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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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流放的少年(1)

夜晚,风拂过了万家灯火、拂过了何人的脸颊、也拂过了心碎之人的心。

跛着腿脚的女孩缓步向前,淡色的衣裙勾勒出她的身姿,她走过树荫遮庇的道路、走过荧光萦绕的花草丛、走过光影交织之处,最终在前方的一处草地上驻足下来。

“该走了,他们在等。”女孩在那里费力地坐下,缠裹着绷带的腿脚自衣裙下面显露出来,未干的血迹印出了绷带遮掩的创伤。女孩默默忍受着疼痛轻唱起一首动听的歌谣,歌毕,她向着眼前掩藏在草叶间的一抹身影开口说到,话语中透着哀伤。

“我们,真的……要走了吗?我倾尽了一切,最终……却仍是这样的结果吗……”哽咽的声音响起,那一抹身影也随之坐起看向女孩。

那是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他顶着一头蓬乱的发丝,有着几分俊秀的眉角下是一双毫无神色黯淡的紫色眼眸,眼角的泪滴妄图想要再继续驻留一会儿可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下来为他沾染尘埃的脸颊上又添上了两行泪痕。

“嗯,真的要走了。”女孩努力微笑着轻声应答着为男孩拭去那脸颊上的泪痕。

“你看,夜晚天空中的星星,它们……它们也在哭泣吗?”

“哪有。”

“那……为什么……我的眼眸里面湿漉漉的?”

“笨,那是你自己在哭泣啦。”

“是……吗?”

……

“走啦。”

“嗯。”

两个孩子搀着彼此缓缓站起最后再看一眼那远处的万家灯火,久坐令女孩的腿脚变得麻木无力,缠裹着腿脚的绷带也近乎被鲜血渐渐晕染殆尽了,男孩扯下那破旧的衣物现出他瘦削却结实的身躯和胸口处那一条狰狞的伤痕,他将衣物同自己的过往一起狠力掷出丢弃在身后,俯身下来背起女孩离开了。

或许,真的就是这样吧。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也不管男人或是女子,当他们和她们在一个地方所拥有的那份美好开始被一点点剥夺之时,就会想着通过做点什么来予以改变,可当那最后一点美好也被剥夺殆尽后,唯一能做的却只有一面嚎啕大哭一面奋力逃离。

不远处的树影之中,悄然出现的女子注视着离开之人的背影没有言语,她思绪不断,躁动的心也在不断蹦跃,“导师,该回返了,族长正生气的各处找寻你呢,似是有什么……”

“知道了!”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击碎了思绪也摁住了蹦跃的心,女子睁大眼眸不悦的低吼着挥手使用魔法将凑近言语之人击退开来转身离去。

远处的大路上一个女孩,一支军队驻足在那里,等待着还未到来的人。领队之人倚靠着战马任凭身后的士兵们四散开来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议论着什么却不去理会。

族群之中的人们只知他是上一任族长在剿灭时常袭扰族群的狼群后俘获的,因那同狼一般的眼神和夜视之能、侧脸上深深的抓痕、冷傲狰狞的神情、放声大笑时会露出的尖锐的牙齿、宛若利爪的双手和分外粗壮的手臂与腿脚,时间久了就有了“奔狼”这个称呼。

“丫头,你确定少族长他……”领队之人来到了女孩身旁冷冷的开口说到。

“再等会儿吧。”

“哼!”

“好奇,你是族群之中特别受人尊重敬畏的厉害人物,也带领着族群之中专职奔袭突围的军队,可为何宁愿背负〖叛罪者〗之名也要带着他们同我们一起离开呢?”

“因为……”

“老大,他来了!”

领队之人循声看向正缓步走来的男孩,近了,他竟猛然出手捏住了男孩的脸颊冷冷的说道:“喂,你这磨蹭的家伙,看看你现在这不堪的样子,还真是和当初在那场死战中接连数次战败的她一样呢,哈哈哈哈!”

“你!”

“少废话,小子,你是被流放之人,而我等则是族群之中的〖叛罪者〗,所以,有什么话语还是留着等活着到达那里后再说吧!”

“你……”

“要出发了!”

领队之人将男孩和他的女孩们拎起放在战马之上就那样一面看护着一面飞奔向前,很快就已来到了边界哨所,预示敌袭的短促的号角声不断响起,驻守在哨所的士兵们立刻警惕起来纷纷拉满弓弦紧握武器,无人言语,也无人胆敢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时刻准备着迎敌应战。

“将要到来之人,不管你要做什么,立刻放缓速度接受查问!”管辖哨所之人大声说到。

“冲过去,阻挡者,杀!”

“是!”

“嗯,是他?”哨所顶端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人注视着这突生的变故各有思绪也各有猜度,不久便交谈起来。

最先开口的是一个男人,他伫立立在那里壮硕的身躯上披裹着厚重的盔甲,暗色的披风在身后随风起落,一把利剑系挂于腰间,肃穆威严;黑色的眼眸中透出冷厉的光芒,浓密的发丝被风吹起现出那一条竖着划过右侧眼眸的伤痕,加之同样浓密的眉和胡须令他看起来好似雄狮一般凶悍生猛。

“奔狼?他怎么……”应答他的是一个女子,她坐在男人旁侧,绣纹有飞鸟的白色长袍遮掩了她的容颜和身姿,坠在上面的铃铛和风发出阵阵脆响,有着金色脚爪和尖喙的鸟儿驻足在她的肩上,令她看起来颇为神秘不易亲近。

“落日,不,副族长,看到他你应该会有什么想法才对。”

“夜莺,我要去同他对峙!”

“不可以哦,他会杀了你的。”

“无妨!”

“我觉得还是等他们到达那里后再去听他对峙吧。”

“哼!”

“不过……”

“其实,你更关心的,还是那个小子吧!”

“嗯,确实。”

“那小子已然扣响并推开了只属于他命运之门去,若有一日他离开了族群,不,他还会回来的!”

“是吗?”

“是霜柳……”

“已经有许久都未见到那个家伙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要把自己禁足在晶泉镜湖旁!”

“那处泉水和琥珀已经干涸殆尽了,她也很无奈,而这全都与一则新的预言有关!”

“什么?”

“新的预言:金色的雄狮将在万兽的祝福之下为新王带上花冠,旧王只能用自己的鲜血来浇灌萦绕王座的荆棘……”

男人絮叨的说着,但身旁的女子却好似并未在听,她注视着下方不断拼杀的双方竟不自知的哼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风慎微地带走了那空灵的歌声,女子回忆起自己刚刚获得人生第一份荣耀之时,思绪渐渐乱成一团,她摇摇头看向身旁却发现男人竟早已离开加入了下方的战局之中。

奇怪,他是何时离开的我竟都未曾发现,嗯……管他呢,女子懒懒的舒展身躯,接着便跃下哨所顶端化作无数旋舞飘飞的片羽消失了。

“既事如此,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啊,紫荆,我们等你,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