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香料
“队长，他们走了。”一名剑士低声说道。
“我们也撤退吧，把这个东西交给上级。”剑士拍了拍尸体说道。
罗文与巴特并不知道他们的会面一直在双方幕后的注视下。
等到莱斯利看到面前的尸体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看着面前被砍去手指与牙齿的尸体，莱斯利感到一阵恶心。“报告呢？”
一旁的下属递过一张报告单，上面写着罗文与巴特的一些事情。
“那个巴特有些奇怪。”看着面前的报告，莱斯利觉得有些古怪。
“你说有人亲眼看见他用手掐死了一个一米八的壮汉？”一旁的下属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的尸体，莱斯利下达命令：“去调查一下这个巴特，还有他背后的那个势力，这可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能办到的。”
“他效力的商人来自黑岩地区，是一个未纳入教区的未开拓区。是否向上级报告？”一旁的学者询问道。
“我们目前了解到的异种与异教徒们至少有十几例，上层不会为他们花费太多力气的。不用汇报。”
“好的，大人。”学者微微鞠躬，“那我可以开始解剖了吗？”
“开始吧，敌人的情报知道的越多越好。”莱斯利点点头，退到门外。
学者拿起一旁的短刀，划开了尸体的胸膛。
肯尼的桌前站立着一排排灵蛇会的战士们。他们脸色冰冷的看着肯尼。
“你让他们把尸体带走了？”谁都听出了肯尼的怒火。
“大人，他们都带了火枪，为了保密需要，我们不能暴露。”为首的灵蛇会牧首说道。
“你们太无能了。”肯尼面色阴沉的说道。
牧首的脸色变得严肃，“我们是大牧首调集来帮忙的，请你不要认为我们是怡莱哲阁下的部下。”
“大牧首？”肯尼站起身来，眼睛在每一位灵蛇会成员的脸上扫过。“异端们，怡莱哲大人与你们可不是合作关系，如果你们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那么就让你们的大牧首自己去向大人解释吧。”
牧首看着肯尼，眼神中流露出了杀意，在他的身后，灵蛇会的成员们的眼睛开始变化，瞳孔变的狭长。
一阵铁鞋与地板的声响在门口传来，是肯尼手下的战士们，他们全副武装的站在各个通道附近，武器还未拔出，但手已放在剑柄上。
短暂的沉默后，肯尼说话了：“类似的情况我不想在发生了，让你们的蛇灵出动吧，不要告诉我他们解决不了几把枪。”
牧首缓慢的低下头，行了一礼。“遵命，骑士先生。”
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下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盔甲摩擦声，通道的人消失了，灵蛇会的成员们眼神也变的正常些。
靠在座椅上，肯尼有些头疼的绕着眼睛，现在他手下有着忠诚的骑士，雇佣的士兵，还有疯狂的教徒，这些管不由他应付实在太麻烦了。
或许在把一些麻烦的人交给酒馆的巴特？肯尼心里想着，随即，他又摇了摇头，现在那个家伙手下已经有几十名打手了，要看住一整队的雇佣兵，再加上那些疯了的教徒，那酒馆随时会发生更多的事件。
拿起酒杯，给自己来了杯烈酒，肯尼觉得，战争还是快点到来的好。
安顿城外的某处沙滩，这里有着一个很小的渔村，今天，海滩上停着几十艘小船，他们是从不远处的帆船上下来的。
一门门小型的火炮被抬下来，训练有素的水手们正在处理渔村剩下的活人。
“快把他们烧掉，我们这次是秘密行动，被发现的话，大船长会杀了我们的。”带着船长帽的领头人大声斥责着搬运尸体的水手们。
