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捐纳还打折？
“陈兄弟，买那玩意作甚？又不能当饭吃当酒喝，还贵得很，得两千两白银。这些银子留着，你可买好大一片田地，盖座大院，做地主老儿了。”
鲁达实在想不通。
花大价钱买爵位真是个馊主意。
买田盖房不香吗？
其实，许多将金钱看得极重的商贾，也跟鲁达一个想法。
沈青松就是如此。
“鲁大哥，我买男爵有用啊。”
“甚用？”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以后，我要做买卖，有男爵身份在，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那些小官吏、地痞无赖等，就不敢来寻衅滋事。”
陈宇说的是事实。
虽然男爵只是王、公、侯、伯、子、男六等中最低一等的爵位，但是见官不用跪，若地痞无赖对男爵寻衅滋事可以直接打死（白白打死），若逃了官府还会全力抓拿之，男爵报官官府必须优先处理，可以圈养百名私军（可携带军械）……可谓是好处多多。
若前几日陈宇就拥有男爵身份，刘二能、云参将之流敢对他动手，早就可以让县令拘捕之流放或问斩了。
有了男爵身份，以后做生意也会更顺畅，不怕一些小苍蝇的刁难。
当然，若遇上真正的“大老虎”，又是另说了。
不过，这种靠银子买来的爵位，只是个“虚爵”，无法世袭罔替，无法免税家里的田地还是照样要纳税，没有朝廷津贴……
那种靠功勋获得的爵位，才是真爵，权力更大，可世袭罔替，家里的田地不用上税、朝廷每年还会有一定的赏赐津贴……
即便如此，陈宇若能得个男爵，暂时也够用了。
“陈兄弟这样说来，好似也有几分道理。”鲁达思索了一会道。
继而，他驾着马车朝郡衙方向赶去。
可没行多远，鲁达却突然停下车架，让道一旁。
“鲁大哥，何事？”陈宇疑惑道。
鲁达指着迎面来的一架由两匹骏马拉扯的马车道：“对面来了辆贵族马车，我们的是平民马车必须让道，给对方先过。”
他的语气，有些许不爽快。
《大乾仪制令》规定：
道路街巷，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有违犯者，科违敕之罪。
陈宇揭开车帘，果然看到一辆双马马车迎面驶来，在车身上还有男爵的纹饰。
“看来这爵位还是有好处的。”陈宇一笑道。
鲁达也只能点点头。
等男爵车马通过后，鲁达才继续驾车向郡衙奔驰去。
陈宇、鲁达一路上避让了二十几驾次贵族、官员车马，浪费不少时间后，终于来到郡衙捐纳司。
确切的说，是京都户部捐纳司设立在郡衙的分部。
捐纳司专司卖官鬻爵事宜。
陈宇到来时却很冷清，厅堂内除负责登记的几名官员外，并没有什么顾客。
大堂内还专门竖立有一块大木牌，上面详细的写着大乾捐官事宜。
陈宇的记忆里虽对捐官有所了解，但并不详细。
他驻足在木牌前观看起来。
“这位公子，您是否要捐纳？”负责的官员马上跑出来，殷勤的笑着道，如同一个店掌柜。
最近来捐官的人很少，他们显得特别热情。
毕竟，捐纳司官员的收入，除了固定俸禄外，还包括捐纳提成，且提成是大头。
捐官的人越多，收入的银两越多，他们的提成也越高。
官员自然希望抓住每一位“顾客”。
他为谋取东瓯郡捐纳司分部主官这个职位，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疏通关系，自然要投资给赚回来。
千里为官只为财。
“大人，是的。”陈宇拱了拱手道。
那官员请陈宇、鲁达坐下，还让人送上茶点。
“公子，我跟你详细说说捐纳事宜。”
“好的，那有劳大人了。”
“捐纳主要分为：捐爵与捐官职。
捐爵，可捐侯、伯、子、男四等爵位，公爵、王爵不可捐。
男爵，两千两白银；
子爵，八千两白银；
伯爵，五万两白银；
侯爵，十万两白银。
各等级爵位权限……
捐官职，则分为‘捐实官’、‘捐出身’（或者说捐虚官）和在捐官。
捐实官，
花钱最多，不过捐了就可以到实差，有机会就便补缺额，去当官。
没有缺的时候就等着，但也上衙门应卯。
若捐的是京官的郎中或员外郎、主事等职，就要分发到六部衙门点卯。如果这时正式编制的郎中、员外郎等职位没有缺额，那捐官人便是“额外郎中”，或“额外员外郎”等。
若捐的是外官，就分发到各省，去作“后补郡守”“后补知县”等，都要等机会候实缺，才能“掌印把子”。
当然这个机会就包括走门路，花更多的钱去运动了，花的钱越多，补实缺会越快。
捐虚官，
花钱相对少一些，纳捐之后，主管官吏分配考核的吏部便可记录下你的名字(包括三代简历)，不必到各部衙门应卯，也不补实缺。
这是一种荣誉职称，可穿戴这种官品的华丽官服，使用官用的车辆马匹，以及执事等，出门也可以摆官派。
再捐官，
就是小官花一笔钱，可以捐个大官；后补的官，花一笔钱就可以很快补缺；被革职的官还可以捐个复职。
捐实职县令，需要六千两白银；捐虚职县令，只需要一千两白银。
捐实职郡守，需要五万两白银……
除了以上这些外，其实还有其他的捐纳名目，如捐封典、捐考试资格……”
捐纳司的官员舌灿莲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语毕端起茶杯喝口茶润润嗓子。
即便陈宇之前就知晓有捐官这一条，但听主官如此详细的解说后，也不禁目瞪口呆，生出一种在商店买货物的既视感来。
这大乾王朝，还真是够腐朽的，跟满清后期相比也不逞多让。
不过，这不是陈宇能管的。
“公子，你准备捐爵，还是捐官职？”主管官员询问道。
陈宇道：“我想捐个爵位。”
当官，去当个贪污犯，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
现今大乾的普通百姓，已经够水深火热了，还压榨他们？
陈宇可干不出那种善尽天良、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来，想想都恶心人。
再者，就算他不做贪官去做个两袖清风的清官，但大乾官场已烂透了，估计怎么死都不知道。
还有，陈宇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去买实官，最便宜的实缺县令也要六千两，还得等补缺额。
“对了公子，最近吏部捐纳司在搞活动，捐爵有优惠。
子爵打折力度最大，直接对折；伯爵七折；侯爵八折。
你要捐个哪等的爵位？”主官补充道。
陈宇不禁毛骨悚然。
捐爵还打折？
真是活久见！
陈宇深吸口气，道：“男爵打几折？”
“公子，男爵不打折。”主官道。
陈宇嘴角抽了抽。
黑，太黑了。
主官打量着他，又动用三寸不烂之舌推销起来。
“公子，现在捐爵，捐子爵最划算，只要花平时一半的钱，就能得到爵位。
这机会可千载难逢啊，优惠期只有三个月，以后就恢复原价了。”
“公子，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公子，捐子爵，就是花小钱办大事。”
“男爵只有一百名私军配额，子爵有五百名私军配额。
男爵见到州牧照样要行跪礼，而子爵就算见到六部尚书都不需要行跪礼。
男爵……”
陈宇深吸口气，痛下决心道：“好，那我就捐个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