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大的一些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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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睡眠杂谈

至人本无梦,其梦本游仙。真人本无睡,睡则浮云烟。炉里近为乐,壶中别有天。欲知睡梦里,人间第一玄。

——陈抟《赠金励睡诗其二》

小时候是很讨厌睡觉的。

那时候有大把的时间,充足的精力。成天就想着和小区里的孩子们游戏。于是家母便定了个规则。晚上九点时必须上床躺着,不管你睡不睡。我曾为此找了很多借口来延缓这段“上床时间”。于是经常拿刷牙洗脸说事,到了九点钟,才开始慢慢悠悠走向洗漱台。拿起杯子晃晃水,然后不急不慢地挤上一点儿牙膏,然后就开始满屋子晃悠,就像是一个大晚上巡夜的国王,高傲的审视他的领土和人民。虽然领土像是国际上的西兰公国。有时候翻翻大厅的日历,有时候逛逛阳台,欣赏一下夜景。那时候还没有太多的楼房,你能清楚地听到蝉鸣和蛙叫。

待洗漱完毕,就已经是九点半了。

于是又开始装渴,找水喝。没有,于是先煮开水。煮完太烫不能喝,于是还要等着水凉下来。喝完借口上厕所,又去厕所待一会。

从厕所里出来,十一点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又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爬起来,到大厅一看:家母正在电视前看恐怖电影。于是愤愤不平:大人凭什么可以这么晚睡?又跟着偷偷跟着看到十二点。这才躺在床上安然睡去。

记得那时候最高记录是一点半,也是家母打得最狠的一次。

如此消磨的时间自然是有限的。大多数时候还是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因为躺着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开始在脑海中幻想一个世界。说实在话,那时候的想象力简直太丰富了。闭上眼,想象的东西便会真的在眼前。好像真的亲眼见到了似的。更神奇的是,我还能记住睡去的时间点,然后第二天睡时还能接着想象。因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我先想出了一台电脑,所想之物便放在这台电脑里(也就是文件)点开就能继续畅享和搭建这座国度。

如今这台电脑因为想象力枯竭已经许久未开机了。

随着年龄增长,规定的时间也在慢慢增加:九点半,十点,十点半,十一点。像一个外交家在和别国商量着领土划分那样重视。直到如今再也没有限制。

某时期有一舍友长期失眠,一点轻声响动他都能醒。问其原因,是从小长期熬夜。如今想来,家母定的规则也不无道理。或许是从小强制性睡眠才成就我如今雷打不动的死猪式睡眠质量。

那个午后仍旧躺在床上的我愤愤不平地听着楼下同伴们的欢闹,心中郁郁寡欢:多么希望我能快些长大啊!

疫情下暂缓返校的我碌碌无为,看着窗外已经挡住蓝天的高楼。昔日的曾经似乎在衰落、消亡。但睡眠不会。总有一天,我们会在睡梦中安详地离开这个世界。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