海盗们成群结队的前往每一个房屋内，将里面的居民带到火堆旁，杀死后由停留的水手们扔进火堆里。
“老大，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一个只剩七颗牙的老水手对自己的船长说道。
四处看了眼进展，船长点点头，招呼手下们爬上马车。
“老麦克，这次可要麻烦你们了。”船长拍了拍老麦克的肩膀。
“没什么，我们也需要你们的帮助。”老麦克敷衍道，但脸上依旧露出了笑容。
“那当然了。”船长张开嘴，露出满口的黄牙。“这次大船长可是调动了三艘船的人手，还有好几门火炮，要是失败了，我们可就死定了。”
老麦克听出了对方的威胁，他心里十分后悔来迎接这些家伙，他们太没礼貌了。
“请你们的大船长放心，这次我们还邀请了其他的海盗帮忙，失败的可能性很小。”
“那也不是没有，对吗。”船长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冰冷。
“这次你们的花费我会承担的，我们不也损失了一个中转点吗。”老麦克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这些海盗一上岸就要求保密，屠杀了一整个村庄，这里可是他们这些中间商的秘密交易点！
船长的脸上有露出了笑容。他将手臂放在老麦克的肩上，满脸微笑着说道：“难怪大船长说有事情找你们就行了，果然商人真有钱。”
老麦克的脸色没有在恢复了，他知道跟这些海盗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唯一能刺激他们的只能是利益。
坐在马车上，老麦克与附近的几位商人们相互对视，显然，他们都看到了一丝笑意。最好用的士兵找到了。
只要给金币，他们甚至愿意刺杀安顿城的贵族们，只要使用得当，事情过后再将他们的行踪透露给合作的海军与大商团们，他们很愿意帮忙灭口。
没准还能赚一笔赏金呢。想到这里，坐在马车上的几位骷髅商人不由的笑出了声。
相比蔬菜和面包，肉的料理过程很麻烦，他们总是带着些腥臭味，这对那些穷苦的人来说没什么关系，但对那些享受生活的贵族们则完全不能接受。
香料的发现完美解决了这项问题，远东的生产的香料是肉类最完美的搭档，船只从亚索地区的港口出发，行驶至拉帕利地区的安顿城，在经由洋流前往最南端的珠链群岛，绕过迷雾海。足足需要一整年的时间，香料才能抵达圣光普照的高墙。
耗资巨大的运输成本造成的就是香料价格的极度昂贵，它的价格甚至一度超过了黄金。就连贵族们也需要谨慎使用。
所以，但巴特莱来通知罗文的时候才会不断吞着口水。显然，这位新贵族先生也很少尝到使用了香料的肉。
“快点，小子。”巴特莱不断催促着罗文换上那件漂亮的衣服。
“你小子真走运，爱莎小姐打算请朋友们吃烤肉竟然会想到你。”
罗文穿好那件黑色的礼服走出门，巴特莱已经围着马车走了几圈了。
“今晚莱斯利先生那边可能有任务。”罗文其实并不打算过去，市中心的花园区实在太远了。
“那个家伙的是不用管，小子，你记住了，费兹先生和小姐的命令是最优先的。”巴特莱教训罗文。
“莱斯利那边有人会代替你一天的，还有，你今天要吃的可是烤肉，沾满香料的。”巴特莱凑近罗文耳朵说道。
罗文歪了歪头，避开巴特莱满是酒味的嘴巴，登上马车。
“臭小子。”巴特莱咒骂了一声，走到车夫的位子，架起马车向城内驶去。
等太阳慢慢坠入远处的山里时，罗文也抵达到了一栋漂亮的房屋前。
爬满绿色藤蔓的黑色墙壁也遮挡不住这里漂亮欢快的景象，透过几块玻璃，能看见房屋内洁白的墙壁与深红的家具。
这里是爱莎的礼仪老师斯莱瑞的家，作为一位喜欢热闹的高贵夫人，这里时常聚集着一些贵族小姐们。
这也是爱莎最喜欢的地方，在这里她终于交到了些同年纪的好朋友。最近她听到自己的朋友们抱怨香料太过昂贵，就算在宴会上也只能细捻上一些。
