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心魔
“父亲，我们真的要去道歉赔罪那？”钱义苦着脸，有些不甘。
自从书院传出顾相如就是顾宗师后，钱义吓得魂不附体，连假也没请，直接赶回了家，把这一劲爆的消息告诉父亲钱不多。
钱不多一听二话不说。就拉着儿子带上一份重礼，前去赔罪。
“当然要去，你不去我也会绑着你去。不然，这杜家就是前车之鉴。”钱不多语重心长地道，“现在我钱家没事，可能是顾宗师暂时还没打算下手，万一哪天顾宗师想起来了，那我钱家都完了。”
之前，钱义为了赵淑雅找人殴打顾相如的事情自己是知道的，虽然不赞成，但也没有阻止。
一个穷酸书生，又没有什么背景，不要说殴打一顿，就是直接杀了，最多打点一下，屁事没有。四大家或多或少都干过这样的事。
只是如今事情不一样了，自己等人看不起的顾相如居然是一位宗师。
这杜家只是间接害死了他身边的一位女子就要被灭满门，自己的儿子找人差点把人家打死，这想起来就让人心惊胆战。
虽然有可能是顾宗师故意为之，不然就凭那几个小混混能把他打成重伤。但到时候谁会和你讲理。
钱义默然不语，这祸是自己飞扬跋扈闯下的，自然该自己去赔罪，免得连累了整个家族。
只是想着之前可以随手碾死的蝼蚁，如今成为自己仰望的存在。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自己很难接受。
“放心，一切过错，我都会拦在为父身上，只是义儿啊，你也该长大了。”钱不多看着钱义担忧的样子，满脸慈爱，决定把一切拦在自己身上，为儿子求一条生路。
“爹”，钱义感受到父亲的宠溺，有些哽咽，“放心，我会好好给顾宗师赔罪的。”
钱义虽然纨绔，但又不是傻子，自己和顾相如之间除了赵淑雅之外，没有其他冲突，而如今顾相如高高在上，文名远播，自己也没有了与之竞争的资本。
“放心，虽然我们这次可能要大出血，但也可能坏事变好事。”钱不多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这怎么说？”钱义有些疑惑。
“只要能取得顾宗主的原谅，我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接触顾宗师的家族，这就是我钱家崛起的一个契机，只要和其打好关系，以后的好处肯定多多。”钱不多抚着胡须微笑。
钱义认同地点了点头。这钱塘似乎越来越乱了，四大家称霸钱塘的局面可能也一去不返了。如果可以搭上顾相如这条线，以后遇到不可敌的敌人，也可以前来求救。
这样想来，这次前来赔罪不仅不是坏事，还是有利于钱家的大大好事。
顾相如虽然住在山上，但并不难找，上山一条道，拐两个弯，就看到一个简朴的木屋。
一个绝色美女和一个十多岁的孩童正在练剑，剑法凌厉快捷，招招夺命，式式狠辣，激起的劲风压的茂盛的野草贴地，茂盛的小树低头，只是到了小屋附近就诡异地消失了。
更恐怖的是两人的身法，施展起来更是逃出他们视线的捕捉，称得上神出鬼没，看得钱不多暗暗心惊，在这样的身法面前，人海战术完全失去了作用。
而在小屋的房顶，更有一只一人多高的大公鸡，身披五彩羽衣，神情倨傲，如同一只凤凰，欲乘风而去。
“在下钱不多，携带犬子钱义求见顾宗师！”钱不多在门前清了清嗓子喊道。
“你就是钱不多？钱家家主，这个就是钱义！”听到钱不多自报家门，萧凡转眼就倒二人跟前，一脸不善。
这钱义可是派人殴打过相如哥，而且差点把相如哥打死，这他可是记得很清楚。
当时顾相如全身是伤，头部更是鲜血淋漓，染红了头发，如果不是姐姐及时救治，并把相如哥哥扛回家，恐怕也没有早就死在路边了，更不可能有后来在蛇精嘴里救下自己，这世事奇妙，莫过于此。
只是姐姐一向很少与外人接触，怎么会医术，又那惊人的力气。萧凡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逝。
钱义直接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差点跌倒。
