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委托
“怎么样，和那位网络黑客还处得来吗？”和歌子往手中茶杯轻轻吹起，轻抿一口。
“婆婆介绍的人，我当然很放心，她的技术也很不错。”林墨坐在对面，品着茶回道。
“茶叶的味道如何？”和歌子将手中茶杯放回到桌子上，看向林墨的眼神里略含询问。
林墨吧唧吧唧嘴巴，感受口腔中的回甘，满意说道：“挺好喝的，在家里我也没品尝过这种茶叶。”
“都是从实验室里培育的普通茶叶罢了，以现在的环境，种植在野外的茶叶都污染严重，婆婆我儿时喝过纯天然种植的茶叶，那才是真正的好喝。”和歌子叹气道。
林墨对此报以微笑，并没有回话。
“对了，你姐姐就放心你一个人过来，不陪你吗？”和歌子像是不经意地询问。
“公司里的工作一向繁多，我们两人平常也是聚少离多，最近就更忙了。”林墨放下茶杯，一脸遗憾地回道。
和歌子浑浊的眼睛里多出几分异色，“哦，是吗，也不知道是什么工作，居然能让一名疼爱弟弟的姐姐愿意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工作上。”
“能有啥工作，只是日常加班而已。”林墨谨慎地回答道。
好你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东瀛老阿婆，这才聊了几句就想套我话呢，00后都这么强的吗？
没错，根据游戏里的设定，这个一脸慈祥的老奶奶在设定中实则是零零后。
“原来是这样，那你一个人在家里待着觉得无聊的话，也可以多来婆婆这边和我聊聊，不管怎样，这里永远有你的一杯热茶。”和歌子一脸慈善地说道。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在游戏里的人设，林墨没准还真以为对方是一位待人和善的老奶奶了。
林墨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就算是现在，他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断和歌子的话是否出于真心。
毕竟这句话可以是随口的客套话，也能是一句准入令，以后他进出这里都不用再受限制。
“多谢婆婆关心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常来。”林墨微笑地回道。
接下来的谈话依旧是无关紧要的叙旧，和歌子总在不经意间套着林墨的话，试图找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可林墨的谈吐也滴水不露，让她难以分辨是真是假。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午。
期间有一位陌生人突然打电话过来，和歌子暂时让林墨在外面等一会，她自己接了电话便开始“谈生意”。
等和歌子通话结束再让林墨走进雅室时，她打量了一眼林墨，最终笑着询问起林墨的未来打算。
“孩子，你是不是有想当边缘人的念头？”
和歌子依旧是那不急不缓的语调，但这一次却有着笃定的意思。
“对，我确实有这种想法。”
林墨很坦然地回答，没有对和歌子的突击询问感到意外，这也是模拟器里出现过的剧情。
边缘人，又称边缘行者，在赛博朋克的世界里代表着那些在刀口上舔血，在极限的边缘处奔跑行走之人。
这些人活在世间，就像是游走在钢丝上，低头往下看便是漆黑无物的深渊，他们拼了命想要抵达彼岸，可这种想法往往很难实现。
诸如雇佣兵、野生网络黑客、反抗公司的“摇滚小子”、不属于任何组织的流浪者等都可统称为边缘人。
“理由呢？”和歌子平静地问。
如果是一介无名之徒在她面前说出这种话，和歌子也懒得思索对方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
但林墨不一样，有一位在公司高层里任职的姐姐，只要不发生意外，他这一生都会衣食无忧。
凭借他的身份，他只可能是高高在上的委托人、买家，甚至都不用接触那些挣扎在底层的边缘人。
他只需坐在幕后支付定金，手里端着酒杯里面盛着昂贵的香槟，在家欣赏着新勾搭的女人，又或者到公园游玩一阵，预定的时间一到，中间人自然会为他挑选好适合的人选。
至于任务是否能够完成，那自然是看佣兵的能耐了，是生是死都与委托人无关，他们只会站在岸上静静观望，绝不会被阴影世界的泥泞玷污自身。
就好比如这一次寻找黑客的小委托，林墨只需付钱，和歌子自会帮他打理好一切。
面对和歌子的疑问，林墨嘴角轻佻，像是一位玩世不恭的游子，可从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如钢刀劈断坚铁，无比坚决：
“要么名扬天下，要么无名小卒，活在当下，我选择前者。”
和歌子默默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叹气：
“你了解过边缘人的生活吗？孩子，你还年轻，很多东西绝不像表面那样光鲜亮丽，你只需知道一件事，在夜之城，传奇边缘人的末路永远躺在坟墓里！”