为此感到奇怪的爱莎决定举办一个烤肉聚会。作为家族在安顿的重要成员，费兹当然不能拒绝这项要求。虽然对目前的查尔斯家族来说一罐香料要不了多少钱。
只是几十个金币而已，珍娜有些气愤的把一个漂亮的木盒塞到罗文的手里，要求他抱着这个进入淑女的聚会中。“小姐根本不知道为了集齐这十七种香料要花费多少钱。”
罗文也不知道，他只能听到珍娜正在不停的嘟囔着那几十个金币，以及她怀里那厚重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不知道多少东西。
这次的宴会在斯莱瑞夫人家的会客厅举行，罗文的作用是将箱子放在一张桌子上，然后站在一旁就好。
烤肉当然不能是这些身着华丽的女孩们能处理的，做这些事情的是两位强壮的能扛起一个树桩的厨娘来料理，另外有几名女仆负责将分隔好的烤肉分给在坐的女孩们。
不得不说，查尔斯家族的财富超过了普通贵族很多，就连那两个厨娘看着面前的香料粉也不敢使用，香料太多了，多到按种类研磨的香料粉末需要混合在一起才能放进那几个调料小瓶子里。
在餐桌旁的贵族小姐们依旧保持着优雅，没有被眼前按人数分配的香料碟子吓得失礼。但房间内慢慢变轻的交谈声中，依旧显露了她们对这些香料的重视。
这次贵族小姐们的聚会很顺利，四周弥漫的香味已经让一旁服侍的女仆们不知道吞了几次口水，当然也包括罗文。
聚会的氛围很融洽，斯莱瑞夫人完美的营造了一个女孩们聊天的氛围，爱莎小姐成了聚会的中心。
罗文紧盯着不远处的银烛台，上面有着七根洁白的羊脂蜡烛在燃烧，这是珍娜在进门前教他的方法，能不失礼的打发时间，毕竟紧盯着漂亮女孩们可不会得到什么友好的评价。
等到墙上的蜡烛燃烧到一半，女孩们的矜持已经被欢快的气氛和两杯果酒冲淡了，时不时的，就有几道目光转到罗文身上。
罗文感觉到了时不时扫到身上的视线，但他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银烛台，眼神的余光着看向餐桌。这是侦察兵的观察技巧。
聚会的气氛越发活跃，终于，在年长的斯莱瑞夫人短暂的离开后，带着红脸蛋的女孩们开始看着房间唯一的男孩，靠近邻座的女孩遮着嘴巴，说着悄悄话，然后传出一阵细微的笑声。
还没等到斯莱瑞夫人回来，聚会的主题发生了变化。一阵轻声的讨论后，爱莎招呼厨娘为罗文准备了一份烤肉。
珍娜端着一个漂亮的银盘向罗文走来。罗文微微转身，看到了咬着牙的面孔，珍娜似乎对罗文引起女孩们注意很不满。
背对着餐桌的珍娜的神情只有罗文看到了，稍一迟疑，在珍娜身后的女孩们发出了几声轻笑。
“请用，罗文先生。”珍娜的语气轻柔，仿佛贵族小姐身旁的一个温柔的贴身女仆，虽然她确实是，但罗文感觉到这与珍娜之前的表现不符。
罗文愣住了，看了眼珍娜，对方一副不认识的表情，罗文只好把目光看向自己的主人，但眼睛稍一转动，珍娜温柔的神情便消失了。
珍娜有些生气的将目光看向了盘子里的叉子，示意罗文拿着叉子吃一块盘子里的烤肉。
罗文轻舒了一口气，但立刻被紧盯着的女孩们捕捉到了，清脆的笑声随即响起，虽然笑声从没中断过。
罗文拿着银叉子，叉起一片烤肉，放入嘴中……随即，罗文感觉到了淡淡的咸味与烤肉的炭香味。味道很不错，与他以往吃到的肉完全不同。
“味道好吗？”这是爱莎问的，毕竟罗文是他的侍从。对待罗文她没有其他女孩因为生疏带来的害羞。
“味道很好。”罗文轻轻嚼着嘴里的肉片说道。
“说谎。那片烤肉没放调料。”一位穿着淡紫色礼服的小女孩用丝巾挡着嘴，小声笑道。
带着些许嘲弄的笑声在女孩之中传来，直到爱莎的笑容消失后才慢慢消退。就算是还未长大的小孩，对上位者保持尊重这一准则也是每一个贵族孩子必须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