“这位少侠，一看就身手不凡，是顾宗师的弟子吧，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钱不多呵呵一笑，对萧凡竖起大拇指。
“你老也是慧眼如炬。我的功夫大半是相如哥哥教的。你们这是要见相如哥哥，我这就传话。”萧凡虽然聪明，到底是少年心性，一听对方的吹捧，称自己身手不凡，也忍不住心花怒放，洋洋得意，心中的不快也没有了。
“让他们进来吧。”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门自动打开。钱不多在萧凡的引领下，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而钱义就差了太多，虽然心中早有打算，但也局促不安起来。
“不知钱家主和钱兄驾临寒舍，所为何来。”顾相如放下手中的书，含笑着看着两人。
自己的宗师身份一暴露，这钱家坐不住了，只是不知道这魏家如何沉得住气，是觉得自己仁慈还是另有底气。
“之前犬子不知宗师当面，多有得罪，今日老朽带着犬子前来赔罪。”钱不多给钱义使了一个眼色眼色。
钱义上前跪倒在地，手中更呈着一叠纸张，“求宗师原谅。小小薄礼，还望宗师笑纳。”
“哦”，顾相如一伸手，将纸张摄入手中，“三十万两银票，一座大宅院，果然不愧是钱家，好大的手笔！”
这钱义以前确实算是自己眼前的一座高山，只是现在嘛，自己真没想收拾他，只是对方送上门来，宰一刀也好。
“这”，钱不多一咬牙，“事起仓促，只要宗师放过犬子，我愿用钱家一半的资产来换。”钱不多看着顾相如毫无表情的脸，咬了咬牙。
“父亲！”钱义直接泪流满面，父亲固然是家主，但在钱家可不仅仅有钱不多这一支，想要葬送一半产业，恐怕自己的叔叔伯伯们都不会同意，甚至会趁机发难，夺取家主之位。
“钱家主果然是爱子心切啊。”顾相如笑了笑，只是仅仅这样也不够。
“那顾宗师还有其他条件吗？”钱不多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顾相如胃口这么大。
“我要整个钱家。”顾相如竖起指头，“我可以找人帮钱家训练高手，也可以帮助钱家拓展商路，甚至可以为钱家保驾护航。但是我要钱家的绝对忠诚！”
钱不多一屁股蹲在地上，思索着利弊得失。
“呵呵，钱家主不同意也没关系，以我的身份也不会因此而追责钱家，只是世事难料，钱家主可要考虑清楚了。”
顾相如说完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这家大宅，处于陷中心地带，占地极广，假山，花园，房屋，一应俱全，价值恐怕也在十万两以上吧。
“父亲，要不我们先走吧，顾宗师也说了，不再追究了。”钱义挣扎一下站了起来。
“住嘴！”钱不多瞪了钱义一眼，拉着他一起拜倒，“参见主人。”
“咦”顾相如有些诧异，拿出一个令牌，“不愧是一家之主，果然有魄力。拿着这个可以联系飞鹰堂的林天。”
钱不多忍不住一喜，看来自己赌对了，既然顾相如是宗师，那么和顾相如作对的飞鹰堂既然没有被灭门，多半就是直接归顺到主人的麾下，以后整个钱塘再也没有掣肘，自己可以全力做生意了。
“对了，你找人堵我的那天，是怎么知道我的去处的。”顾相如漫不经心地道。
简单的一句话钱义脸色大变，就是钱不多也感到心惊肉跳。
“不用担心，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经过。”顾相如看到二人反应，忍不住好笑，自己又不是猛虎，至于怕成这样。
“是一位白发白眉的老者告诉我的，说公子刚从赵府求亲回来，要经过那个地方。”钱义脸色好看了点，思索道。
“白发白眉老者？”顾相如心中一动，拿出一张画，递给钱义，你看是他吗？
“正是”，钱义看了一眼肯定道，。他还说自己是赵府的人，想要向我讨要赏钱。
顾相如沉默不语，这赵府有空还得再去一次。
之后钱义又和顾相如商讨几个细节，就带着钱义离开了。
