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逢
克丽丝的后颈被扯掉一块肉，鲜血顺着她脖子流下来。
“老师！！！”
“等一下！别过来！”克丽丝大声对其他三人喊道，他们都愣住了，不理解为什么老师要这样。
人鱼在咽下克丽丝的肉后，就停止了攻击，它的双手在克丽丝身上游走，头埋进克丽丝的颈窝，用舌头轻柔地舔了一下克丽丝脖子上的血。
“你瘦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克丽丝的内心五味杂陈。
人鱼放开了克丽丝，缓缓挪动到她的面前：“好久不见，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多久了？我的意识一直断断续续的。”
人鱼的嗓音像温暖的春风一样，拂过克丽丝的脸颊。
“三年了，研究所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在研究所里最后的记忆，是躺在一个很干净的小房间的床上，那里除了床外就只有一张桌子，我看到有人进来，我不记得那是谁，他拿着一把奇怪的刀，划开我的胸腔，但那一点也不疼，接着我感到好像有另一个人渐渐进入了我的脑海，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时，就已经在这坑里了。”
“另一个人是什么意思？”站在一旁的诺亚问道。
“这很难解释，大概像是精神分裂？总之就是我现在的身体偶尔会被另一个人掌控，我不知道那是谁，也无法与它交流……不过话说回来，诺亚你看起来比之前成熟多了啊。”
不知为什么，突然被人鱼叫到名字，让诺亚有了一丝莫名的紧张，他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这熟悉感的来源。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啊？”人鱼好像有点不高兴，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纵身跃起，一下跳到诺亚面前，让诺亚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你不记得我是谁？”人鱼抬高了声调，“好歹教过你几年书，这才刚过多长时间啊！爱德华你肯定记得我吧？”
突然被点名的爱德华愣了一下，看着人鱼转向他的脸，“那个，呃，其实，我记性不太好……”
“好啊，好！我可真是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啊！”
听到这，诺亚终于想起来了。
“……这句诗，应该不是这样用的吧？艾普利尔老师。”
“哦我的上帝啊！你竟然还学会还嘴了！克丽丝，你看看你带出来的学生！我真是，我呜呜呜……”
被称作艾普利尔的人鱼边用浮夸的语气说着，边回到克丽丝身边。克丽丝没有将她拉开，而是拍了拍她的后背，“是是是，都是我不好。”
诺亚、萨弗、爱德华面面相觑，看着这有点诡异的画面，不知作何反应。过了一会儿，艾普利尔终于同克丽丝分开了。
“对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查清楚三年前研究所究竟发生了什么。”诺亚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艾普利尔沉默了几秒，又问道，“你们想要怎么查？我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快三年了吧，连个研究所的影都没见过。”
“什么？！”除了艾普利尔外，其他人都非常震惊。
“怎么可能？”诺亚问道，“这里这么大，老师你是不是只在一个地方转圈？”
“虽然我的记忆确实不连续，但我可以肯定，我在清醒的时候，已经探索过所有我能到达的地方，我甚至沿着膜的边界转了三圈，都没找到出口。”
诺亚十分疑惑地说：“出口？这是单向膜，根本就不需要出口啊？”
这回轮到艾普利尔震惊了。
“不可能，我根本就出不去！”
为了确认这一点，克丽丝借用萨弗的飞翔灵，带艾普利尔向空中飞去。在到达顶部时，艾普利尔向上伸手，触碰到了膜的内部，而克丽丝却什么也摸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这个膜只是对于外界的生物来说是单向的？协会设置这个膜，主要目的或许不是为了挡住外面的人，而是为了关住其中的生物。萨弗在心中默默推测，但没有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就这么回去？”爱德华问道。
一阵沉默过后，萨弗开口说道：“我想确认一下，刚刚人鱼，啊不，咳咳，艾普利尔女士，”他咳了一下掩饰口误，但艾普利尔好像并不在意，反而很温柔地对萨弗说：“不好意思，刚刚忘问了，你是……”
“我叫萨弗，是最近刚刚加入，哦不，还没正式加入协会的，实习生。”
“你还在实习就被派来调查这种地方了？是谁带你的，有没有良心啊！”
“不，不是老师想的那样，”诺亚赶忙说道，接着他向艾普利尔简单解释了下关于萨弗的事。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诺亚的话，那也没什么事了。哦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我刚才想问，艾普利尔女士你确定你搜索过所有地方了？”
“我确定。”
“包括地底和天空？”
艾普利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就算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是在天上还好说，在地底该怎么办呢？这么多沙子，算上我也就五个人，得挖到什么时候去？”
又是一阵沉默。
爱德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哎呀别想那么多了！等到地方再说吧，没准就是在天上呢！”
“好吧，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唉？”
“怎么了爱德华？你对老师有意见？”
爱德华看着眼前人鱼模样的艾普利尔，支支吾吾地小声说：“可是，老师你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意思？”
萨弗在一旁解围道：“那个，艾普利尔女士，我想知道一般这个身体属于你的时间能维持多久？”
“我不太确定，有时候有一个月，有时候只有几个小时……”艾普利尔微微低下头，“看来我不能跟你们一起了。”
“不，我有个办法，”说着克丽丝从她的包里拿出刚刚用过的绳子，将它栓到艾普利尔脖子上，“这样在你失控的时候，我就能控制住你了。”
这个方法确实可以，可是这看起来好怪哦。萨弗忍住说出真实想法的冲动，点头赞同道：“好吧，那就……”
就在这时，一直在他们周围交响的陶笛声突然停止，随后从距他们最近的坑中传来“咔哒”一声，听起来像是什么装置的开关。接着深坑开始轰响，它的底部向上升起，其中的尸体也随之抬高。
萨弗感到沙地被这巨大的响声振得微微颤动。不，等等，这颤动不是来自深坑的轰响！萨弗看到远处，正有无数人鱼，一跳一跳地向他们飞奔而来！
来不及弄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保命要紧！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