
“是！将军！”
一个士兵随即走出了营帐。没过一会儿，两个士兵抬着一个火盆缓缓走进来，将火盆放在陈大人身旁。
他们不过出去片刻，身上已然落满雪花，盔甲已然被雪花覆盖。走路时，身上所堆积的雪花不停地落下来。
“陈大人！赶紧烤烤火！想必这次来象城，一定冻坏了吧！”
“多谢甘将军！”
陈大人伸出手，将双手悬于火盆之上。
“没想到这里的冬天来得这么早，而且雪越下越大，这个路实在是不好走啊。所以来得晚了些，还望甘将军恕罪！甘将军恕罪啊！”
“末将不敢！陈大人不辞辛劳，不远万里送来来此，应当是末将感谢陈大人啊。怎敢责怪陈大人！”
“甘将军！北疆的冬天天气严寒，大雪不断，不知甘将军打算如何应对啊！”
“陈大人所言，的确是一个莫大的问题！”
“陛下让老夫代陛下询问将军，将军要不要先行撤军，先回到京城，等到这个冬天过去，再率军来此。”
“末将劳烦陛下挂念！只是末将曾经立下誓言，不拿下象城不会回京，倘若现在狼狈的回京，唯恐朝堂中人耻笑，成为其他人的笑柄。”
“甘将军！胜负乃兵家常事，何须如此在意，将军不用如此计较这么一次小小的得失。”
“败？末将还没有败！为何要撤军？”
“既然甘将军态度如此坚决，那老夫也就不多嘴了。不过老夫必须提醒将军，这将会是一个难熬的冬天！”
“劳烦陈大人如此挂念，末将必当谨记在心！”
数日后，北疆的雪没有丝毫减退，陈大人顶着巨大的风雪艰难地返京。
“大将军！明天就是新年了！”
象城内，我站在将军府外，抬头看着纷飞的鹅毛大雪。
“是啊！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没想到这场仗，我们打了这么久。”
“今年，我不能回家过新年了！”
秦将军听罢，只觉五味杂陈。
“我很久没有写信回家了，不知道母亲她们怎么样了？”
百里外的京城，云月曦独自冒着大雪坐在北府门外的台阶上。
“少夫人！进去吧，别等了，公子今年应该不会回来了！”
红梅慢慢走到她身后，伸出手给她撑伞，蹲下来轻声说。
“不！我再等会儿，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少夫人！那，红梅陪你一起等，一起等公子回来！”
可是她们等了很久很久，依旧没能看见自己想见的身影出现。
似乎所有人都在艰难地度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