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决战打响
黑龙城，第一寨。
瓦顶之上风波渐盛，方硕真气化游龙，连出数拳之后，竟将罡甲护体的赵天莲轰出十丈远。
虽然没能伤到这位象房总管事，却将那兵家独有的麒麟罡气打得支离破碎，两方再度拉开距离，对峙起来。
方硕真的儒家浩然气已经抵达‘化象’的地步，这是陈元始料未及的，回想起拿刀逼他就范的场景，不免一阵后怕。
所谓化象，乃是从炼体跃升至练气的地步，三大丹田蕴养成熟，丹气自溢凝聚成象。
只有练至武道第五关——百岳，方能彰显这一玄妙现象。
虽说赵天莲同样位居第五关，却因后天缺陷的缘故，被方硕真硬压一头。
此刻，方硕真收敛了气势，换做他瞧不上赵天莲了：“倘若你是完璧之体，这一手麒麟天罡便能霸道十倍，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明知自身瑕疵，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修炼兵家，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
被方硕真这么一弯酸，赵天莲那粉扑的脸蛋上终于有了怒意。
残缺之身修炼至阳功法，无异于走死胡同，可四十个轮回的三伏与三九，终得这般惊艳绝伦的兵家气象，却被一个土匪恶言践踏，哪能不气？
但赵天莲明显是输阵不输人的个性，反讽道：“方硕真，你也好不到哪去，倘若当初谨言慎行，呆在官场继续蕴养浩然之气，指不定比现在强上十倍！可惜啊，为了替朋友翻案惹火烧身，最后落草为寇，现在这身浩然气已是不伦不类。”
方硕真嗤笑一声，便不再与之浪费时间，浩然腾起，再起龙吟！
刹那间，方硕真硕大的巴掌已经挥至赵天莲眼前。
情急之下，赵天莲释放麒麟天罡，金色罡甲犹如圆润珠玉，化作屏障将其护住。
但这一次，方硕真动用了全力！
一掌挥至，如白龙扫尾，重撼山石！
掌落之际，金光炸成齑粉，碎片之下，赵天莲瞪大眼睛，被方硕真一掌轰在额门，霎时七孔流血！
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掌，赵天莲自知再无胜算，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元，随即转身就逃。
李筱青忙喊道：“不可放走他！否则后患无穷！”
方硕真笑道：“我知道。”
话音一落，只见一道黑影自黄花梨楼阁上一跃而起，展开的大袍犹如一张扑天大网，竟将腾空的赵天莲死死裹住，随后跌落地面。
大袍落地，如同蝙蝠捕食一般，半透明的翼膜之下，赵天莲正竭力挣扎，然而不到片刻就没了响动。
看到这一幕，陈元不由的咋舌，没想到黑龙城内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正想着，只见大袍一飘而起，袍下是一名皮肤黝黑的肥胖男子，正舔去嘴角鲜血，还不忘看向自己的猎物，眼里尽是满足之色。
再看赵天莲，已被榨成一幅枯骨，脖子上留有两排齿印，触目惊心。
陈元只感觉背脊冰寒，只见那黑胖子正冲自己抱拳：“血是臭了些，可这一身四十年的兵家罡气却是大补，在下来福，谢过世子殿下了！”
陈元皮笑肉不笑，忽然想起这人也是八大堂主之一，与二虎、焦龙平起平坐。
御马监象房总管事，五关百岳境的赵天莲，就这么折在了黑龙城，孤身入城，说到底，太自负了。
方硕真回头看向陈元：“世子爷，今天是赵天莲，明天可能是李天莲，张天莲，来者只会越来越强，总有我们招架不住的时候，看样子，你的计划要提前施行了。”
陈元暂不提计划，而是扶着李筱青，向左右问道：“城里医术最高的人是谁？”
赵兰术笑道：“自然是在下，世子大可放心，只需一包老夫悉心研磨的大金创，就能治好李小姐的伤。所以，世子只用回答大当家的问题，就可以了。”
陈元看向方硕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大当家，倘若茅太成不听你的命令，擅自出城追杀龙源江水师，该怎么办？”
方硕真笑着摇了摇头：“有我的命令在，他绝不会出城。”
陈元道：“可我感觉，茅太成似乎没把你放在眼里了。”
听了这话，方硕真的脸色瞬间变难看了：“你在挑拨我们兄弟间的关系？”
话音一落，就听楼阁之下传来喊声：“大当家，不好了！三当家他...带着第三寨全部人马...出城去了！”
听完禀报，方硕真一下就呆住了。
陈元却笑道：“事实就在面前，还用我挑拨？”
方硕真就要爆粗口了，早间听赵兰术说起过，胡细九和茅太成才是兄弟同心，尽管吃醋，却也没好说什么。
后来，更是听说胡细九去百丈山拉拢山匪，名为对抗龙源江水师，实为壮大势力，然后与自己分庭抗礼，他都还是没信。
然而茅太成今天所做的事，让他对以往种种不得不信！
黑龙城拢共三万人，第三寨就占有一万多人，黑龙城能屡战屡胜，全赖据险固守，可是一旦出城作战，胜算可谓极其渺茫！
要知道龙源江水师，可是有六万多百战精兵啊！
他奶奶的，茅太成肯定是疯了！！！
此时，赵兰术思忖片刻便有了答案，对方硕真说道：“大当家，为今之计，只能由你亲自带人前去阻截三当家，方能避免祸事！”
听完军师的建议，方硕真犹豫了。
正在思考，陈元发话了：“我不赞同军师的话，涌金门离龙源江水师大营最近，我们从第一寨出发，根本追不上他！”
方硕真和赵兰术同时看向陈元，眼中尽是悖惑。
“那该怎么办？”
如今方硕真是真的急了。
陈元故作沉思，片刻后说道：“只能将错就错，茅太成打龙源江水师，我们也去打，他打东面，我们打西面，他打南面，我们打北面，只有分散了龙源江水师的兵力，第三寨才不会损失严重！”
赵兰术道：“世子这是要我们豪赌一把？可这代价也太大了！”
陈元道：“如果今天茅太成和第三寨全部死在外边，黑龙城就只剩两万人，根本无法和龙源江水师继续作战，与其被慢慢耗死，不如倾巢出动，全力一搏！”
方硕真的眉头越皱越紧，忽然想通了：“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调集弟兄们，跟我去救茅太成那王八蛋！！！”
一声令下，第一寨全部人马立即响应，动声如雷。
陈元看向这倥偬的景象，心情变得十分沉重，继而看向龙源江，叹了一口气。
决战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
却说涌金门外，数百艘艨艟正朝水师大营冲去。
为首的战船之上，茅太成扶着桅杆，神情憔悴。
一炷香之前，他还在聚义厅内喝着闷酒，想着明明可以乘胜追击，将李春芳杀个底朝天，不料大哥一声令下，就将自己禁足在城里。
尽管如此，茅太成只能骂几句娘，但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直到海通的使者送来一个匣子...
此刻，那个匣子仍被茅太成捧在手里，而匣子里面，正是胡细九的头颅。
茅太成眼角噙泪，瞪向不远前方的水师大营，那边的码头上，水兵正在集结。
伴随号角昂扬而起，茅太成终于是涕泗横流：“二哥，三弟这就为你报仇...”
说罢，面对水师大营，声势震天：“海通！出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