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长梦

浪漫落幕，城市陷入孤寂长眠。甚至没有一声呜咽，爱情就仓惶地尘埃落定。

什么是财富时代，财富就是欲望。烟灰跌落砸进烂泥粉身碎骨，车辆驶过也是徒留刹那轻风。

夏夜燥热攀上脊骨，搔动情愫暗涌，前尘深埋腐化的都再度现形。

机遇危险并存的世纪末，只身漂泊异国。从长途颠簸中苏醒，伴随着登陆陆地的踏实质感。

自学生们陆续离校后，张小东就去了美国，身处异国他乡，他几乎是夜长梦多。

一场游戏一场梦。金钱，这个时代永恒追逐的主题。怎能毫发无损地攀到高峰，张小东身处高位，教会他的第一课其实是割舍。

狠戾、决断、残酷，有此傍身方能百战不殆。重回故土才预备大展拳脚，他发现好像烟火与繁星都无法抵达最终的目标，更何况自己。

“回来或许也是不错的决定。”

刚下飞机，张小东就被李建国叫去了惠安公馆。

在惠安公馆里，李建国刚从书房离开。

他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桌上的茶壶，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壶盖，指腹来回细细摩挲着壶沿边精致的花纹。

半响，公馆外的脚步隐约近了，张小东停留在圆润的壶嘴上的指尖顿了顿，拿起一旁的茶刀利落地敲出一道裂缝。

“小东，你倒是来得挺快……”李建国嘴角勾起一个自认为温和的弧度，冲人招了招手，过来落座。

“也没什么事，叫你过来喝口茶。”他娴熟地用热水洗一道叶。

“今年开春新采的茶尖，诶——”刚滤出一道茶汁，壶嘴霎时崩裂。

“院长，你有没有事？”张小东赶忙起身，拿了帕子擦擦人身旁可能溅洒的茶水，翻过手掌来仔细看看他手上是否有烫伤。

“这倒没什么事，许是也留不住了。”说罢，李建国毫不犹豫地将茶壶碎片丢进了垃圾桶。

“这次的就业率又是百分之百了，明年是不是……”张小东有些开门见山，毕竟这关系到他明年的声誉。

“急什么？今年就业率你觉得是真的百分之百吗？”李建国笑盈盈地望着他。

“这……我知道还有很多办了自主实习选择自行实习的，但他们那是……”

“她们怎么样不关我们的事，至于落实去向的事也不是你我的工作，你担心什么？”李建国对于张小东顾及太多，到有些觉得他是想得太多。

“是，我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今年自主实习的学生还是挺多的，下一届……”

“下一届附加的条件自然和这届不同了，每年来回换个形式，规矩是死定的，但人是活的不是吗？”

“是…这倒是。”张小东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在一旁附和。

“你啊，下个学期新生报道，你就可以升为副院长了，不过今年新生多，继续当辅导员。”

“好的院长。”

“行了，茶快凉了，先喝点茶。”李建国云淡风轻地说着，随后靠在躺椅上。

过了一会儿，保姆给顾南笙开了门，今天顾南笙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赴约。

“李院长怎么今天这么着急叫我过来？”顾南笙也不顾及他身旁有没有人在，就无休止的打趣。

“顾律师，咖啡要凉了，我们一会儿再说好吗？”

李建国眼神提醒她重视一下，眼前要失去温度的咖啡，又让人将盘中的提拉米苏端到她跟前。

“小东，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顾律师，宁州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律师。”

“顾律师，久仰大名。”张小东向顾律师点头打招呼。

“张院长，久仰。”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给李院长打打下手。”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寒暄了几句，随后李建国拿出包里的文件夹向顾南笙请教了几个专业性的问题。

笔尖在纸张上标标画画，时间也算过得快，直到下午六点四十左右，才算结束了手头的任务。

“都辛苦了，一起吃个饭。”

保姆阿姨早早已将饭摆了满桌，李建国待客之道就是先让客人坐主位，自己随后才坐下。

顾南笙见李建国如此，有些打趣道：“李院长今天怎么如此反常？也不坐主位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顾大律师这么说可是伤我心了，这一直帮我忙着手头上的工作，岂有不尽地主之谊的道理？”

“举手之劳而已。”

张小东倒是很识趣，一个下午几乎是帮着李建国埋头苦干，他做事的确可以堪称得上是完美，为了能向上爬甘愿拼一把。

“院长，下一批新生开学，是不是还要在开设两个订单班？”

“对，已经谈下来了，请示上级领导，也审批通过了。”

“嗯，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张小东带了红酒过来，倒给李建国和顾南笙。

顾南笙也很清楚李建国是为自己争夺利益，她夹起菜来吃了几口，随后微微犹豫了一阵。

“如果需要我帮忙，就尽管开口。”

平和无事的岁月，就像一镜丰沛滋润的湖面，一旦暴烈的危机降临，水枯流断，一切善与恶都将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