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光之灾
“多少年没喝这么好的酒了！”
奶奶笑眯眯的望着我，哈着酒气说道：“小伙子的人品，还是可以的。不像那些没良心的，只晓得盯到雪雪看，眼里没得我这个老婆子。”
哈哈哈!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笑开了花。
人品和酒挂钩，没内幕消息谁搞得懂？
“那这事儿……”
神婆见缝插针，对奶奶问道：“你看……”
“我老婆子没啥要求，能时不时回来看看我也就知足了。”
奶奶眯着眼睛，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我就这一个孙女儿，场面上的事情不能委屈。”
嗯！
应该的！
我觉得这个要求，非常的合理。
奶奶看着媒婆，对她说道：“镇上的人娶亲，过礼要8万8。”
8万8？
听到这个数字，我觉得可以接受。
因为镇上的人结婚，现在就是这个行情，少了会丢面子，说出去大家都不好听。不要城里买房，也不要买车的话，这个彩礼是完全合理的。
“这个你放心。”
神婆急忙说道：“没得问题的。”
“我还没说完！”
奶奶眼睛一转，盯着我说道：“我家的孙女儿，不得比城里人差。过礼的钱，不能比城里人少。”
这？
听到她的话，我慌得要死。
乡镇上的标准8万8，城里的标准18万8打底，这个数字不是我家能承受的。
眼看事情要黄。
媒婆有点急了，对奶奶说道：“你看……”
“这是他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
奶奶瞪了媒婆一眼，盯着我说道：“你答不答应，就这一句话！”
我？
被她逼问，我心里更慌了。
这种事情，我哪里做得了主？
而且说好只是上门看看，怎么突然之间就跳到彩礼这个环节，猝不及防完全没准备啊!
看到我很为难，姐姐也有点着急。
“奶奶！”
急忙为我解围，红着脸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你还是先让他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下啊！”
“是他娶媳妇儿，又不是他家里人。”
奶奶盯着我，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这事情他不做主，哪个做主？”
这这这！
我的心里更纠结了！
男人要有担待，道理我懂。
但钱不在我手里，这才是重点啊！
我就算答应了，爹妈老子不认有啥用？
“行不行，就一句话。”
奶奶更生气了，看我的眼神很不满。
好吧！
看来这一关，是混不过去了。
“好！”
我点了点头，对奶奶说道：“我答应了！”
钱的事情我没法决定，但是现在的情况还是看得明白的。
把她得罪了，这件事情肯定黄。先答应下来，回去和家里好好商量，实在不行找亲戚借，也比现在谈崩了强。
而且就这一会儿功夫，我已经想明白了。
钱不重要，人最重要。就算出去打工，一年怎么也能赚几万。
可要是错过了姐姐，我会后悔一辈子。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这事情多难，我都要磨下来。
“这还差不多！”
听到我的话，奶奶喜笑颜开。
她一边喝酒，一边招呼我们吃菜，高兴得像过年一样。
我心里为难。
神婆的脸色更黑，眉头皱着就没舒展过。
看到她的脸色不对，我的心里一沉。看来这事儿的难度，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一顿饭吃完。
我的心情，已经跌到谷底。
“你陪婆婆去喝点茶。”
吃完了饭，还没有收拾桌子，奶奶对姐姐和神婆说道：“我和他说点事。”
听到奶奶的话。
姐姐满脸紧张，不情不愿的走了。
神婆也陪了个笑脸，跟着姐姐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我本来就紧张。
屋里只剩我们两个人，面对奶奶更紧张了。
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不过现在我已经回过味了，她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如果再加码，这事儿得坏！
“等着。”
我以为她要找我麻烦，没想到奶奶站起来，晃悠悠的朝里屋走了。
很快。
里面响起翻箱倒柜的声音。
过了两分钟，奶奶拿着一个月饼盒子走了出来。
月饼？
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难道她想请我吃月饼吗？
奶奶把盒子揭开，里面是黄灿灿的首饰。一共七八件儿，都是簪子镯子。式样看着很老，成色也很旧。而且块头不小，簪子有拇指粗，镯子像手铐似的，五大三粗和现在精巧的审美观，完全脱了节。
除了这些首饰，还有许多暗黄色的豆子，垫在盒子底下，铺了满满一层。
“我也不想为难你，为难你对雪雪有啥好处？”
奶奶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说道：“我这两只脚，都踩进了棺材里，啥时候走就阎王爷一句话的事。雪雪从小就没爹没妈，我要是走了，雪雪娘家就没人了，要是出点事情被欺负，也没得哪个给她撑腰。所以要找，就得找一个能护着她的人。我晓得这个事情，你做不得主，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担待，敢不敢应这个话。”
哦？
