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度

王度（581?—621?），王隆之子，曾做过芮城县令，因而又称为“芮城府君”或略称为“芮城”。吕才《王无功文集序》中曾载王绩年十五，游于长安谒见越公杨素之时，在场的贺若弼曾对王绩说过：“弼早与君长兄侍御史度相善。”[7]可知，王度当为王隆之长子。王度生平史料不丰，其生卒年未见记载，因其为王通之兄，则生年当在王通出生的开皇四年（584）之前，即开皇初年的581年左右，卒于唐初武德中，约621年左右。[8]

据《中说·事君篇》，王度初仕为隋御史。后曾两次任御史，并出任过著作郎，芮城令等职。据其传奇小说《古镜记》载：“大业七年五月，度自御史罢归河东，……其年冬，兼著作郎，奉诏撰国史[9]，欲为苏绰立传……大业九年，……其年秋，度出兼芮城令。……其年冬，度以御史带芮城令，持节河北道。”[10]孙望在《王度考》中以为：“小说里所述王度的主要行事，其骨架大体上也是真实的，只有那些怪异的故事细节才是配合着王度生平行事而穿插进去的。”[11]考察相关史料，可知《古镜记》虽系小说，但其中的人名年代宦迹却非杜撰，如王度言自己“自御史罢归”，其弟王绩，“自六合丞弃官归”[12]，都是真实的。

王度具有非凡的史学才能，曾撰《隋书》，王绩在《与江公重借隋纪书》云：“仆亡兄芮城，尚典著局，大业之末，欲撰《隋书》，俄逢丧乱，未及终毕。”[13]陈书达在其回信中云：“薛记室及贤兄芮城，常悲魏周之史，各著春秋。近更研览，真良史焉！”[14]可见其除了撰写《隋书》外，记北魏、北周的历史也已撰成。惜已亡佚。

根据《古镜记》的记载，王度曾开仓赈民，以及种种为民除害的事迹，当知王度深为同情人民的疾苦，《中说》载：“芮城府君起家为御史，将行，谓文中子曰：‘何以赠我?’子曰：‘清而无介，直而无执。’曰：‘何以加乎?’子曰：‘太和为之表，至心为之内；行之以恭，守之以道。’退而谓董常曰：‘大厦将颠，非一木所支也。'”[15]知其为人谦逊，尊重兄弟，善于听取他人的建议。《中说》载：“芮城府君重阴阳”[16]，又王度为《古镜记》作者，知其必善阴阳数术之道。《中说·天地篇》谓：“薛知仁善处俗，以芮城之子妻之。”[17]知王度当有一女。

此为王度生平的大致概况。根据我们所见到的史料，王度的著述包括：

其一为《隋书》若干卷[18]。其书“肇自开皇之始，迄于大业之初。”[19]今不存。

其二为《魏周春秋》若干卷。今不存。

其三为传奇小说《古镜记》一篇[20]。现存。王度的存世作品只此一篇。然而这却足以让他在文学史上留名，在小说发展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古镜记》的写作年代，史书无载，但根据上文王度的生卒年推算，以及《古镜记》中关于大业末的记载和古镜于大业十三年七月十五日亡去的描述，我们认为《古镜记》当写于隋大业十三年七月十五日以后至唐武德初年王度去世这段时间。[21]

《古镜记》被认为是唐人小说的“开山之作”。如汪辟疆在《唐人小说》中指出：“古今小说纪镜异者，此为大观矣。其事有无，姑勿论。即观其侈陈灵异，辞旨诙诡，后人摹拟，汗流莫及。上承六朝志怪之余风，下开有唐藻丽之新体。洵唐人小说之开山也。”[22]在中国小说的发展史上，《古镜记》具有从六朝志怪小说到唐传奇过渡的桥梁作用，此一孤篇横绝之作，为王氏家族对中国文学的重要贡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