钱义离开前，还告诉顾相如一个消息，赵淑雅要过几天就要随张大师去清风观为家人祈福了。
顾相如毫不在乎，他赵淑雅再娇艳动人，但却不他的事，还不如修炼来的舒坦。
天和没有亮，雷电交加，大雨倾盆，一夜的暴雨。地上早就一片汪洋，顾相如站在赵府门前，雨水漫过了双脚，浑身湿透，双手更是被雨水泡的发白，在三月的寒风中，整个人都瑟瑟发抖，唯有一双眸子满是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吱扭一声打开，管家探出头来，“顾公子老爷有请！”
顾相如脸露喜色，随着管家七拐八拐，终于到了赵靖的书房。
“顾公子，你知道我赵家虽然不算高门大阀，但在钱塘也算数得着的人家，小女容貌也算过得去，更是我的心头肉，要知道之前杭州杨同知的公子先前提过此事，我也回绝了。没有知府以上的背景或者进士以上的功名，我绝不会把淑雅嫁出去的”赵靖看着如同落汤鸡般的顾相如，心中有些不快，“你自问配的上我家淑雅吗？”
“可是，我对赵小姐痴心一片，赵老爷能不能…”。顾相如脸色有些苍白，双手有些颤抖，忍不住道。
“呵呵，痴心一片又如何，真情价值又几何！以你的家境，淑雅嫁过去喝西北风吗。”赵靖冷冷地道，“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真情！求亲的事，事关淑雅清白，以后休也再提。而且没有事情以后也不要来赵府了，这里不欢迎你！”
顾相如一屁股蹲在地上，整个人傻了似的，一动不动。
赵靖似乎于心不忍，随手拿出一本书扔给顾相如，“听淑雅说，你的文采还行，那就好好用心读书，不要净想着没用的。”
“明白了，多谢赵老爷解惑。”顾相如拿起书本，起身行了一礼，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噗”顾相如猛然睁开眼，吐出一口鲜血，忙拿出几颗丹药吞入肚中，这才稍好一些。
果然还是因为赵淑雅吗？顾相如眼睛一眯，没想到她会成为自己的心魔。
其实早在自己修炼锻神诀的时候就发现，这具身体里有着前身的灵魂残留。
不过说灵魂残留也不算对，应该说是前身的执念。y如果仅仅是灵魂，那顾相如也不担心，以自己的实力，大不了杀他一次就行了。
可这执念却不同，他更像是一种蔓延在周身细胞中，成为细胞意识一样的存在，常规手段根本无法消灭。
刚开始，顾相如奋不顾身搭救赵淑雅就是受此影响。
只是开始的时候顾相如并不在意，这执念除了看到赵淑雅觉得她分外漂亮，情难自制之外，常做出理智之外的事，也没别的什么，自己躲的远远的就行了。甚至还因此推辞了几次赵淑雅的宴请。
只是最近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只要修炼，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赵淑雅那张娇艳欲滴的绝世容颜，婀娜多姿的身段宛若黄鹂，引人入胜的嗓音也仿佛出现在耳边。
因此顾相如这几天都花费不少时间，查找相关信息，甚至去过传薪阁的文阁几次，查找相关信息。
终于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顾相如的情况像夺舍，又像借尸还魂，无论哪一种情况有可能面对都同一种问题，前身的执念。
身体的原主人生前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或者有什么强烈的愿望就会在身体内留下执念，散布全身。俗话说爱到骨髓或恨之入骨，也不是没有道理。
而此刻顾相如的体内的执念终于发展成心魔，而想要消除心魔，除了娶了赵淑雅就是让这前身对赵淑雅彻底死心。
前者非自己所愿，赵淑雅的美貌固然世所罕见，但终究缺少了感情基础。
而想要让自己对赵淑雅彻底死心，似乎也是一件不太好办的事，但不论哪一种，赵家自己都得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