原来是这样啊！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一暖。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奶奶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对我说道：“这些东西，都是留给雪雪的压箱底。你自己回去谈，要是爹妈愿意给你兜这个底，这些东西你们自己收好，将来遇到啥子难处，拿出来应个急。要是他们不愿意，你就把这些东西拿去卖了，场面上的事情不能差。反正钱转一圈，还是一分不少交到你们手上，以后自己好好过日子就行。”
这？
听到她这么说，我有些傻眼！
这到底是啥东西，能值这么多钱？
我有些好奇，拿起簪子掂了掂，死沉死沉的分量不轻。
那些豆子也一样，看着个儿不大，但是颗颗都沉甸甸的，压手得很。
“我们陈家以前也阔绰过。”
奶奶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感伤：“就剩这几个压箱底的物件儿，拿着吧！也算是奶奶，对你们的一点儿心意！”
“谢谢奶奶！”
我的心里面，十分感动。
有了这些东西，事情会简单很多。
奶奶又拿了一个塑料袋子，把月饼盒装好递给我。
“赶紧回去吧！”
奶奶对我说道：“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礼数不能少。”
好！
我心里暖洋洋的，朝外面走。
找到神婆，神婆和奶奶客套了几句，我们朝回走。
“几千块的礼，就换了一盒月饼。”
立刻院子，神婆看着我直叹气：“你说你傻不傻啊？”
被神婆笑话，我的心里哭笑不得。
这事儿完全没办法开口啊，她误会就误会吧！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神婆打了个电话，从外面叫了辆摩托车，送我们回家。
回到家里。
神婆把今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听到奶奶要18万的彩礼，我妈一下子就炸了。我爸黑着脸，心情十分恶劣。
这么大一笔钱。
我奶奶也不吭声了，气呼呼的不说话。
“人家姑娘要个体面，也不是啥大事儿！”
爷爷抽了一袋烟，慢悠悠的说道：“我们家的儿子当个宝，人家的闺女就不是个人了？”
爷爷好棒！
听到他这么说，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过礼18万，那他们能回多少啊？”
爷爷敲了敲烟杆儿，对我问道：“这个事情，问清楚没得？”
我们这里的习俗。
姑娘出嫁的时候，娘家要回礼。
比如说彩礼过8万8，大方的回五六万的也有，但是一般也就回个两三万意思一下。吝啬一点的，5千1万也好意思。还有最奇葩的，给几床棉被完事儿，凑一起也到不了1000块钱。但是不管怎样，这是娘家人的体面，人家不要这面子你也没办法。
“奶奶说过一道手，全回！”
我有点心虚，对爷爷说道：“这没问题吧？”
奶奶连压箱底的东西都给我了，而且她也说得很清楚，只为个面子而已。
“那就没问题了嘛！”
爷爷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人家不要房不要车，过的礼也全回，还有啥子说的？钱的事情我来解决，你们该怎么操办怎么操办。赶紧把事情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谢谢爷爷！”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大喜。
在这个家里，只要他答应，那就没问题了！
钱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都是小事。
奶奶说过陈家以前阔绰过，对面子看得很重，该走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
这个我不敢掉以轻心，三书六礼一个都不能少。第一步是纳采，我们上次碰面是非正式的，只能算是“小礼”，现在事情谈妥了，需要由媒婆正式提亲。奶奶让神婆备好礼物，让她再上门拜访。
这事儿已经谈好了，没啥问题。
提亲完毕。
第二步是问名。
正常流程，需要请媒婆去问女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再找算命先生合婚。
姐姐的生辰八字我已经有了，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找神婆又跑了一趟，拿到了姐姐的生辰八字。
“我知道一个算命先生，叫陈麻子本事很大。”
拿到姐姐的生辰八字，媒婆对我说道：“收钱也公道，要不找他问问？”
行啊!
虽然基础得不多，不过我也知道他们这个行当，都是一条龙的业务。
反正找谁算都是算，钱给谁都是赚，还不如送她个顺水人情，大家都高兴。
按照神婆给的电话，我到镇上找到了陈麻子。
五十来岁。
高高瘦瘦的，一脸麻子眼睛戴着墨镜。
说明来意。
我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姐姐的给了他。
老朋友介绍了生意来，陈麻子看起来很高兴。
不过看到我们的生辰八字，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盯着手里的纸黑着脸，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的心里十分紧张。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你们这生辰八字，合不上啊！”
陈麻子望着我，满脸严肃的说道：“要真强行撮合，必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