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诡谲书院
清晨，太阳还没升起，天地之间交界处明暗分明，小鸟还在沉睡，窗外的呼喝声，却划破了沉寂。
屋外，温习完顾相如编写的启蒙读物，此刻月神正在教萧凡练剑，只见剑光闪闪，寒气逼人，剑剑凶险，招招夺命，人影晃动，飘飘若仙。
人为天上仙，手握杀人剑！
萧凡小脸满是认真之色，手中握着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正一丝不苟，有模有样的比划着，晨雾湿了衣衫，汗水布满额头，也丝毫不觉。
屋内，顾相如正在认真梳洗，整理衣服，今天是书院开课的日子。
顾相如之前因为被殴受伤，向夫子告了假，加上三天假期，相当于过了一个小长假。
如今假期结束，顾相如也已经痊愈，没有了宅在家里的理由，何况自己也想看一看这个时代的书院是怎么一回事，尝一尝金榜题名的滋味。
青林书院，钱塘最大的官办书院，也是钱塘最大的书院。虽然占地不大，可也有数百年的历史，出过两位状元，数十位进士，甚至百年前的名相欧阳志似乎也是这里走出去的，在整个江浙一带，也略有名气。
在这里的学生不是出身富贵，就是有真才实学，一贫如洗的顾相如就是因为一篇文章合了某位夫子的心意，侥幸进了书院。
顾相如刚来就被早到的王赋拉了过去，在书院里到处晃荡。
“赵兄好”
“王兄好”
“沈兄好”
“夫子好”
…
路上遇见同院的学子或者夫子都要抱拳躬身，相互行礼，问好，文明礼貌，更胜前世不知凡几，真不愧为礼仪之邦，实至名归。
“听说最近出了一款新的胡服，好不容易凑足了钱，五更天起来，居然没有赶上，货物早已售罄，真真太气人了。”
“没关系，我今天通过内部渠道多买了几件，送一件给苗兄你了。”
“兄弟真是太仗义了，以后有什么帮忙的尽管说！”
“果然够朋友，听说你家里养了几个胡姬，舞姿美妙，什么时候让我见识见识！”
“好说，好说。”
“听说这瓦子里面，又有新的胡舞，叫什么，异域破阵舞，舞姿新奇，值得一观，咱们课后快去看一看，晚了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放心，我里面有人，让他给我们留几个位置，打八折优惠。”
……
“王兄，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胡人？”顾相如进入书院所见所闻，与自己所想大相径庭，这书院真的如此开放，有教无类了吗？
目光所及处，到处都有身着胡服，或拿着样式古怪的乐器，有的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有的还做些奇怪的动作，似乎是没有某种舞蹈。
王赋用惊奇地目光不停地打量顾相如，看得顾相如心里直发毛，不由得干笑两声，“呵呵，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我有些怀疑你究竟是不是顾兄了。”王星再看两眼点了点头。
顾相如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这些人都是汉人，只是向来喜欢铁国，大夏的文化，也有少数穿的是蛮人的衣服。这些你之前也很是厌恶，还强烈责骂几回，结果还被人家一顿狂揍，，如果不是在书院，估计你早就一命呜呼了，这些你都忘了。”王赋有些疑惑，人没错啊。
“哦，我前些天头部受伤，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顾相如只能装失忆了，心中暗忖，这样的衣服书院允许吗？要知道在前世，校园都不允许穿奇装异服，更何况等级森严的古代，童生，秀才，举人衣服各有要求，不能僭越，何况这些…。”
“穿这样的衣服，夫子们也不管管吗？”顾相如真的不解，这个世界的古人如此开明，如此开放吗？
“有什么可管的？能着胡服，本就是身份的象征，在他们看来就是一种贵族的象征，加上书院也有专门的夫子教导胡语和风俗习惯，将来可以成为执节使团，出使各国，又或者接待来宾。”
王赋一脸不屑，“甚至有很多地方都有胡人开设的商铺和娱乐场所，不少夫子都流连忘返，不断夸赞这异土风情。而钱塘很多人在这股潮流之下，趋之若鹜。”
顾相如眉头紧皱，怎么感觉这画面这么熟悉啊，好像前世的文化战争。难道除了自己，还有人穿越了，又或者对方有什么厉害的能人。
