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导言

第一节 问题的提出

现代货币是民族国家体系的产物和国家主权的象征，在领土疆域内管理运行。但随着跨境经济活动的拓展，一些主权国家货币会跨越本国政治疆域，在国际层面履行货币职能。主权货币不会随着市场的发展自动实现国际化，而是需要相应的制度调整。货币发行国的制度调整会影响货币国际化的路径形成。货币国际化路径主要表现为国际贸易计价结算和国际金融计价交易的不同组合。[1]一国在走向开放经济的过程中，政府可能单方面地推动跨境贸易计价结算模式的国际化与推进国际金融计价交易模式的国际化，或者全面禁止或推动跨境贸易计价结算与国际金融交易计价模式的货币国际化。

20世纪以来，美国、日本和德国分别实现了经济崛起[2]，成为走向开放经济的工业大国。美元、德国马克和日元分别走上了不同的货币国际化之路。美元经历了跨境贸易和金融交易并行的全方位货币国际化，并成为主要的国际储备货币，覆盖了国际货币的所有职能，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顶级货币。德国马克主要采取了跨境贸易模式的货币国际化，跨境贸易中计价结算功能迅速拓展，但德国对马克计价的海外债券市场发展长期持反对态度，马克在货币职能和地理疆域方面都只能算是部分意义上的国际货币。而日元跨境贸易计价结算的进展一直缓慢，日本大力推动了欧洲日元的自由化，通过发展日元离岸市场推动日元成为金融投资货币，但日元离岸市场成为日本金融机构逃避监管、迂回资金的渠道，使得日元只是作为套利交易的“转换货币”（Transit-Currency）被使用，而不是真正的国际投资货币。基于对货币国际化经验的疑惑，本书试图探寻不同货币国际化模式的国内政治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