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二次的会面
“那可真是惊喜。”罗文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误会。
“到了，下车吧。”马车停靠在里庭院有些远的街道，罗文停下马车，走了下去。
一名全身笼罩找斗篷下的高个子走了出来，示意罗文两人跟上。
巴特指了指对方，询问罗文对方的身份。“我说过。”罗文将目光向后望去。
巴特思考了一会，点点头。两人跟着走进了一个狭窄的门里，然后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跟着我。”尤兰达爬上了一个狭窄的小道里，那里直接连通上了二楼的房间。
巴特踩着这个围墙上狭窄的过道，他没想到这竟然也是一条道路。
“小姐。”尤兰达敲了敲门，退到一旁。
罗文带着巴特走了进去，这里是爱莎的休息室，在她有些烦躁时会来到这里，这个狭窄的房间完全是依据她的喜好修建的，淡蓝色的墙壁上涂抹着一些淡绿色的装饰。
巴特弯下腰，脱下帽子行礼道：“爱莎小姐，很荣幸能与您会面。”
“罗文，你先出去。”爱莎没有回应巴特的话。
罗文点点头，慢慢退出了房间。门外，尤兰达关上了门。
“巴特，罗文说你很了解领民。”爱莎邀请巴特坐在靠椅上。
“是的，小姐。”巴特挺直了腰，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快速的扫过了房间，这个房间不大，但却有很多的白金色柜子，还有一个精致的梳妆台，显然，这里是爱莎的个人收藏间。
颜色明亮的白色淑女服，搭配上她身上佩戴的镶嵌着许多钻石的首饰，让爱莎的皮肤更加的明亮。
巴特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指，他闻到了，这里房间的香味很繁杂，依据贵族家庭的礼仪，不应该出现这个问题。那么没有人提前处理吗？
巴特已经察觉这次的会面有些异常了。
爱莎也在观察着面前的巴特，高大宽广的身材，搭配立体的五官，简单梳理的头发散落在脸后，稀疏的胡渣让他具备了些散漫的魅力。她有些认不出对方了，巴特应该和罗文一样是个小孩吧？
“领民的生活过的好吗？”爱莎终于还是开口询问了。
“还……”巴特闭上了嘴，仔细将自己关于爱莎的情报快速梳理了一遍。“您想询问的是什么？如果是领民的工作的话，很劳累。”
“工作？”爱莎眉头不自觉的挑动了一下。
“是的，您不知道吗？”巴特有些感慨，这个贵族小姐连工作也不知道吗？
“不，我知道工作。”爱莎辩解了一句。“他们的工作很劳累吗？”
“是的，小姐。”巴特点点头。“市场的需求其实正在不断扩大，每一个工厂都有着数不清的订单。所以，领民们的工作就是不停的工作，直到不能工作为止。”
“是吗。”爱莎思索了一会，那和楼下的士兵们，没什么差别。
“爱莎小姐，您误会了。”巴特看到爱莎的表情，立刻意识到她误会了自己的话语。“领民们的工作可比您想象的残酷的多了，第一批的领民应该还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人还活着。其他人要么丧失了劳作能力，要么死掉了。”
“为什么？只是工作而已？”爱莎立刻询问道。
“将手伸进滚烫的染料里把线条取出来，用铁锹在铁水里搅拌，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无时无刻不在搬运比自己还重的石块，小姐，在这种情况下人可不能活太久。”
“为什么？”爱莎有些疑惑，她可从不知道这些。
“工厂的生活就是这样，当然这些还不错，您要是去工业区的工地里看看，就知道什么才是残酷的了。”巴特突然想起对方去过。“那里的医疗所里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救助之后无法参加劳动的人会被提前放弃，丢到废区里。”