“王兄家境也不错，怎么就没有加入他们？”顾相如看了看，穿着胡服的学生在人群中一脸自得，很是享受鹤立鸡群的感觉。
“呵呵，我王赋虽然不学无术，一事无成但也知道不敢数典忘祖，失了民族气节。”
王赋有些愤愤，“看一看这些学子，铁国的太祖情史，传说趣事知道的一清二楚，武神子龙爷爷的单骑救主的忠心，关圣爷爷过五关斩六将的忠义，太祖皇帝救我汉族在水深火热中的功绩，又有几个还记得。”
“看不出，王兄还有如此胸襟，真是佩服！”顾相如盯着王赋，感觉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嘿嘿，我就是听老爹说的多了，心中觉得很有些2气概，就记下来了。”王赋搔着脑袋不好意思笑了笑。
“你以后就是我兄弟了。”顾相如心中默念。前世自己好像也是一位愤青，看不惯太多人的崇洋媚外，太多国家的所作所为，只是却无能为力…
两人边走边聊，穿过巨大的演武场，跨过两座拱形石桥，终于来到童生甲等班。
顾相如抬头看了看班号，感觉和前世也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听王赋说，学堂似乎只分等级，不分年龄，如顾相如这等童生的学堂只是最低，有几个还是个还是十一二岁的毛孩子，而一些秀才为主的学堂內更有五六十岁的老爷爷，真的像后世所说的活到老，学到老。
走进学堂，只见五丈长，两丈多宽的室内有五十多个学子，有男有女，身穿服饰，胡汉参半。
“相如哥哥”！随着一个惊喜的声音，一道倩影，直如炮弹一下子冲过来。
感受到周围或震惊或妒忌，或疑惑的目光顾相如一阵苦笑，张开双臂，紧紧搂住玉人，看来平静生活，又要再起波澜了。
“相如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郑夜雪轻轻呢喃。
片刻便察觉到不妥，虽然这个时代对男女之防，看得很淡，但毕竟男女有别，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子搂在怀里终究不好。
郑夜雪轻轻挣脱了顾相如的怀抱，清冷的脸蛋满是红晕，跺了跺脚，跑掉了。
“她不是我们同窗？”顾相如看着郑夜雪远去的身影有些疑惑。
“自然不是，我看她是专门等你的。兄弟，真是艳福不浅啊。”王赋笑了笑。
“啪”，一声巨响，只见一位学子直接将书摔在地上，脸色铁青，本来议论纷纷的众人，见状，顿时回到座位上，不再议论，一时鸦雀无声。
“他就是咱们钱塘第一公子，魏大公子魏无忌，父亲是魏家家主魏羡，身手很厉害，整个书院的同窗也只有子凯兄能和他争锋，更过分的是他的文章诗词，也很厉害，能稳居前三，就是一些老秀才也自愧不如。”王赋见顾相如面露不解，想到他已经失忆，耐心解释道。
“最可气的是这位魏公子很是招女孩子喜欢，咱们书院的女子自不必说，就是走在街上是万众瞩目，时常有美丽的小姐送香囊，荷包，更扎心的是，我每次想要追的女孩子总会说一句“你什么时候有魏公子的十分之一再说吧”。你说这不是伤口里撒盐吗？”王赋愤愤不平，酸溜溜地道，“这家伙明显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害了我们的姻缘。”
顾相如点了点，不同的时空，也有很多相似，有背景，有权，有相貌，有才学，有风度，如此五有青年在那里都会光芒四射，很受欢迎的。
就算已婚，也有无数人争破头去当小三，何况还有未婚的金字招牌。
“不过，如今兄弟你总算帮我出口恶气了，以后你就是我的铁杆兄弟了。”王赋贼嘻嘻笑道。
“哦？”顾相如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这魏无忌之前一直在纠缠郑夜雪，鞍前马后，大献殷勤，而且还放出话来，正在和郑夜雪密切交往。哪知…”王赋有些幸灾乐祸。
果然，顾相如扭过头，隔着几张桌，就感受到魏无忌吃人的目光，似乎要把自己撕个粉碎。
顾相如却毫不在意，自己现在就是读读书，睡睡觉，偶尔出去耍耍经验，升升级，如此才是真真的逍遥自在，才是自己向往的生活。
一个魏无忌而已，能翻起什么大浪。
也许在别人眼里他魏无忌或许已经高高在上，但对自己而言，还不如昨晚的艳鬼，好歹能给自己一点贡献。
就是魏家如果敢在自己身边蹦哒，也直接一巴掌灭了，顺便也为夜雪这个傻丫头解决了烦人的苍蝇，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