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三级台阶（5）

“诶诶诶，张总您来啦，这次您来看个什么？”年老的古董店老板满脸堆笑，将西装革履的男人迎进古董店。“我可跟您讲，这次我们可来了个好货！”

“什么好货？说来听听！”那男人也没架子，熟门熟路地进了后堂茶室。年老的男人很快跟上端起茶杯泡茶，氤氲的茶香弥漫在整个茶室。

男人呷了一口茶。“老张你可还没说是什么好货呢！这我好不容易抽空来一趟，你可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啊！哈哈哈哈哈！”

被称为老张的男人也陪笑，等了好几分钟才神神秘秘地凑近身子。“这次来的货可跟之前的不一样呐！”

“有什么不同？”男人被引起了兴趣，也凑近身子。

“这次来的货啊……”

“真的？”男人眼睛在听到老张说的话时瞬间放光。“你们这是真能搞到圆明园龙首铜像？”

“诶呦这还能有假嘛！”老张一拍大腿，“这东西您看看……我们也是从……搞到的，这怎么能有假呢？”

男人还是将信将疑。“可是我听说这龙首铜像不是在英国人的私人展馆里吗？”

“嗨呀。”老张突然抬高了声音，“我们这店里的古董可是个顶个保真！”然后又压低声音，“您在我们这买了这么多次，您还不知道嘛！”

“这还能信不过你吗！”男人爽朗地笑，眼底的精明藏都藏不住。老张也心知肚明，一边陪笑一边重新沏好新茶。

送走了男人，老张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

这古董店他开了少说也有二十年，卖出的古董不胜枚举，不过毫不客气地说，这里面的古董没有一件是真品。

常光临他的几个老板都是大主顾，无论这店里卖的是真是假，只要他说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洗钱需要一个保证和中介，而他恰恰就是那个枢纽。口风严，做事快，情商高，他在这份工作中磨砺出的优点让他在这些主顾中混的如鱼得水。

不过说这里面的东西都是赝品也有纰漏，因为这家店里有一件真品——

那是一个乾隆时期的花瓶，很大，摆在仓库架子的最顶端。上面落了一层灰，与其他古董摆在一起，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同。不过他心里明白，上面那个花瓶的价格超过其他赝品价格的总和。

这个花瓶也是由不法手段得来的，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并不会造成什么心理负担。他做过的违法的事情多了，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烦扰。

他站在架子下，仔细端详着这个花瓶。釉质细腻光滑，带着浓重的历史氛围感，仿佛能将人拉回到那个不算鼎盛的时代。

看着这个花瓶，老张想到了他的过往，想到了他的亲人。他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才算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他的儿子也终于可以稳定在一个地方读书。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长出了丝丝白发，命运的车轮滚滚而过，他也在追着它奔跑。

不过好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他自嘲地笑笑，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振幅越来越强烈，他赶忙回身去保护那个古董瓶子。

那个古董瓶子在晃了晃后，重重从架子上砸下，落到了他的头上。他只觉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古董店老板在地震中被花瓶砸死，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掩饰过去。

人们在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他尸体的中央落着花瓶底的瓷片，上面是一个印章，写着∶

四季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