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姐的消息
酒馆后院，一辆板车靠在墙角，上面堆着一坛子一坛子的酒，正是王记刚送来的酒。
江易上前双手一捧，竟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这一坛子酒有三四十斤重，他之前搬动起来还颇为吃力，如今就跟泡沫做的模具一样。
一坛，再一坛，又一坛。
片刻后，江易轻松地把二十坛酒全搬到了酒窖里去，额头上连汗都没出。
刚出门，就遇到从外来回来的张九斤，肩上还有个褡裢，鼓囊囊的。
“小江，我怎么回来的时候见到老板娘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张九斤进门就着急问道。
对于他来说，老板娘就是第一关注对象。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喜欢老板娘，偏偏他又怂的要死，就是不敢表白。
“可能是最近生意变好了吧。”
江易有些心虚，总不能说老板娘调戏小鲜肉开心吧，不然老张还不一刀劈死他。
不过他的话也不是乱说。
最近由于凉州运来一大批赈灾粮食，白云城的粮价跟着下降不少，新米价格从之前每斤三十文，变成了每斤二十文，预计未来还会下降，堪称腰斩。
粮食价降了，酒价也就降了。
酒价低了，喝酒的人多了，带动其他食品，生意就好了。
敷衍过老张，江易就赶忙问起正事。
“老张，我托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他入城之后就开始打听暖春阁是何方神圣。
很快就知道了暖春阁居然在内城区，是白云城有名的销金窟，进门喝个茶都得五两银子起步。
要知道一两等于十钱等于千文，按照一个普通馒头三文钱计算，大概相当于他前世五百块的购买力。
喝个茶就得两千五，普通人一个多月的工钱就扔里面了。
内城区是城中官绅居住之地，治安重地，进城就得交二十文的入城费。
江易同张九斤混熟后，就托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进内城区的老张帮忙打听。
老张是个热心的人，一听江易有个卖身救弟的姐姐后，十分感动，拍着胸脯就说包在他身上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江易道。
老张没卖关子：“你姐应该是找到了，而且她现在很好，也还没有开始接客。”
江易本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听到这个好消息，神情顿时一喜。
“有这个好消息，无论什么坏消息都能接受了。”
老张却不看好：“坏消息就是你姐现在是暖春阁培养的清倌人，摇钱树，准备好好包装一下再推她出来见人。
也就是说你想要赎回你姐，没个几万两，你休想把你姐清清白白地完整带回来。
除非你肯看着你姐掉入火坑，等她年老色衰再去赎回来。”
“当然不可能！”
江易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啧啧，别这么大火气。”老张不以为意道：“狠话谁都会说，最重要是能解决问题的能力。
你想要救你姐，就得在半年内凑够起码三万两银子才行。
因为半年后，暖春阁就会有一场花魁大赛，你姐很有可能会出场。
以你现在每月二钱的工钱，大概得干……嗯，一万多年吧。”
“怎么会这么多？”
一听三万两，江易差点骂娘，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一个一穷二白的普通人在半年内赚够一千五百万现金。
老张冷哼道：“你以为人家开善堂的嘛，把你姐养得白白胖胖，教她琴棋书画，然后二两买，三两赎？
我告诉你，就是一只鸡蛋进了他们的门，你想要赎回来，也得花个养鸡场的钱才行。
尤其是你这样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他们不敲掉你骨头里的最后一滴油都不会罢休。
能用钱赎回来还算好的，最怕的就是人财两空。”
江易当即死心，眼珠一转，认真问道：“老张，如果我要从暖春阁把我姐偷偷救出来，你说有希望吗？”
老张神色顿了一下，委婉道：“不如我们再讨论讨论怎么凑够三万两？”
江易无语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我现在……总之，我现在很厉害的。”
有属性加点，半年后，他怎么也算个小超人了。
一拳打死头牛不在话下。
“很厉害？”
老张不屑地瞥了江易一眼，蹲下来随手在地上捡了块石头。
“有这么厉害吗？”
他手指一按，石头就咔嚓咔嚓裂开，尤其是被他手指捏住的部分直接嗤嗤变成了粉末。
“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易大惊失色。
他还有些不信，从地上捡起碎掉的小石头，自己使劲用力，别说捏成粉末，就是捏碎都有些困难。
老张挺起胸膛，小小的个子此刻格外魁梧，颇为自得道：
“难道我会连自己是明劲武者的事情也会随便告诉你吗？”
“不然的话，你以为老板娘随随便便就敢请人过来做工？”
“明劲武者？”
江易面露疑惑之色。
这个世界还有武者存在？
一见江易是个不懂行的，老张显摆的心思顿时淡了下去。
装逼得在懂的人面前装才爽。
“总之你别看我这么厉害，但我才明劲小成。
在我之上，还有明劲大成，还有暗劲武者，化劲武者，乃至炼出罡气的武道宗师，甚至更高的境界。”
“在暖春阁常年有一位暗劲武者坐镇，你想偷偷把人救出来，不如提前找条绳子上吊的好，反正都是死。”
“暗劲武者很厉害？”
“很厉害？那是非常厉害！大概也就随便一只手打十个现在的我吧。”
老张拍了拍江易肩膀，收起玩笑的心思，语重心长地劝道：
“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努力就能做到的，有时候我们要学会坦然接受。
起码你和你姐的命都在，只有活着，才有未来。”
江易沉默片刻，就在老张一脸懵逼的眼神下哐当一声跪下。
“老张，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向人下跪，我只求你一件事。”
“你想让我教你练武？”
老张一眼就看出来江易的小心思。
江易抬起头，言辞恳切：“请张师教我！”
老张摇摇头，有些冷漠：“我不会教你。”
江易眼中的光一下子熄灭，却也没有责怪老张的道理，他站了起来，自我安慰道：
“老张，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不怪你。”
老张不由失笑道：“刚才还叫我张师，现在就是老张，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叫张哥呢。”
江易叹气道：“我这不是以为咱们有感情了嘛。”
老张一副我怕了你的样子：“行了行了，别打感情牌，我肯定是不会教你的。
我的武功是师门武艺，不说我有没有资格传你，就是有也不能随便传。
否则你以后拿着我师门的武功做下什么坏事，那岂不是让我师门背锅。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算一天能练十二个时辰也不可能变成暗劲武者。”
“不试试我怎么甘心。”
江易相信自己的潜力。
有属性加点，创造奇迹未必不可能。
见江易不死心，张九斤沉吟片刻，说道：
“你想试试的话，我倒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武馆拜师，他们传的都是大众武学，随便学也没关系。”
“能和你一样吗？”
“当然可以。”
“好。”江易脸色一喜，但想到什么，追问道：“学费高吗？”
老张轻咳一声，悻悻道：“有点高，你知道这种乱世，真功夫很值钱的。”
江易：“……”
“我没钱。”
江易可怜兮兮地望着老张，期望他给可怜的孩子一点资助。
老张最是见不得这种眼神。
“你有多少？”
“二两一钱，本来有二两二钱的，不过其中一钱请老张你喝酒了。”江易掐着指头算道。
老张立即明白多出来的二两银子是什么——那是江易姐姐的卖身钱。
他良心顿时有些不安。
“二两银子就……就算了吧。”
老张声音挣扎道：“我手上有一本真传残册，乃是我当年行走江湖时无意中得到的，只有明劲之前的练功方式，你想试试的话就给你练练。
我知道你不练是不会死心的。”
江易又是哐当一声跪下，双掌举上，大声感谢道：
“多谢张师传功。”
跪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熟练多了。
况且这传法之恩，值得他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