林墨深深地注视着和歌子，心中思绪流转，直到现在，他或多或少能猜出和歌子的一些想法。
和歌子更想他成为一名委托人，这样她就能多出一名“老顾客”，她很清楚林墨的财力，许多小单子所需的费用，可能还不如林墨每个月的零花钱。
小孩子的钱，一向都很好骗。
只可惜，如果没有模拟器的话，或许林墨还真就规规矩矩地苟活下去了。
然而模拟器的属性点奖励、专长点这些最重要的奖励都需要他去经历实战，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成为传奇人物，当一名边缘人无疑是目前最好的抉择。
至于走公司路线？那并不在林墨的考虑范围。
看见林墨的坚定神情，和歌子也有些明白他的决心了。
或许就如当初两人刚见面，林墨还是那个小屁孩的时候，他的性子依旧那么坚决，决定好的事绝不放弃，说不当她的孙子就不当孙子。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上面操作起来——作为一名中间人，她仍旧使用着这种少见的过时通讯装置。
末了，一段消息传到了林墨的通讯链路上。
“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虎爪帮的人把他的妹妹抓走了，需要找一个人帮忙协助他一起把他的妹妹救回来，我看这个单子的风险不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交给你完成。”和歌子语气平淡地叙说道。
看着视网膜上的信息，林墨沉默了许久，点头应许：“我可以试试。”
“我劝你别抱着这种试一试的态度，不然你会死得很惨。”和歌子盯着林墨。
林墨点了点头，继而把问题转到另一个方面：
“对了，婆婆，我想问一下，你这里有没有斯安威斯坦义体的门路。”
中间人的门路广泛，除却自身人脉，他们往往还有许多珍贵的库藏。
一名合格的中间人，如果在接到大单子的情况下，也会为手下佣兵提供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和歌子思索片刻回答道：“那个速度增强型义体？有，你要买哪种型号，先说一句，3型的我可没有，那可是军方与公司才有的型号，市面上的存货也屈指可数。”
林墨闻言不由有些失落，虽然只是抱着问一下的态度，但没想到连和歌子手里都没有更高级的速度组件。
说起来，就连游戏内4星级犯罪才会出现的NCPD暴恐机动队的干员，他们身上配备的义体似乎也才是斯安威斯坦2型。
看来3型以上确实很难搞到手。
至于2型，林墨完全看不上，这种低端货植入到体内纯粹就是白遭一次做手术的罪。
“如果你真想要的话，你可以下委托，只要钱管够，那些不要命的家伙可以为你去袭击公司的车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从清道夫那里购买不知倒了几手的3型义体。”和歌子给出提议。
林墨陷入了思考。
如果有的选择，他更愿意通过姐姐这条途径获取到千替斯安威斯坦4型。
可如今看来，千替公司很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研发出成品并将其量产。
“多少钱？”林墨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和歌子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但还是没有多问，思索一番后才说道：
“这种单子我一般很少接，不过我劝你可以先等等，夜之城每天都在变化，没准过几天就会有公司运输车被袭击了，到那个时候我再帮你留意一下。”
“放宽心，孩子，比这更昂贵的义体我又不是没见过，我估计过上一周就有消息了，委托酬金是三万五，定金需要收取30%，也就是一万五百欧元。”
有点贵啊......林墨有些咋舌。
要知道现在普通人的平均月薪酬也才2.5K欧元，即便算上黑市的价格普遍会贵上一些，也还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军用装备的价格一点儿也不便宜。
虽是这样想，但林墨还是爽快地把钱交了出去。
这么多酬金，差不多比得上他一个月的零花钱了。
幸好当年机智如他乖乖向徐婉雪妥协了，喊她叫姐姐而不是妈妈，以至于对方辈分低了一辈。
正因为如此，作为一名乖巧懂事的弟弟，他能得到的零花钱明显更多了。
借助这些零花钱做踏板起步，进行各种投资，在模拟器的帮助下，他的小金库早就充盈到任何人看了都会目瞪口呆的程度。
他既是富二代，同时也是富一代。
虽然扶弟魔常常被外人不喜，但作为既得利益者，林墨觉得能有一名这样的姐姐真是太好了。
“等我好消息吧，孩子。”和歌子笑呵呵地收下了定金。
“那我也不打扰婆婆你了，我先去和那位委托人交接一下，勾兑勾兑任务详情。”
林墨也没有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道别之后转身就离开了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