“废区！？”爱莎捂住额头，闭上眼睛。“你让我想想。”
过了一会后，爱莎提出质疑。“染料里的羊毛线为什么不能用工具夹起来？钢铁厂也是，为什么不离远一些？”
“那她们最好一次就成功。”巴特笑了笑。“领民们能前往工厂的只是最幸运的，在棉田里，甘蔗地里的那些，他们…………”巴特没在说下去，那太残酷了。
“工厂的订单太多了，工厂主们绝对不允许她们浪费时间的，而且您知道吗？排队等着进入工厂的领民太多了，只要你完成的工作量下降，那么就会被退回走，没人愿意成为水手的，或是被卖给那些缺少妇女的农场主们。”
“我不太懂。”爱莎越来越疑惑了。“巴特，既然乡下那么缺少人手，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领民来到城里。”
“您是贵族。”巴特觉得对方应该知道。“贵族们要把农田全变成草场，那就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了，至于那些农场……他们在亚索。”
“把领民卖到亚索去？”爱莎有些不相信。
“是的，那边在开发新的土地。小姐，您不知道吗？”巴特在一次询问道。
“在班霍尔城，其实通过了一项法案，领民拥有自由权利，他们能生活在圣光照耀下的任何地方。”爱莎留下了眼泪。“我不清楚代价竟然是这个。”
“其实这很正常。”巴特安慰道，他可不想让费兹来找自己麻烦。“在没有法案的时候，下层居民的生活依旧痛苦，至少我们有了许多选择。”
“真的吗？”爱莎用丝巾擦拭了眼泪。
“当然，安顿的工作有很多，他们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巴特说道。
“你在骗我。”爱莎看着巴特，肯定的说道。“没有土地，不能自己种植作物，他们只能在城市里找活干，不然他们会饿死。”
巴特沉默了一会。“是的，但他们也是有薪资的。”
“多少？”
“大概一个月十六铜卷，还有几条黑面包和一小份蔬菜或者腊肉。”巴特仔细思考着，他说的可是城市里的居民们的收入。
“领民呢？”爱莎询问道。
巴特沉默着，正打算开口，爱莎说话了。“依据自由法案，他们需要劳动来换取自由。”
“他们没有选择对吗。”爱莎询问道。
这次，巴特的声音变得低落了。“是的。”
“小姐，他们反抗过，但非常的无力。”巴特看过太多次的领民暴乱了，矿山事件，工地的两次暴乱，他们失败的太迅速了。
“如果他们成为自由民，会好很多吧。”爱莎宽慰自己。
巴特笑了笑。“城市里的红发人并不欢迎他们，他们抢占了他们的工作岗位，要知道，几年前，他们的薪资是一个月二十个铜卷。”
“到底人是多了还是少了？”爱莎已经有些头疼了，因为缺少工人，将领民赶进城里，因为工人太多了压缩薪资。
“免费的工人少了。”巴特指的是领民。
“真贪婪。”爱莎厌恶的说道。
巴特没有说话，他可没资格评价那些贵族。
“巴特，矿区那里的领民生活的和城里的好吗？”爱莎记得对方曾经和她说过。
“或许城市里会好些，矿区的领民可是每天都有需求的。”
爱莎的眼神迷茫了许多，她喃喃的说道：“那我们做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您很善良，只不过这世界太残酷了。”巴特只能这么评价，他有些责怪自己说的太多了。
“我知道了，巴特……”
巴特走出房间，尤兰达抓住他的肩膀，直接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罗文走进房间里，爱莎靠在椅子上，疲惫的挥了挥手。“罗文，人的命运是注定的吗？”
“我想没人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但生活的现状一定是可以改变的。”罗文肯定的说道。
