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次只能看一眼
第5章：一次只能看一眼
叶嬷嬷不愧是清辉院的掌事嬷嬷，一袭靛青色的织锦长襟，虽然年纪大了妆容精致，很是体面。
“王妃，王爷让奴婢过来提醒娘娘，巳时入宫给皇上请安，您做好准备，不要误了。”叶嬷嬷不卑不亢地说。
程月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叶嬷嬷见程月见自始至终都没舍得放下筷子，且说话都不用敬语，句式极为随意，怪不得王爷让她过来提点一番，还真是不懂规矩。
叶嬷嬷站着没动。
程月见夹了个锅贴吃进嘴里，见叶嬷嬷还没走，询问道：“叶嬷嬷还有什么事？”
叶嬷嬷款步近前，“王妃，在餐桌上说话的时候要先把筷子放下，嘴里也不能含着食物。”
程月见嘴角僵了僵，看了旁边的蔻儿一眼，蔻儿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顶撞。
算了，看在这嬷嬷年纪大的份儿，她忍了。
她把筷子放下。
叶嬷嬷摇了摇头，失望道：“筷子不是这么放的。”
说完，叶嬷嬷一手握了袖子拿起程月见的筷子做了个示范，手不小心蹭到了程月见的手，她赶紧退后一步，又将两手端在身前说：“说话的时候手要这么放。”
程月见点了点头，直直地瞅着叶嬷嬷，意思是：还有么？
叶嬷嬷淡淡说：“王爷方才回清辉院，说王妃有些规矩不懂，特地让奴婢过来指点。宫里不比府里，娘娘要谨记在心，不要出了差错，落人口实。”
程月见笑容清浅，“我记住了。嬷嬷，您昨晚没睡么？”
叶嬷嬷一怔，一脸的不明所以。
程月见笑容加深，“没事了，您回去吧。”
叶嬷嬷离去，蔻儿松了口气，用手抚着心口说：“我真怕您跟嬷嬷顶撞。”
程月见说：“我才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用完膳时间也不早了，程月见换了入宫的服饰，又补了补妆，准备入宫。
蔻儿在旁边问：“王妃方才为何说嬷嬷昨晚没睡？”
程月见道：“她有黑眼圈儿，眼珠上还布着血丝，虽然她化了妆，却挡不住倦容。还有，她的手竟然比我的热，她明明比我年纪大那么多，新陈代谢比我慢，正常情况下她的手该比我的凉，明显的是通宵熬夜有了肺火。”
蔻儿听的一愣一愣的，虽然她不懂什么是新陈代谢，眼睛里也闪烁起崇拜的光芒，“王妃，您观察的真仔细，您什么时候懂这么多的？”
程月见一本正经地说：“你睡着的时候，我在学习呀。”
蔻儿摸不准这话是真是假，呵呵一笑，“要不是奴婢一直守在王妃身边，都会觉得王妃换了一个人呢。”
程月见点了点头，“你就当我是换了一个人吧，我本身就已经脱胎换骨了。”
“啊？”蔻儿惊恐。
程月见失笑，拍拍蔻儿的胳膊，“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本姑娘刚刚大婚可不就是脱胎换骨了。”
“我看你不是脱胎换骨，而是原形毕露！”想必程元淮在皇上面前推销她的时候那些溢美之辞都是编的！
李照白好听的嗓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程月见看到他换上了刺绣四爪圆领蟒袍，束发金冠，脖子上戴着一个金镶玉的长命锁，腰间的玉带上坠着玉佩、荷包等物，又冷又俊又优雅，当真给她一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之感，她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李照白咳嗽了一声，一手负在身后迈进门，“本王这副人体骨架有什么好看的？”
程月见呵呵，“你跟到我的地盘儿来，撞到我眼皮，难道还得让我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不成？”
她说完，侧了身不看他，腹诽着，这男人真是小肚鸡肠。
李照白没再回嘴，上下打量着程月见，此时她穿着绯红色的花间裙，腰肢纤细，长发如云，小巧的鹅蛋脸上一双杏眸明亮美丽，额间一枚红色的花钿，衬的肤色更加雪白，恍若仙子。
李照白有片刻的怔忡，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走吧，进宫。”
府门外，马车早已备好，元赫侯在车前，看到李照白与程月见出来忙迎上，非常殷勤地扶了程月见上车。
原本李照白出门都是骑马，追风中了毒，他又不想移情别驾，就跟程月见一起坐车。
车厢里，两个人并排坐着，程月见故意别着头不看他，准备在路上仔细回忆一下原主学过的宫廷礼仪。
谁知，李照白主动开了口：“你不用故意这么梗着脖子。”
程月见回头，“我这次没招你吧？”
李照白目不转睛瞧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程月见更是莫明：“怎么了？”
“本王准你看了。”他忽然说。
程月见的嘴角僵了一下，他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不看他是因为要想事情好不好，看着他这张脸，哪里还能集中精神回忆从前所学的礼仪？
李照白以为程月见不相信，又说：“反正都娶了你，虽然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这张脸还是可以免费给你看的。”
程月见直勾勾地看着他，“如果你昨晚对我好一点儿，我会觉得你挺可爱。”
李照白感觉到她提起昨晚的时候那双明亮的眸子有一瞬的黯淡，他的胸口竟然有些发闷，其实她年纪也不大，又是初次，他应该给她留下了很糟糕的记忆。
李照白忽略掉主题，问道：“可爱是什么意思？”
程月见解释道：“就是长的好看讨人喜欢。”说罢，她忽而问：“你刚才说什么东西给不了我？”
李照白看着眼前这张小巧的鹅蛋脸，肌肤如玉一般白皙莹润，透着淡淡的粉色，一双杏眸大而明亮，直视着他的时候格外清澈，或许她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十六岁的少女而已，跟她爹不一样。
不过，他发现，不能被她这么看，他也不能长时间看她。
他大手伸过去把她的脑袋推到一旁，严肃地说：“看本王的时候不能一直看，一次只能看一眼。”
程月见秀眉耸起，他还真拿自己当宝了。
李照白坐正身子，闭上了眼睛，“现在本王要闭目养神，你不要打扰。”
程月见嗔看着他，见他真的闭上了眼睛，伸过手去虚捏了他脸颊一下，又继续回忆宫廷礼仪。
“对了。”李照白忽又开了口。
程月见看了他一眼。
他盯住她，“你没见过女皇吧？”
程月见摇摇头。
他见她反应如此平淡，咬字清晰地又说：“女子称帝，空前绝后，天底下有许多人想一睹女皇真颜，但是，你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样子，让她觉得她做皇帝在世人眼中是一件颠倒纲常匪夷所思之事，别惹祸上身。”
程月见看向他，“我为什么要那么想？我告诉你，哪怕世上所有的人都觉得女人做皇帝不对，我也会支持女皇。”
她可是来自于男女平等的21世纪，再说了，她早知道历史上有一个武则天也是女皇帝，根本见怪不怪。
李照白对于她的说辞颇感意外，心想，她还真是与众不同，不过转念一想，她爹就是靠着在皇上面前邀宠献媚上位的，她自然会比任何人都支持女皇。
不能把她想的太好。