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把衣服脱掉
“红参鹿茸酒，壮阳补肾一把手……”
空旷无人的安静道路上，刺耳的叫卖声像是能传到隔壁山头，为荒凉沉寂的末世带来两分热闹。
摩托车压着三十码的速度，慢悠悠地在路上行驶着，仿佛闲庭漫步，观赏着街边风景。
这让身后脚步不停，奋勇追击食物的丧尸群显得有些可笑。
杜衡瞅了瞅时间，离唐梨所说的一个小时，还有十分钟，意味着他不用再绕圈子，费劲地勾引丧尸，还得担心速度太快他们跟不上了。
顿时，他懒散的表情一变，摘下了悬在把手上的大喇叭。
摩托车方向一拐，靠向街边行道树，杜衡随手一扔掉喇叭，立马猛地加速，冲到百米开外的道路尽头。
停车，调转车头，正面迎接汹涌而至的丧尸们。
大喇叭悬挂在树枝上，尽心尽力地发出声音，吸引丧尸群。
可大部分丧尸依旧选择追击不远处散发着好闻味道的人类。
“嗡——”
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沉闷的怒吼声。
杜衡松开刹车，摩托车一改之前的温吞，蓄满力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丧尸。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杜衡掀开油盖，握紧车头，猛转九十度，强大的惯性让车身顿时倾斜成一条直线，将他整个人都甩离了街道。
失控的摩托车呈斜线飞出去老远，一头栽进丧尸群里，撞出一道缺口，最终与街边停放的私家车激烈碰撞。
机身沿着路上洒落的汽油一路摩擦，火花燃起，眨眼间变成了一条火蛇，侵蚀着车辆的保护层。
杜衡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烬，看向冲到他面前的丧尸，琥珀色的眼瞳泛起红光。
他微微一笑，像是云端俯瞰众生渺小的神明，降下神谕，“都转身，往回走。”
追逐许久的猎物尽在眼前，可辛劳一路的丧尸却猛地调转了方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食物，走向了燃烧的火堆。
艳丽的火光跳动，像是能吞噬世间一切脏污。
“嘭嘭——”
铁皮终究抵挡不了火势，街边的私家车接二连三的爆炸，掀飞了聚集的丧尸群。
杜衡眸光淡淡，刚想回去找唐梨，一迈步，顿时胸腔气血翻滚，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
五脏六腑像是承受不了力量所带来的伤害，上蹿下跳地控诉着主人的勉强行事，让杜衡咳弯了腰。
好半晌，杜衡直起身，漱了口，原本就惨白的面容更没了血色，好似在棺材里不见天日的吸血鬼一般。
杜衡擦了擦嘴，嫌弃地看了眼身上沾染了血迹的外套，当即从附近服装店里找了件干净的外套换上。
正准备离开之时，他余光不经意瞥见柜台上展开的书本。
杜衡垂眸，看清上面的文字后，陷入了沉思。
……
“我们真的不回去吗？”
死寂的气氛中，林美芳忍不住开口，“小杜也是为了我们才会去引开丧尸的，就这样丢下他，不太好吧。”
唐梨垂下眼皮，浓密的睫毛遮掩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顾慧妍看着逐渐流逝的时间，神色焦急，“还有一分钟。”
顾卫国望着后视镜，希望能在最后关头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然而，所有人都失望了。
距离杜衡出发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他还没回来。
车内所有人都看向唐梨，等待她的决定。
唐梨恍若未觉，放下手刹，启动车辆，可脚放在油门上却怎么也踩不下去。
她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杜衡恳求留下他时的渴望眼神，要是现在抛下了他，怕是又要像被主人遗弃的大狗勾一样，委屈地垂下尾巴，每一根毛发都沾染了哀伤。
唐梨深吸一口气，“现在回去，我不能保证你们每个人的安全。”
顾慧妍展颜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个场景。
林美芳抱紧了王晓春，温声道，“这一路上多亏了小杜，也该我们为他做点什么了，不然我们心里也不好受。”
顾卫国扬起了军工铲，憨笑两声，“虽然我比不上你和小杜厉害，但还是有点力气的，也能保护大家。”
唐梨扯嘴笑笑，只觉得心头一片温软，为这份天真又可贵的善良。
就在唐梨转动方向盘时，一直趴在窗口的王晓春忽然手一指，“哥哥回来了。”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辆沾染了尘埃的粉色小电驴缓缓驶来，在坑坑洼洼的黄石泥路上，上下耸动，荡漾起伏。
比起出发时的意气风发，此刻的杜衡俊秀脸庞上糊了黑灰，T恤像是与利爪擦身而过，划开了一条大口子，露出了线条优美，肌里起伏的精瘦身躯。
衣着狼狈，却带荣光。
小电驴载不下杜衡的大长腿，到了目的地，他立马就放弃了小电驴，三步并作两步钻进副驾驶。
“我回来了。”
他的语气十分兴奋，不像是去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更像是刚从游乐园里玩疯了回来。
杜衡扫了眼时间，美滋滋，“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唐梨毫不犹豫地启动车辆，远离城镇，冷声道，“我只是看错了时间。”
杜衡已经看穿了唐梨的口是心非，并不为她的嘴硬而难过。
林美芳拿出毛巾，示意杜衡赶紧擦擦，一边念叨，“哎哟，瞧你这模样，没伤到吧？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该上药就上药。”
杜衡刚想摇头，就发觉唐梨的余光一直往他身上瞟。
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顿时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杜衡默念了两遍方才看到的内容——一个懂得示弱的男人，更能抓住女人的心。
他立马收起兴奋，眉头微颦，原本就缺少血色的脸庞更添几分病气，“……没关系，只是一些小伤，不碍事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伤口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现在可不像末世前，还有医院和医生。”
闻言，林美芳顿时着急了，“唐梨，找个安全的地方，先给小杜瞧瞧伤，千万别拖出大毛病来了。”
杜衡靠在椅背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嘴上却还宽慰林美芳。
“林姨，真的没关系，我身体好，睡一觉就恢复了，现在还有正事儿，别为了我，耽搁大家赶路了。”
唐梨，“闭嘴！”
杜衡失落地瞅了唐梨一眼，不再开口，十分乖巧，就连平时喜欢偷偷注视唐梨的小动作都没有了。
唐梨眉头蹙得更紧。
待到驶出小镇三四里地，周边都是菜地，偶尔坐落着几户人家，都紧闭房门，并未看到一丝丧尸踪影的时候，唐梨停下车。
“脱衣服！”
杜衡瞪大眼，不可思议，“什么？”
唐梨，“我让你把衣服脱掉，还得我帮你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