“是吗。”爱莎站起身。“你去送送的巴特吧，我要参加祷告了。”
爱莎一步一步的行走在空旷的走廊里，罗文站在身后，直到女仆们上前，向爱莎行礼后，他转身，翻出了窗户。
“看来爱莎小姐真的不知道呢，费兹先生把她养在笼子里了。”巴特站在没人的巷子里。
“是吗？你还是等着费兹阁下的质询吧，莱斯利先生可不一定会来找你。”罗文说道。
“是吗？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或许不会有人来，那些弥漫着血腥味的家伙似乎有些…………”巴特仔细想着形容词。“他们不属于庭院里的序列吧？”
“他们是查尔斯家族的成员，称呼是血骑士。”罗文提醒巴特。“他们都是位阶者，而且身体很古怪，小心些。”
“知道了，难怪那个女人力气这么大。”巴特揉了揉被捏疼的肩膀。
“罗文，有机会你真的该去试试，女人的滋味。”巴特准备怂恿罗文，去哪里玩会。
“我有事。”罗文直接转身离开了。
“你这家伙！”巴特生气的对着离开的罗文大吼着。
“罗文，你今天有什么事情吗？”布朗询问道，今天罗文来晚了些。
“爱莎小姐有些工作交给我处理。”罗文随口回答道。
“好吧。记得完成你的学习，你的家庭教师可是有些羞愧的，毕竟他的工作太轻松了。”布朗开着玩笑。
“那可以让他去教导其他人。”罗文提议。
“拜托，我的园丁可都是少尉，也能去充当教师的。”布朗打击罗文。
“是吗。”罗文又知道了一个情报。
“而且我的工作可是很忙碌的，内城的那些家伙竟然认为我的知识水平不过关，真应该把你带去看看。”布朗其实是被其他学者们嘲笑了，一名真理议会的议员竟然还需要家庭教师，他总不能说是给来家里玩的朋友请的吧？
“布朗先生。”罗文突然询问道。“在亚索地区，或者高墙里，是否也存在着和这里的领民一样的人？”
“那些来城里的领民吗？”布朗想了想。“亚索那里其实没有这里这么严重，两百多年的交流下，亚索人其实有一部分也能获得高墙赋予的爵位。当然，普通民众和这里也差不多，就是黑发和金发的高墙人多了些。”
“我说的是领民。”罗文强调。
“有区别吗？”布朗抬起头。“政治学其实就是管理学，罗文，安顿的贵族们之所以推动自由法案，是因为他们需要便宜的工人和更多的羊毛，如果高墙在这里的领地里没有领民和适合放牧的土地，那么那些贵族会这么办？”
“他们会向以前一样，从别的地方购买奴隶，或者说是劳工，一般是那些战败国，他们也是红发人，区别只是皮肤黑了些，黑岩地区的阳光太炙热了。不要以为这些城里的红发人就高贵很多，他们原本也只是特纳家族为了修建这里的城堡从别的地方抓来的奴隶后裔。”
罗文放下了书。“您是说，如果条件允许，他们也会给城里的红发人和领民一样的限制？”
“是一定，罗文。”布朗也放下了书。“你该去街上看看，领民和城里的红发人有什么区别。除了语言外，什么区别都没有，只是这里的城市的红发人服侍了他们太久了，而旁边有更便宜的甚至能换成钱的领民存在而已。”
“在亚索，那里的本地民众其实也发动过暴乱，控诉高墙人让他们的生活变差了很多。”
“失败了？”罗文不确定的问道，那些人应该也是污染者，不能成为位阶者。
“对。”布朗点点头。“但亚索的反对势力还是依旧存在的，那些异种与邪教不断的制造冲突，最后，为了保证开拓地区的统治，他们才决定承认一部分的亚索人可以获得爵位。”
“那其他的亚索人呢？”罗文可不相信暴动就这么结束了。
“和外面那些红发人一样啊。”布朗推开窗户。“罗文，你认为那些亚索人为什么获得了教会的认可？他们在帮忙管理其他的亚索人。”
“可安顿的议会里没有红发人。”
“因为他们太弱小了，亚索那些获得爵位的亚索人可都是拥有某种力量的，就像高墙的那些贵族家族一般，高墙可是被迫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